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9章
詹徽這個人,不僅喜歡琢磨事情,而且執(zhí)行力特別強,做什么事情雷厲風(fēng)行,那是說干就干,絕不拖泥帶水的。
孫子詹聰尚公主的事情敲定后,他并沒有急于去辦婚事,皇帝金口玉言已經(jīng)答應(yīng)下來,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瑝焊挥脫?dān)心,而是立馬想辦法給皇帝湊軍費。
詹徽想了三個辦法,第一:徐王去江南調(diào)查懷逆謀反案的黨羽了,這事不用猜,肯定有,至于多少,那就是他這個徐王說的算了。
以他對淮逆的恨意,江南的士紳能被他攪上天,殺人抄家這是絕對會有的,一個余家就不知道能抄出多少錢。
以二人的交情,到時候讓朱允熥留上一兩百萬的銀子給自己,他一定會給。
其二,那就是開海了,皇帝已經(jīng)同意了他推薦的胡靖擔(dān)任市舶司提舉,這個四個聚寶盆算是捏在手里一個了。
市舶司這個衙門,換成誰都要撈點,再清廉的官都沒用,你不撈,你不能保證下面的人不撈,下面的人撈了,一旦被查到,你這個主官必然會受牽連。
所謂在其位,謀其政,給你一個聚寶盆,你就看著,不往口袋里裝錢,那是肯定不行的,你不急,你上面的人急,那你就可以下來了,換個能干活的人上去。
市舶司就是一個不禁查的衙門,只要認(rèn)真查,一查一個準(zhǔn)。
即使詹徽不拿,還有別人會拿,別人拿了,進自己口袋,但詹徽拿了,多少會給皇帝一些。
其三:那就是眼前的兩位老朋友了!
兵部衙門大堂,江南皇商陸承,周茂才站在堂下,拱手道:“見過部堂大人!”
二人從進到大堂就一直苦著臉,好似詹徽欠他們五百萬兩銀子似的。
詹徽面帶笑容,十分親切的說道:“兩位賢弟,快坐!”
聽到“賢弟”兩個字,二人只感覺后牙槽一陣發(fā)酸,心中也有種不好的預(yù)感,詹徽從來沒對他們倆這么客氣過。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二人連忙推辭,雖然不知道詹扒皮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肯定沒憋什么好屁。
“來人,上茶!”
詹徽招呼道:“上陛下賜給本堂的極品貢茶!”
堂外的陳丕都愣住了,那貢茶只有兩斤,別說自己喝,就連他的好友,工部尚書傅友文來了,都不舍得拿出來,今個竟然破天荒的拿來招待兩個商人。
“數(shù)月未見,兩位賢弟可好!”
今個詹徽客氣的有些過頭了,二人連忙客氣道:“勞煩大人掛念,在下……挺好!”
陸承心臟咚咚直跳,都沒有心情客氣了,每一次見到詹徽,就沒有好事。
“別愣著了,喝茶!”
“哎!”
二人點頭,端起茶杯,吹了吹,剛要抿上一口,陸承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連忙問道:“大人,這茶不收錢吧?”
還記得,上次在江南布政使衙門,他們喝了一杯衙門的茶,交了五兩銀子的茶水錢。
詹徽似笑非笑的說道:“收什么錢啊,都是朋友,你說這話是在打我的臉啊!”
“不敢,不敢!”
周茂才端著茶杯說道:“陸老弟,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詹部堂不是小氣的人,怎會連一杯茶水都舍不得啊!”
詹徽始終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沒有說話,周茂才這個馬屁精趁機說道:“大人紅光滿面,精神抖擻,整個人仿佛年輕了二十歲,想來定是好事將近了!”
“哎,真讓你說對了!”
詹徽捋著胡子,笑道:“其實啊,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堂的孫子要和公主成親了,就是當(dāng)今永興圣君的親妹妹……”
“本堂這個人向來不喜歡張揚,你們要是不問,本堂壓根不會說……”
“那個……到時候都來府上,喝杯喜酒,沾沾喜氣!”
二人聽后心中一驚,怪不得詹扒皮今個像吃了蜜蜂屎似的,始終笑呵呵的,原來是和皇家聯(lián)姻了。
這種好事怎么能輪到他頭上,他孫子娶了皇帝的妹妹,他和洪武爺成親家了,嗎的,還有天理嗎!
“哎呦,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承蒙大人看的起,回頭定好日子,派人告訴我們一聲,到時候一定備下厚禮,前往貴府吃喜酒!”
“什么禮不禮的,不圖那個,人到了就行,帶著媳婦孩子一起來!”
“一定, 一定!”
三人一邊品茶,一邊相互客套起來。
“朝廷開海的事都知道了吧!”
客套半天,都是屁話,詹徽開始切入正題了。
“開海之事由朝廷下詔,昭告天下,我等自然知曉!”
二人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既然知道,本堂也就不瞞著了!”
詹徽悠悠說道:“陸承賢弟一直都有報效朝廷之意,之前你和本堂說的話,對本堂的情分,本堂心里都記著呢……”
“陸老弟的事情,本堂想盡辦法的去辦,最近幾日也有些眉目了!”
陸承聽后,瞬間變得激動起來,問道:“敢問大人,是何官職?”
詹徽悠悠說道:“市舶司最高主官,乃海關(guān)司大使曹國公李景隆,下面還有四個正五品提舉,這些主官都是陛下親自任命,無法插手,這你要理解!”
陸承連忙附和道:“理解,理解!”
詹徽好似在繼續(xù)賣關(guān)子,問道:“監(jiān)官會不會太委屈陸老弟了?”
陸承頓時大喜,咧著嘴笑道:“不委屈,不委屈,官大官小,還不都是為大人效命,為朝廷效命!”
監(jiān)官是正六品官,負(fù)責(zé)抽買舶貨,收支錢物,即管理貨物的抽查和購買,以及財務(wù)的收支,僅次于市舶司提舉。
這差事和提舉已經(jīng)沒多大的區(qū)別了,肥差中的肥差,陸承怎能不高興,之前借給詹徽的稅錢,花的真值。
“以后就是官身了,恭喜你啊,陸老弟!”
詹徽似笑非笑,陸承卻沒在意,咧著嘴笑道:“全靠大人栽培,沒有大人,哪有我陸承今日啊!”
詹徽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突然嚴(yán)肅起來,說道:“陸老弟,以后就是官身了,按照大明律令,官身不能經(jīng)商!”
“大人說的是!”
陸承好像早就考慮到了這件事情,說道:“下官屆時把家里的生意轉(zhuǎn)到親屬,同族兄弟手上,這樣就不違犯律令了!”
“呵……呵……呵呵……”
詹徽連續(xù)冷笑了三聲,說道:“你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盤,這朝廷誰不知道,你陸家有整個大明最大的造船廠,你當(dāng)官,擺脫了賤籍,這造船廠還是姓陸,你覺得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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