第1656章
韓宜可顫顫巍巍從床榻上起來,全身卻使不上多少力氣,就連走路都踩不穩(wěn)地面。
“大人,您還生著病呢,郎中說只能躺著靜養(yǎng),萬不能操勞。
田度嘆息道:“您何必要和那些人斗,等朝廷旨意下來,他們要是再不納糧,不服徭役,直接帶著兵馬抓人!”
韓宜可苦笑道:“話是這么多,但有些事你不懂,稅要交,但又不能讓這些人鬧起來,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能來硬的!”
府衙外,以孔克說為首的士紳三十余人將曲阜衙門圍的水泄不通,周圍全是圍觀看熱鬧的百姓。
衙役都是孔希章的人,自然不會驅(qū)趕他們,而縣令孔希章本人也不在,說是帶人巡查河堤去了。
沒一會兒,韓宜可在田度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看到臉色蒼白,走路不穩(wěn),帶著病態(tài)的巡撫大人,孔克說立馬帶著士紳圍了過去。
“見過韓大人!”
放眼過去,來的士紳全是清一色年過花甲,頭發(fā)花白,上了年紀(jì)的老士紳,年紀(jì)最小的恐怕也得有五十多歲了。
韓宜可開口道:“不知各位前來衙門所為何事?”
為首的孔堅說拄著拐杖,上前兩步,他身后的一名老士紳抱著不知什么東西,上面用錦繡蓋著。
“自然是為了禮法,為了老祖宗留下的規(guī)矩!”
韓宜可坦然問道:“那本官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們反對的是新政,是改革?”
“我們并非要和朝廷,和你韓大人做對,我們只不過想要一個公道,擁護禮法綱常!”
韓宜可對此話嗤之以鼻,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什么禮法,什么規(guī)矩,說的直接點,就是來阻礙士紳當(dāng)差一體納糧改革的,反對朝廷新政,再說簡單些,就是不想交稅,不去服徭役。
韓宜可正色道:“本官敢問各位,是百姓吃飽飯,國家富足重要,還是所謂的祖制重要?”
孔克說卻答非所問的說道:“圣人言,唯上智下愚不移,任何事情強求不得!”
韓宜可冷聲道:“這是孔家給朝廷的答復(fù)?”
孔克說敲了敲拐杖,說道:“老朽今日前來代表的是天下人之心,自然與孔家無關(guān)!”
“那你有什么資格和本官理論禮法祖制?”
韓宜可毫不退讓的說道:“本官要的是孔家的態(tài)度!”
孔克說強行狡辯道:“天下人自然也包括孔家!”
“呵……”
韓宜可冷笑兩聲,上一句與孔家無關(guān),下一句就是也包括孔家,開始耍無賴了。
“孔老身為圣人之后,儒家弟子,何時學(xué)會了名家的那一套詭辯之說,當(dāng)真學(xué)富五車,讓人刮目相看,佩服!”
一旁的田度忍不住低下頭笑了笑,這句話無疑在罵孔克說離經(jīng)叛道,對不起祖宗。
“韓大人,請你注意言辭!”
孔克說直接破防了,氣的是吹胡子瞪眼,看來平常這修身修的也不怎么樣。
韓宜可身體不適,有些虛弱,也懶得和他們多說什么,直言問道:“你們想怎么維護禮法,又想如何去保護老祖宗規(guī)矩?”
孔克說言道:“請韓大人立即停下士紳官差一體納糧的改革,守護禮法綱常,還圣人一個安寧,還江山社稷一個安穩(wěn)!”
終于攤牌了!
韓宜可看著他們這些虛偽的嘴臉,開口道:“新政改革是陛下親定,爾等為何不聯(lián)名上報朝廷,亦或親自前往京城面圣!”
“老朽年邁,趕不了遠(yuǎn)路!”
孔克說強詞奪理,他自己心里都明白,他要敢去京城找皇帝說反對新政,恐怕再也回不來了,等待孔家的只有錦衣衛(wèi)。
這群老東西也就只會借著孔圣人的名號和韓宜可這樣的文官理論幾句。
“韓大人若是不應(yīng),我等就只能以死相勸!”
孔克說大義凜然的說道:“舍生取義,為禮法祖訓(xùn)而死,死得其所!”
其他士紳紛紛附和,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爾等不要逼本官!”
韓宜可喘著粗氣,呼吸有些不順,如果這些人死在衙門門口,當(dāng)?shù)氐氖考澞荇[翻天,新政的改革會徹底失控。
孔克說立馬跪了下來,其他人紛紛效仿,衙門口瞬間跪倒一片。
有些人跪久了,就站不起來了,就是喜歡跪,不跪著就難受。
“爾等也是儒家弟子,豈能行無賴之事!”
韓宜可低喝一聲:“趕出去,要死死一邊去,別死衙門口!”
衙役們雖然不敢得罪這些士紳,但也不敢得罪這位權(quán)力極大的巡撫。
“我看誰敢動!”
孔克說大喝一聲,接過捧來的東西,立馬揭下上面的錦繡,一個由紅木制作而成的牌位映入眼前。
立馬引來好事百姓的圍觀,不時傳來好奇的聲音。
“這怎么把牌位都搬出來了!”
“這是要玩活變祖宗嗎?”
“誰知道啊!”
“嘿……真把祖宗變出來就看了!”
韓宜可盯著孔堅說手中的牌位,頓時一驚,只見上面赫然寫著,大成至圣文宣王孔子之位。
這些人竟然把孔子的牌位從孔家大殿搬了出來。
“韓大人,見到圣人先師,你還不下跪!”
韓宜可震驚之余立馬冷靜下來,說道:“圣人之年,沒有跪禮之說!”
說罷,立馬撩開官服,跪了下來,但不是孔堅說這群士紳撅著屁股跪趴下來,而是席地而坐,昂首挺胸,身體對著圣人牌位微微前傾,這是先秦時期的禮節(jié)。
“韓宜可,你也是圣人弟子,怎能如此失禮!”
“本官以圣人當(dāng)時之禮行之,何錯之有?”
“你……好,好,那咱們就一起給圣人跪著!”
面對圣人牌位,韓宜可也沒了辦法,盡管他已經(jīng)冒起了虛汗,也只能強行支撐。
看到韓宜可為難的樣子,這些士紳心里都在竊喜,孔堅說嘴臉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半個時辰后,韓宜可的視線逐漸模糊起來,甚至天旋地轉(zhuǎn),沒一會兒再次昏了過去。
“韓大人!”
跪在一旁田度大呼一聲,剛要去扶卻被孔堅說呵斥道:“放肆,圣人還未起身,你怎能先起!”
說吧,立馬捧著圣人牌位緩緩起身,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韓宜可,準(zhǔn)備離開。
“韓大人!”
田度這才敢起來,周圍的衙役就在看著,也不敢去幫忙,只得過去驅(qū)趕百姓。
“都散了,散了!”
孔堅說滿面春風(fēng),對著其他士紳說道:“諸位辛苦,衍圣公已經(jīng)在孔府備下酒宴,還請一敘!”
“那就叨擾了,孔老請!”
三十多人成群結(jié)隊,揚長而去,突然,一個盤子從對面酒館二樓砸了下來,差點把孔堅說腦袋給開瓢了。
“你們這些老棺材瓤子走不了!”
眾人順著聲音,只見樓上站著一位正在冷笑的少年,孔克說訓(xùn)斥道:“你是哪家的孩子,怎會如此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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