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0章
朱雄英細細琢磨了一陣大胖的話,這個辦法可以減輕朝廷之上反對新政的聲音,無疑也是一種妥協(xié),因為這些官員致仕后也會變成士紳,用不了多久,就會誕生一批新的士紳,到時候新政就成了笑話。
“你的辦法總是讓朝廷向文官士紳妥協(xié),你也了解朕,朕連老頭子都敢頂撞,什么時候向任何人低過頭!”
“朕明白你的意思,你從小接受的是正統(tǒng)儒家教育,所以士大夫那一套在你心中已經(jīng)變得根深蒂固,所以你的思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朱雄英十分嚴肅的看向朱高熾,說道:“你說來說去,無非就是朝廷變相的向士紳妥協(xié),可你換個思路想一想,如果他們的作用被取代,那士紳又算是些什么東西?”
皇帝的話讓朱高熾頓時眼前一亮,隨即又立馬暗了下來,這件事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啊,而且也從來沒有人嘗試過,這就如同士紳取代世家,本質(zhì)沒什么區(qū)別。
朱雄英突然站了起來,拍著大胖的肩膀說道:“民間的百姓常說,皇權(quán)不下縣,沒錢莫告官,朕還就不信朝廷的圣旨到不了鄉(xiāng)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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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部!
新任兵部尚書兼東宮太子少傅詹徽,身穿一件嶄新透亮,繡著仙鶴的朱紅袍服端坐在大堂主位之上。
文官袍服上繡的禽,武官袍服上繡的是獸,穿上這身袍服……
按照禮制,仙鶴補子只有一品官員才能使用,按理說詹徽只是正二品的尚書,沒有這個資格,但他還有一個從一品光祿大夫的散介,著實也不算逾越禮。
詹徽捋著胡子,十分嚴肅的查看兵部的公文,軍報。
自從擔(dān)任兵部尚書以來,詹徽立馬投入到衙門公務(wù)之中,朱雄英念他新政之功,歇息數(shù)月,至少把傷養(yǎng)好再去衙門,可詹徽卻說,區(qū)區(qū)小傷,不足掛齒,為解君憂,敢辭其勞。
任命第二天就來到兵部衙門處理之前留下的公務(wù),重新審核各種軍報。
大明朝的兵隊一分為二,分別由五軍都督府和兵部掌管。
兵部在軍隊中有任免將領(lǐng),升調(diào),訓(xùn)練軍隊的權(quán)力,但不能統(tǒng)帥軍隊打仗。
而五軍都督府雖然有統(tǒng)兵作戰(zhàn),管理屯田,掌管軍籍,推選將領(lǐng)的職能,但沒有調(diào)遣軍隊的權(quán)力。
兩個衙門相互配合,也相互衡制,其實兵馬大權(quán)還是掌握在皇帝手中。
土木之變過后,文官掌權(quán),兵部同時擁有統(tǒng)兵權(quán)和調(diào)兵權(quán),五軍都督府的權(quán)力被架空,徹底淪為軍官養(yǎng)老院。
兵部掌管全國武官選用和兵籍,軍械,軍令,驛站等事務(wù),權(quán)利很大,責(zé)任更大,當然,油水也是最多的。
詹徽帶傷上陣,工作態(tài)度那確實沒得說,是六部尚書中最積極的。
“鐵侍郎!”
詹徽拿著兵部的賬本問道:“這上面很多兵器,火器,箭矢的調(diào)配,記錄的為何含糊不清……”
“還有這武職官員的考核,升降,承襲等事務(wù),簡直就是一團爛賬,你這個侍郎是怎么當?shù)模俊?br />
面對詹徽的質(zhì)問,鐵鉉不卑不亢的拱手道:“部堂大人,這都是洪武朝的賬目,屬下接手兵部已是永興二年的事了!”
詹徽冷著老臉,問道:“洪武朝的賬難道就不用查了?”
鐵鉉無奈的說道:“屬下接手兵部之時,也去五軍都督府核實詳查過,由于過去太久,官員調(diào)動頻繁,實在無從查起!”
鐵鉉說的是實情,詹徽當然明白,但卻依舊不依不饒的說道:“事情不是這么辦的,在其位就要謀其政,你把最近幾年缺失的賬目整理出來,本堂親自處理!”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可詹徽上任兵部尚書不僅沒有放火,反而主動為前幾任兵部尚書擦屁股。
詹徽當然不是傻子,他實在沒必要這樣做,但今時不同往日,永興朝也不比洪武朝,現(xiàn)在最大的風(fēng)口就是半朝文官在四處查軍。
各地方查出的假賬,壞賬,爛賬等各種問題,自然與五軍都督府脫不了干系,當然,與兵部也有關(guān)系。
與其到時候讓皇帝罵一頓,拿著鞭子趕著走,還不如主動自己處理。
而詹徽也意識到,自己之所以能當這個兵部尚書,不是因為有這個空缺,也不是自己有這個能力,而是皇帝下一步的新政恐怕就是軍隊了。
開始查軍,這就是一個十分響亮的信號!
聰明人總會先知先覺,提前做出應(yīng)對之策,蠢貨只會等待事發(fā),被動挨打,即使不死也會遍體鱗傷。
詹徽嘆息一聲,自己頭上掛著這么多頭銜,看似風(fēng)光無限,無人能比,可實際卻恰恰相反。
拿的越多,做的就會越多,詹徽真的怕自己手中的刀子將來會砍向武官,真若有那么一天,自己將會成為徹徹底底的孤臣。
詹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隨后吐了一口不小心喝在嘴里的茶葉,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他早就沒有退路了。
此時,一名兵部小吏走來說道:“部堂大人,曹國公來了!”
詹徽猶豫一下,立馬蓋上賬本,說道:“快請,快請!”
大堂外,只見李景隆大步走來,詹徽立馬上前行禮,拱手道:“下官見過曹國公!”
李景隆笑呵呵的說道:“詹大哥……你這……實在太客氣了,這是沒把我李某人當成兄弟啊!”
詹徽恭維道:“曹國公貴為皇親,又是陛下的近臣,下官實在不高攀高枝啊!”
“詹大哥這是說的哪里話啊!”
李景隆故作生氣的說道:“你若再見外,我可就走了!”
“留步!”
詹徽走上前說道:“眼看這也到飯點了,我讓人去買幾個菜,弄些酒,就在這兵部衙門吃點喝點,正好還有這事要和曹國公商討!”
“老詹大哥,你真是太客氣了,呵呵……”
隨后兩個人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飯桌上,李景隆端起酒杯,主動說道:“詹部堂,咱們兄弟之間不說什么客套話,你在江南苦苦熬了三年,受盡委屈,如今總算柳暗花明,登堂入室,來,這杯酒我敬你!”
“曹國公客氣了!”
一杯酒下肚,李景隆笑道:“詹老哥,你現(xiàn)在可了不得啊,兵部尚書兼武英殿大學(xué)士,還有東宮太子少傅,文官之中位列首席,真是無人出其左右啊!”
詹徽整個身子直接靠在椅子上,笑著擺擺手,說道:“曹國公此言差矣啊,要不是陛下拔擢,詹某恐怕還在江南當布政使呢,當然了,當布政使也沒什么不好,為官一任,造福一方,不過,相比較地方,朝廷對于詹某來說,可以更加的海闊天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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