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7章
“轟！”
“轟……轟……”
深夜，十座洪武大炮在傅讓的指揮下對著義州城池轟了過去。
駐守義州的高麗軍既沒有大呼小叫，也沒有擊鼓防守，只是尋找掩體躲了起來，待炮聲停止后，無精打采的繼續(xù)站了起來，絲毫沒有任何如臨大敵的感覺。
北方天氣寒冷，即便到了開春，也充斥著一股徹骨的寒意，特別是夜里，刀劍之上全部掛著一層薄薄的的白霜。
炮聲過后，義州城又恢復(fù)了安靜，甚至周圍都沒有飛鳥的響動。
而城池之上，數(shù)十道腳步聲伴隨著盔甲摩擦的動靜突然出現(xiàn)。
守將李濟每天晚上都會帶著親兵親自巡視城防，防止明軍突然攻城。
火把照亮城池，李濟突然看到一名高麗士兵雙手拄著長槍昏昏欲睡，又掃了一眼其他人，各個無精打采的樣子，他們已經(jīng)對洪武大炮的炮聲麻木了。
李濟突然大聲吼道：“都打起精神，明國的軍隊說不定就在今晚攻城！”
“大君，明國的軍隊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已經(jīng)整整十日了，他們每晚放幾炮就走，沒有任何進(jìn)攻的行為，多半是沒有攻城的把握！”
這些話，李濟幾乎每晚巡城都要提醒一遍，開始的時候，大家提高警惕，預(yù)防明軍突然襲擊，可這么久過去了，明軍沒有動靜，讓所有人產(chǎn)生了虛張聲勢的想法。
李濟怒斥道：“你懂什么，這是明軍的疲敵之計，就是等我們放松警惕，打一個措手不及！”
吳高三人定下的疲敵之策，只要是長腦子的將領(lǐng)都能看出來，李濟也算是高麗能拿出手的名將，自然是一眼看穿。
可能看穿是一回事，能破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軍不斷虛張聲勢，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要攻城，而高麗軍就要時時刻刻的打起精神，抵擋明軍的突然進(jìn)攻。
精神高度緊張，三五日還能堅持，時間長了，那誰也扛不住啊。
所以，李濟能看穿明軍的疲敵之策，卻無破解之法，只能不斷的提醒士兵，打起精神。
“大君，我們一定時刻打起精神，提防明軍偷襲，誓死守衛(wèi)義州！”
高麗士兵手持長槍，站的筆直，倒也有股子戰(zhàn)意，可眼神中的疲憊卻怎么都掩飾不住。
“明軍殺人不眨眼，那個藍(lán)玉喜歡殺俘，咱們守衛(wèi)千里長城的兄弟們?nèi)屆鬈姎⒘�，所以明軍要是攻城，你們只有死�?zhàn)！”
李濟不斷的鼓勵士兵，高麗軍爆發(fā)出一股狠勁。
“我等愿與城池共存亡！”
李濟走后，那股維持片刻的狠勁頓時消散，高麗兵立馬松懈下來，該睡覺的睡覺，該烤火的烤火。
“明軍要想攻城早就攻來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這天都能凍死人，明軍都是南方人，他們更受不了，還攻城……恐怕還沒到義州城，就凍死大半了！”
“天天守在這破地方，真遭罪！”
“讓我看啊，大君是被明軍嚇怕了，這才疑神疑鬼的！”
“疲敵之計又能如何，還不讓人睡覺了，他來這走一圈，回去抱著小妾睡覺了，咱們呢，還不是在這繼續(xù)受凍！”
“小樸啊，你看著點，老子睡會兒，天亮再叫老子吃飯！”
守城的高麗兵不斷的抱怨著，以及對李濟的不滿。
義州城外二十里處，傅讓端起一碗肉湯，喝著說道：“安陸侯，江陰侯，楊參將，我們神機營帶來的八十發(fā)炮彈已經(jīng)打完了，后面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楊文三人抱拳道：“謝了，等回到京城，我們兄弟三人做東，請你到最好的酒樓喝酒！”
“好！”
傅讓也不矯情，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其實王弼只給了五十發(fā)炮彈，傅讓偷偷多給了三十發(fā)，這人情算是欠下來。
喝完肉湯，傅讓帶著神機營的人，將洪武大炮推走，回去睡覺了。
深夜，明軍一處營地?zé)艋鹜鳎瑤锥洋艋鹫诔掷m(xù)燃燒，上面吊著一口口大鍋，煮著羊肉，散發(fā)出讓人嘴饞的肉香。
楊文招呼道：“開飯！”
大半夜的煮羊肉，這很明顯是有事情要做。
在大鍋周圍，圍站著三百多名士兵，他們有的穿盔甲，有的身穿羊皮襖，甚至還有穿老虎皮，熊皮的。
帶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門，有重弓，有馬刀，有骨制長矛，斧頭，匕首，短刀，繩子，鉤子等。
這三百多人全是三千營四司索倫小旗的士兵，也是整個女真四司戰(zhàn)斗力最強的士兵。
羊肉熟了，索倫小旗的士兵爭先恐后圍了上去。
“別搶，都能吃上羊肉，喝上肉湯！”
索倫部位于遼東北地的苦寒之地，靠狩獵為生，所以身體十分強壯。
這三百多人是張溫連打帶嚇征來的精壯士兵，同為女真部，一個索倫兵就能干倒兩個海西兵。
“索倫小旗的兄弟們，露臉的機會到了，只要能拿下義州，朝廷必定有重賞！”
索倫小旗齊聲吶喊道：“索倫，索倫！”
索倫是滿語，刀鋒，獵手的意思！
而這一次，他們要作為刀尖，趁夜突襲高麗的義州城，為大軍開路。
“將軍！”
索倫小旗的百戶博穆，也是他們部落的首領(lǐng)走了過來，用著不太標(biāo)準(zhǔn)的漢話說道：“如果我們索倫兵攻克了義州，可否請求朝廷給我們部落一些過冬的糧食和衣物，讓我們的族人熬過今年的寒冬？”
遼東之地，最難熬的就是冬天，大雪封山，寸步難行，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很難熬過漫長的冬天。
楊文瞪他一眼，厲聲道：“仗還沒打呢，就開始談條件，這話要是讓大將軍聽到，一定先杖你五十軍棍！”
“博穆，你現(xiàn)在要認(rèn)清楚你的身份，你不是什么索倫部落的首領(lǐng)，而是大明三千營四司的百戶！”
“當(dāng)年要不是我們永興陛下仁義，早把你們女真各部一個一個的平了！”
博穆捏著拳頭，卻不敢說話，只要他敢反駁楊文一句，整個部落必然要遭殃。
“如果你能攻克義州，本將會上報你們的軍功，你要的糧食和衣物或物會賞賜下來！”
畢竟現(xiàn)在還要靠這些兵賣命，楊文也后退了一步。
“謝將軍！”
博穆鄭重道：“索倫部必將死戰(zhàn)，拿下義州！”
“好！”
楊文下令道：“吃飽喝足，半個時辰后，突襲義州，拿下城池，本將親自向大將軍為你們請功！”
“謝將軍！”
“別著急謝！”
楊文話鋒一轉(zhuǎn)，說道：“陛下三令五申，破城后，不得劫掠高麗百姓，不得殺俘，不得奸污婦女，如果你們要敢違反，別怪本將拿你們?nèi)祟^以正軍法！”
不僅是索倫兵，整個三千營都差不多，戰(zhàn)斗力強，但軍紀(jì)極差，違反軍令是常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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