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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星月依舊


初入官場的時夕弦迫切的需要權利,她便主動請纓,去收集情報拉攏朝中大臣。
  而屹川要做的,就是根據這些情報來處理朝中人的去留問題,有用的收,無用的斬。
  他們越來越有默契,他也越來越想保護她。
  那天,他借著酒意,想要表明心跡,可她捧著時夕弦送的一對耳墜高興了好久,一看見他的身影,便歡欣的呼道:“屹川,你快來看,這是大人送我的。”
  鼓了好久的勇氣,只一瞬間,便煙消云散。
  自那后,他便將愛意深埋,他知道,有些人即使天天看著,也是此生不可得之物。
  后來,時夕弦的官位越走越高,終于助她報得大仇。
  再后來,時夕弦給了她全部體面,將她改名換姓,變成了千嬌萬貴的厲家二小姐,風風光光的從厲府迎進了督軍府。
  阻了所有人的流言蜚語,也阻了他可望不可得的奢求…………
  “厲姝,原來這就是你說的重新開始,只是這個重新,于你于我,未免太過殘忍了些……我剛剛夢見昔日我們在小樓時的情景,夢里有以前的大人,有小姐,還有你……
  “你們笑的很開心,你跟我說你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你說你很快樂,后來……你跟我說再見,你說你累了,你說讓我替你好好的活著……
  “既然你選擇了放下先走,便好生擇戶人家,選好了就給我報個信。無論天涯海角,我一定去你身邊守著你,不再讓你漂泊不定,不再讓你受這人世間的半點苦……這輩子你活得太苦了,下輩子要好好的……”
  屹川說了很多很多,說了很久很久,直到夕陽西下,他才打開房門。
  沐浴在晚霞之下,屹川握緊了手中的劍,厲姝,要記得走慢一些,待大人完成大業,我便來黃泉為你斬諸邪,替你開路。
  時夕弦徹夜未眠,他立于岸邊,目不轉睛的看著來來往往的打撈船只。
  屹川走上前,道了聲:“大人!
  “可要休息幾日?”
  “不用了,屬下知道自己的職責!
  “可怨我?”
  “屬下豈敢怨大人,只是每個人的選擇不同罷了。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女子,果敢堅決,九頭牛都拉不回的倔性子!
  夕陽下的湖面總是美得令人心醉,粼粼波光間,仿佛世人的心酸皆傾倒于此。
  時夕弦凝視良久,一剎那有些恍惚:“我身邊的舊人,就只剩你們幾個了,再往后走,也不知還能留下多少……”
  “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有些犧牲無可避免,我等追隨大人,雖死無悔!”
  水天相接處,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時夕弦此時也分不清了,他的前路,究竟是對是錯。
  他走的路,是用同袍和仇敵的尸骨堆起來的路。這些尸骨里,有他的部下,有他的朋友,有他的家人,還有他的愛人。
  這些人犧牲自己,只為救他,而身邊現留下的人,也是為了護他性命。
  可他,又將為成千上萬條素不相識的人送命。那么,他們此前的付出,究竟是否值得?
  犧牲小我,成就大我,他曾堅信不疑?缮磉叺娜艘粋又一個的離開,他有些懷疑自己了。
  厲姝的離開只是一根導火索,可是這根導火索,終究是點燃了他埋藏心里多年的痛苦。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去吧。”
  屹川大步往外走去,照常巡視,照常護衛,他明白他肩負著什么責任,他不可以因為自己的感情而誤事。
  第二日,皇城便貼滿了尋人告示,不論生死,只要能夠提供厲姝的消息,必有重賞。
  在此期間,眾人各司其職,蕭嘉慕帶著親信終于查清了南榮錦死亡的前因后果。
  案件清晰明了,朝中能夠接觸到質子,又能邀請質子出游的,必定是位高權重之人。
  放眼朝堂,三方之中,除時夕弦外,皇上是最不可能的人。
  朝堂內憂的同時,皇上不可能給自己添外亂,更何況兩國邦交乃國之動蕩的大事,稍有不慎,便遇戰火,沒有哪個皇帝愿讓自己的臣民受戰亂之苦。
  那么剩下的,只有定國侯百里豐燁。
  他借旁人之手,買通了西市的守城將士。此人先帶南榮錦尋歡作樂,待他放松警惕后,便讓他結識了南市的李三,并讓南榮錦喝下能讓人成yin的曼陀羅酒。
  此人偽造身份,買通李三,讓他將算好yao劑的曼陀羅酒定量供給南榮錦,以保證他毒發時,正好死在留香坊。
  隨后李三潛逃,被人滅口。尸身在南市荒郊,被時夕弦的人找到。
  可南榮錦死的當日,yao量還未發生作用,便被另一人用麻沸散提前迷暈,一刀斃命。
  這分明是一出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的戲碼。半路殺出的這人,究竟是是敵是友?
  百里豐燁的野心,時夕弦心知肚明,此舉,也在他意料之內,只是很意外,百里豐燁最疼愛的兒子,為什么會出現在案發現場。
  百里景煜的出現,肯定不會是定國侯的意思,他出現的巧合,是為了幫誰?
  質子之死乃國事,案發時,留香坊所有進出的人皆被帶走盤查,包括百里景煜。
  雖然最后無嫌疑將他放回,可是在皇帝的心里,終是留下芥蒂。
  還有一件棘手的事,殺人的匕首一直沒有找到。不論是留畫的房中,還是留香坊里外,都沒找到。
  眾人一時摸不清,殺人是為了陷害,可為何又要將定罪的殺人兇器帶走?致使案件一直未結,找人頂罪也沒辦法。
  尋找的告示貼了五日,船隊也找了五日,厲姝依舊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沒有半點消息。
  第七日,屹川突然撕了告示。
  在城門處,眾目睽睽之下,他重新落筆寫了一張新的,相較之前,只有短短一句:只要你還活著,我便不再尋你。
  直至第十日,告示上多了一筆,那個活字,被劃了個圈,右下角,也被折了起來。
  屹川看著這多出的一筆和折痕,瞬間泣不成聲。這是他以前和厲姝傳遞消息時,慣用的手法。
  活著就好,活著就好!只要你平安無事,即使你不愛我,即使生生不見,又有何妨……
  星月雖依舊,故人卻難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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