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強裝鎮定
那老嬤嬤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多講,沈將軍一個人站在風中氣了很久,這才慢悠悠的回到床上躺下。
顧無端也不知道今天自己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他義父,等到明天他義父清醒過來,肯定要將他一頓好揍。
說不準還會把他軟禁在府上,不準他出去,顧無端躺在床上左翻右滾就是睡不著,一閉上眼睛,腦袋里面滿是謝思弦的身影。
左右躺在床上,左翻右翻睡不著,顧無端起身想去散散步,卻沒想到那老嬤嬤站在他的房門口,“大公子,夜深露重還是莫要出去了,好好待在府上歇歇吧,免得明兒的讓將軍知道了更生氣”。
顧無端看著老嬤嬤的臉,手扶在門框上,仔細摸索了好幾下,這才開口說道,“知曉了,我今夜待在家里,不出去便是了”。
“大公子吃飽了嗎,要是沒吃飽,我再吩咐廚房給你多炒幾個小菜”,那老嬤嬤也是一臉慈愛的看著顧無端,畢竟顧無端也是她從小拉扯長大的。
一眨眼的時光,人就已經長到了這么大,老嬤嬤心中也是感慨萬分。
看見顧無端懷中那個香囊落下的一瞬間,老嬤嬤的心里說不歡喜是假的,可是再一聽到顧無端喜歡的竟是人家成了親的娘子,那心一瞬間又透涼透涼的。
老嬤嬤實在想不明白,自己含辛茹苦的將他拉扯到這么大,怎么就回來幾日的功夫,自家大公子就看上了人家成了親的娘子。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這大公子喜歡人家成了親的娘子,放在心里面倒也罷,非得擺在明面上,說出來惹得將軍不痛快。
等明天將軍醒過來,肯定要抓住公子,好好的給揍一頓,老嬤嬤心里那是越想越急,要不是將軍府的規矩擺在這兒,她恐怕恨不得連夜就把顧無端給送走。
“阿嬤不用擔心我,左右這件事情早晚也是要說的,還不如早點告訴義父,讓他有個心理準備,況且如果娶了一個我不愛的女子,對她不好,對我也不好”,顧無端扶著老嬤嬤的肩膀說道。
老嬤嬤那是恨鐵不成鋼的嘆了口氣,“罷了罷了,都隨你吧,早點歇息”。
“阿嬤也早點歇息,不要再為我操勞,我已經是個大人了”,顧無端笑著說道。
老嬤嬤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顧無端,“臭小子明天就等著被將軍好好揍一頓,阿嬤站在旁邊,可要可勁兒看笑話,看你被揍”。
“我就不信阿嬤明天真的能忍心看著端兒挨揍,阿嬤明天可莫要心軟的向義父求情”。
老嬤嬤笑了笑,搖了搖頭走了,這孩子從小到大就是這樣,說了也不聽,管也管不住,總是無拘無束自由自在,這些年到了軍營里守了規矩,倒還像些話。
誰知道這一回來又干一件驚天大事,得虧將軍府的下人們都睡了,否則要是讓那些長嘴的下人們聽見這件事情,估計明天整個長安街都傳遍了。
到時候他顧小將軍的名聲可就全部都毀了,先不說顧無端年少無知,或許看上人家那成了親的娘子只是一時興起。
若是等到以后有了其他心儀的姑娘,人家姑娘本家稍微一打聽,聽見顧無端這么荒謬,恐怕是不會把人家姑娘說給他的。
老嬤嬤簡直操碎了心,還好這件事情就只有將軍跟她知道,將軍下手一下沒個輕重,明日你可得好好勸勸,要是將小將軍打的有個三長兩短了,老摸摸這心里恐怕又得難受好一陣子。
月掛枝頭,寒風凜凜。
顧無端送走了老嬤嬤以后,就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手中還捏著謝思弦的香囊,他拎起香囊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
香囊上帶著一種獨有的女子的香味,顧無端就這么把那個香囊吊在床頭,整整盯著香囊看了一整夜,越看心中越煩躁,可是收起來吧,心里又想的慌。
小時候總是笑話別人,為情所傷,為情所困,甚至不理解為什么那些人為了感情哭的死去活來。
現在顧無端可算是理解了,他也變成了那為情所困中的一員,有些人見到的第一眼,這輩子就都忘不了了。
看見她的那第一眼,整顆心都會沉淪下去,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可所有的一見鐘情并非都是良緣。
顧無端看著高高掛在天上的月亮,不自覺的伸手摩梭了一下香囊,“如果能早點遇見你的人是我該有多好”。
未央宮中,謝思弦扶著蕭文帝靜靜地躺在床上,她用手悄悄的磨嗦了一下蕭文帝的臉,“華年別鬧,朕還在睡覺,朕醒了再陪你玩”,蕭文帝的口中呢喃著說道。
又從蕭文帝的嘴里親自聽到了這個名字,謝思弦只感覺自己渾身冰冰冷冷的,血液和心臟好像都沒有了溫度,就猶如那冬天里的雪,一片一片的砸在人身上一樣。
雖然力道極輕,可是多了也是透心的涼。
“蕭瀾萱萱在你心中可曾有過一席之地”,謝思弦自言自語的說道。
看寶釵他們臉上的表情,恐怕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可是她也不怨寶釵,他們這些做宮女的生活本來就不容易,若不是蕭文帝刻意隱瞞,謝思弦也不會到現在才知道這件事情。
二百多個攜手一起走過的日子,都變成了浮花泡影一般的存在。
可這又能怨誰呢,是她自己想成為皇帝的女人,想擺脫宮女的地位,想過上高枕無憂的生活,造成現在這種局面的人都是她自己。
謝思弦的眼角緩緩的劃過一抹眼淚,“蕭朗,我不怨你是假的,既然一開始萱萱就只是一個替身,為何蕭郎一開始就不肯告訴我,那么多個日日夜夜,萱萱的心早已覆水難收”。
謝思弦眼中的眼淚像停不住一樣的緩緩落下,他心中回憶起與肖蕭帝在一起的點點滴滴,肖蕭帝會親手為她梳理發髻。
也會像個小孩子一樣在謝思弦的懷里撒嬌,更是放下了自己一國之君的臉面,親自去拿那桌子上的鄉野小說,一字一句的讀給她聽。
蕭文帝與謝思弦曾經也像普通的夫妻一樣,丈夫外出歸來,會與妻子分享自己一天的忙碌與喜悅,也會什么事情都同謝思弦商量。
以前的種種都是蕭文帝親手為謝思弦建立起來的一個泡影罷了,如今這個泡影又被蕭文帝親手毀掉,如果可以的話,謝思弦寧愿從來沒有遇到過蕭文帝,也寧愿自己沒有親耳聽到這個事實。
謝思弦將自己眼角的眼淚擦干,可那不爭氣的眼淚還是從眼角的位置又滾了下來,吧嗒吧嗒的砸在床上,又吧嗒吧嗒的落在枕頭上。
而蕭文帝的口中還在呢喃著謝華年,謝思弦的心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平靜過,從她入這皇宮里的第一天開始,蘇澤州就告訴過她。
這皇宮里頭最忌諱的就是動感情,是她自己不聽勸,一意孤行,就是覺得蕭文帝喜歡她。
如今事實狠狠的將謝思弦給一巴掌扇醒了,但她在這后宮中還得存活下去,既然想存活下去,那就必須靠蕭文帝。
謝思弦的臉上努力揚起笑容,她在心中暗暗告訴自己,從明天開始就當做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就當做這個事時自己從來沒有親耳聽過,如果蕭文帝問起來也是裝傻充愣的,給糊弄過去就好了。
在這偌大的后宮里頭,得到陛下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如果在這后宮里面無法得到皇帝的寵愛,那么她的處境就會像之前一樣,秋天刮那么冷的風,內務府連一盆多的炭火也不肯給。
宮里面的宮女跟太監們也是怨天尤人,謝思弦嘆了口氣,身在皇宮之中身不由己,既然蕭文帝的心中沒有他,那也別怪她狠心無情。
謝思弦躺在床上,不斷的與自己內心做斗爭,想了許久,眼睛都有些發脹,酸楚,她盯著窗外直勾勾的看著,許是終于下定決心,狠心的別開頭不再看著蕭文帝那張年輕俊朗的臉。
“顧小將軍”,過了許久謝思弦才想起來這件事情,他之前還拜托顧小將軍幫她捉拿未央宮中的賊人,這會兒也不知道顧小將軍走了沒有,如果沒走的話,豈不是讓他白白的給看了熱鬧,想到這里謝思弦的面色就有些微微發腫,心里也有一些微微的不自然。
謝思弦在喊了兩三聲以后發現無人應答,心里面這才松下一口氣,想必那顧小將軍應該是走了的,雖然顧小將軍看起來蠻橫無理,但是畢竟也是個挺好的人,再反觀床上的蕭文帝雖然對代謝思弦一片如柔情,那一片柔情卻都是假的。
直到現在謝思弦才明白一個道理,人當真是不能只看表面,看表面的話又怎么能分辨得出來,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呢。
今天晚上一定還有許多事情要發生,謝思弦強打起精神來,自己一定不能表現的太懦弱,表現的太懦弱太害怕畏畏縮縮的樣子只會讓別人看了笑話。
謝思弦臉上的眼淚已經完全干涸,現在看起來只是眼睛稍微有些紅腫,想必過一會兒就好了,她強忍著自己閉上眼睛,仿佛已經聽到了那些雜亂的腳步聲,往未央宮這邊的方向走去。
她強忍著內心的不愉快,裝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靜靜的躺在蕭文帝的身旁。
而站在門外的寶釵卻已經是急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今天晚上小主聽見陛下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產生誤會,雖然看小主的樣子好像是沒有誤會的,但是萬一小主是裝的呢,可是又不像看小主臉上的表情挺淡然的。
現在的寶釵那是急得焦頭爛額,心中完全沒有主意,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如果小主對陛下產生什么誤會,那他們之間必定會有間隙,如果小主跟陛下之間產生間隙的話,那么他們的感情也就會分裂越走越遠,到時候小主沒有了陛下的寵愛,皇后那些人下起手來也會更加的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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