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周五的時候，肖媛媛打過電話來詢問進程。

        “怎么樣，選的哪個？”

        “沒選。”

        “啊？干嘛不選，這可是我精心挑選的。”

        “都加了。”

        “都加了你……都加了？!可以啊小魚，你這是開竅了？”肖媛媛很是意外。

        言不渝心想，這還不是被那個冤種網友逼的，要是她能再交一個男朋友，或許就沒工夫借酒消愁惹出這些麻煩了。

        “成年人不做選擇，朕都要。”言不渝“一本正經”糊弄肖媛媛。

        肖媛媛很是滿意：“不錯不錯，孺子可教。那這兩天聊得怎么了，你比較喜歡哪個？”

        “嗯……體育系那個吧，身材不錯。”而且根據她這兩天的觀察，言不渝覺得這位帥哥大概率是個海王。

        “哦~沒想到你現在好這口，我還以為你會選理工科那個呢。體育系這個確實帥，尤其身材很不錯，不過據我了解他身邊女生不少哦，聽說換女朋友很快，小魚你確定喜歡這個？”

        當然確定。

        言不渝心道，她就是要花的，要段位高的，最好是能讓她看看戀愛多樣性的。

        談一段戀愛，體驗百段人生，豈不是賺了。

        “沒事，這才有意思。”言不渝笑道，語氣裝作很輕松的樣子。

        肖媛媛那邊卻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開口，只聽她難以置信地說：“小魚……我一直以為你是小金魚，沒想到……竟然是條食人魚。”

        言不渝笑了笑，有點心虛：“……啊是不是不好？”

        肖媛媛立刻否認：“no!大no特no!保持住，就這個狀態，一定保持住!”

        言不渝被她興奮的模樣逗笑了，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你怎么這么興奮？”

        肖媛媛大笑幾聲，有種終年愿景得償所愿的暢快。

        她笑，言不渝也忍不住跟著笑，直到肖媛媛笑累了停下來。

        她忽然又沉默下來，輕輕道：“挺好的，挺好的……你總是一個人，還是有個人陪著好。”

        言不渝一愣：“……不是有你陪著我嗎？”

        氣氛忽然有些不對，言不渝本能地想逃避，于是干笑道：“難道你有了男朋友就不要我了？”

        肖媛媛聲音拔高：“當然不會!我可是要跟你住一個小區的……這不一樣。”

        言不渝一下子就知道媛媛想說什么，但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并不太擅長談這些太過親密的，可能會觸探到內里的話。

        不過她有些奇怪，媛媛最近好像很熱衷于攛掇她去談戀愛，明明從前都是無所謂的。

        仔細想來，好像是從前兩個月開始的吧。言不渝想來想去，也只能歸結于年紀到了。

        兩人又閑聊了一陣才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發現體院小帥哥發來了一張截圖，好像是張跑步行程圖，繞來繞去的有點眼熟。

        “姐姐，送你一朵花。”

        花？什么花？

        言不渝又看了看那照片，看了一會兒終于從那彎彎扭扭的路線里看見花的影子，好像還是朵玫瑰。

        “那天在店里看見你，就覺得你像玫瑰，沉默、高冷，隔著一點霧氣，帶著細密的刺。”

        “今天有點想你，所以跑了這副圖，喜歡嗎？”

        “姐姐，有時間嗎？我想聽聽你的聲音。”

        誰會拒絕一個嘴甜又帥氣的男孩子的語音請求呢？他只是想聽她的聲音罷了，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好，你打吧。”

        于是言不渝好整以暇地等著對方打來。

        這時忽然收到抖音的消息提示，她還沒反應過來，一通語音電話打了過來。

        言不渝正在敷面膜，沒戴眼鏡也沒細看，摸到接通鍵上接通。

        接通后一陣沉默，言不渝暗笑道：小帥哥害羞了？

        畢竟自己大他三歲，那這種打開話題的事情由她來做也是應該的。于是言不渝笑了笑，道：“玫瑰很好看，你做得很像，謝謝。”

        “玫瑰？”那邊聲音響起，“……你喜歡嗎？”

        言不渝沒想到這個男生聲音也很好聽，好感又多了一點，就是有點耳熟。大概好聽的聲音都是相似的。

        “我很喜歡，不過做這個很麻煩吧。”

        “不麻煩，為你一點也不麻煩。”

        這情話說得挺溜啊，不過語氣怎么有點怪怪的。

        “最近很忙吧，都不跟我說話。”

        加了三個帥哥數跟他說得多，他還嫌少？言不渝沒想到這小帥哥還挺粘人，頓時好感－1。

        “還行，不太忙。”

        “不忙怎么沒時間找我。”對方語氣一變，輕輕道。

        言不渝本能瞬間覺醒，一絲不妙傳來，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聽到對面道：“親愛的……言老師？”

        言不渝：？………！

        她立刻把手機拿到眼前，恨不得塞進眼里，仔細一看，上面的id和頭像根本不是剛才的小帥哥。

        至于到底是誰，此時已經不言而喻。

        言不渝渾身僵硬，立刻就想掛斷，誰知此時話筒里傳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聲。

        “你敢掛斷試試。“

        言不渝猛地頓住。

        ……

        “不回我的話，倒是跟其他男人說得很開心啊言老師。”

        言不渝：……

        “說說吧，為什么拉黑我，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要補償，我……不是給了你賠償金，咱們也就沒什么繼續的必要了吧。”言不渝訕笑道。

        “我有說就這么算了么？”

        言不渝：……不然還要怎樣？!

        “……沒有。”

        洛成楊冷哼一聲，命令道：“現在，立刻，把我從黑名單拉出來。”

        “啊這，大哥，咱們錢貨兩訖，就到這兒結束了就行吧。微信什么的……我也……”

        “也什么？”洛成楊的聲音里飽含了風雨欲來的危險。

        言不渝立刻改口：“也缺您一個。”

        “哼。”

        對面一陣窸窸窣窣，洛成楊想她估計在點屏幕翻微信。

        過了一會，言不渝抱歉的聲音傳來：“哎呀……很是對不起，我的微信人數滿了，加不了人了，要不咱就不……”

        “你剛剛在跟誰聊天？”洛成楊忽然打斷言不渝的話，冷言問道。

        “呃……怎么了？”

        對面理直氣壯道：“刪了他，不就有空了。”

        那必然不可能!但言不渝知道如果理由不充分，對方一定不放過她，非要加上微信才行。于是她急中生智，靈機一動，想到一個對方無法拒絕的理由。

        “不行，他是我男朋友。”

        對方沉默。

        言不渝暗喜：有戲。

        “男朋友？”對方語氣變得古怪，似乎根本不信。

        言不渝再次肯定道：“沒錯，我男朋友。”

        “男朋友……”對方咀嚼似的重復了遍，“前幾天還哭著喊著想前男友，這才幾天，就有了男朋友？”

        “不愧是你，言老師，真是一表人才。”

        言不渝一哽，立刻反駁：“誰哭著喊著了……你可別瞎說，我早就放下他了。”

        “哦，是嗎？可你跟我打語音電話的時候可不是這么說的。”

        “我這里還有你的通話錄音，言老師，要不要一起聽聽，看看你到底說了什么？”

        言不渝以為自己聽錯了：“錄音？”

        “你錄音了？！”

        對面哼笑一聲。

        他竟然錄音了？他怎么會錄音？!有病吧，神經病吧，這有什么好錄音的？啊？他不會是在誆她吧？言不渝瞬間炸毛

        “我不信。”

        對方絲毫不懼，甚至笑了出來：“你加我微信，我放給你聽。”

        他這么自信，言不渝開始動搖了，她那個微信是小號，實在不行就算扔了也沒關系。如果他說的是真的，那等她把錄音搞到手，把這號扔了就行。

        “你真的錄音了？”

        “何必騙你。”

        言不渝深吸口氣，打開微信小號：“你等一下。”

        誰知對方又補充道：”用你大號加。“

        言不渝：!

        他怎么會知道？!

        “這就是我的大……”言不渝難以置信，繼續否認。

        “言不渝，你真的以為我認不出你的號是真是假？”

        “再欺騙我，我不會輕饒你。”

        “如果你不拿真號跟我說話，那我就只能去找找你放不下的前男友去了。”

        對面笑了起來，格外地不懷好意。

        “你說他如果知道你還對他念念不忘，會是什么反應？”

        言不渝已經顧不上反駁什么“放不下”，立刻追問：“你認識他？!”

        對面的語氣里沒有一絲躲閃和心虛，只是回道：“不信你可以試試。”

        言不渝徹底說不出話來，片刻后，她在心底哀嚎。

        她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

        洛成楊很快發現自己的微信出了黑名單。他點進言不渝微信小號的朋友圈，于是他看見了這幾天他錯過的東西。

        一些別的男人，似乎闖進了言不渝的生活圈。

        她把他拉黑，卻跟其他男人走得越來越近……

        洛成楊心里忽然竄起一絲怒意，一種陌生的情緒逐漸開始升騰。這種情緒遠比他聽到她那晚哭著念“原重”兩個字時更為強烈。

        強烈到他想砸碎什么。

        于是，“哐當”一聲，他把手里的水杯朝地上砸去。

        玻璃碎成碎片，但他胸口的憋悶絲毫沒有減少。

        這是為什么？

        洛成楊不知道，也并不想去弄清楚，他只想立刻聽到言不渝的聲音。大喊大叫也好，奉承也好，罵也好，她的注意力和話題，全部應該是他。

        這是從兩年前開始就決定了的。

        ……

        對方的話令言不渝心跳得飛快。

        她忽然有種離原重很近了的感覺。

        這感覺時隔兩年再次出現，令她一時慌了神。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喜是驚還是悲。

        對方的話甚至未必是真的，但光是這樣一個可能，就足夠讓她心神顫動、恍惚不安了。

        原重……原重。

        如果他真的再次出現，她會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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