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宦官大人等等我
“溫妤姐,你真的不需要我幫你嗎?”小若小心翼翼的詢問道,她怕溫妤在試探她。
“嗯,不用。”溫妤認真的點了點頭。
小若似乎還是不太相信,不過溫妤這么說了,她也只好去做自己的事情了,但是還是三步一回頭,時不時看溫妤一眼,生怕溫妤叫她她沒聽見。
溫妤:“……”
這小姑娘是被虐待的有多慘啊。
認真的清洗完手中的衣物,已經接近晌午,毒辣的太陽照射在溫妤的身上,讓她有些許不適。
她吐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不由得感嘆了一句:“這活還真不是人干的。”
浣衣局確實是宮中最辛苦的一個地方,無論是各位娘娘還是宮女太監,他們所有的衣物都會送到這里來,所以溫妤根本就沒有歇息的空隙。
看了看自己因為洗了一上午衣服,已經泡的皺皺巴巴發白的雙手,溫妤搖了搖頭,她以前在現代的時候都是用洗衣機,何曾受過這種苦。
“蘇婉妹妹,馬上快吃飯了,沈鷺公公的這些衣物就麻煩你了。”耳邊傳來一個熟悉卻又跋扈不已的聲音。
蘇婉?沈鷺?
溫妤轉身,就看見一個眼熟的宮女抱著一堆華貴的太監服,站在了一個女生旁邊。
那個女生低著頭,看不清面容和表情,只是繼續洗著手里的衣物,一言不發,似乎已經習以為常了一般。
“李月,這衣服是交到你手中的,你這樣扔給蘇婉怕是不合規矩吧?”溫妤微微一思索,便想起了眼前這人的名字。
聽見有人為自己說話,蘇婉手上的動作頓了頓,她抬頭,見說話的是溫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喲,我還當是誰為這小丫頭片子說話呢?原來是溫妤姐姐你啊。”李月也看見了面前的溫妤,她眉頭微皺,似乎想起了什么,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接著說道:“沒想到你為了和我作對,都能幫這個丫頭說話了,不過我可不吃這一套,這衣服,我還就給她洗了。”
說完,便把衣服扔在了蘇婉的面前。
溫妤聞言,不由得扶額,這李月和原主是死對頭,或許是因為同姓的原因,這李月處處受得李嬤嬤的寵愛,死死的壓著原主一頭,溫妤也不愿意去得罪,只好閉嘴不說話了。
見此李月得意的揚了揚頭,帶著勝利者的姿態朝著門內走去。
這個時辰,已經該開飯了。
周圍的人陸陸續續的離開,只有溫妤和蘇婉還站在原地。
溫妤看蘇婉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一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這浣衣局因為上次皇子來看蘇婉的事情,徹底把她孤立了,就算她現在去吃飯,也不會有人給她吃東西的。
想著,溫妤腳步輕啟,也跟著眾人去到了飯桌。
飯桌上擺著一堆饅頭,一桶青菜和一桶湯,宮女地位低下,吃不了什么好東西,也只有這些東西能吃了。
溫妤見此沒什么食欲,只自己伸手拿了兩個饅頭,吃了一個,偷偷藏了一個起來。
要是被她們看見自己幫蘇婉,估計自己也會有麻煩了。
兩下吃完手中的饅頭,溫妤悄悄摸摸的出了門,來到了蘇婉的面前。
“你餓不餓?”溫妤看了看周圍沒什么人,將懷中的饅頭摸了出來,遞到了蘇婉的面前。
蘇婉愣了愣,她看著眼前的饅頭,順著饅頭看向了面前的少女,不由得眉頭微皺。
這溫妤到底想干什么?
她有些摸不透溫妤的想法。
之前溫妤怎么欺負她的她可沒忘,她不相信溫妤能有這么好心,所以只是低頭不搭理溫妤。
溫妤明白想一朝一夕改變蘇婉的想法是不可能,于是她只是將饅頭放在蘇婉一旁的凳子上,然后抱過蘇婉面前的華麗太監服,放在自己的盆里,在蘇婉的一旁坐下,開始洗了起來。
“你……”蘇婉有些震驚。
要知道,沈鷺的衣物是整個浣衣局最棘手的東西,因為沈鷺有潔癖,所以他的衣物一定要洗的干干凈凈,一點瑕疵都沒有,而且是要整件衣服都要翻來覆去洗好幾遍。
但凡有一點瑕疵,等待她們的都將是死亡,上次有個宮女就因為一點點瑕疵,被沈鷺招去,最后被打的滿身傷痕拉了回來,那傷口觸目驚心,蘇婉現在想想都覺得膽寒。當然那個宮女最后也沒救回來,因為沈鷺根本就不讓救。
所以對沈鷺的衣物,浣衣局的各位宮女都是避如蛇蝎。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么要這么做?你覺得我在醞釀陰謀?”溫妤一邊洗衣服一邊朝著蘇婉溫和的笑了笑。
蘇婉低頭沒有說話。
“蘇婉,你知道我為什么之前那么討厭你,那么對你嗎?”溫妤低頭,仔細的觀察手中的衣物,似乎在看有沒有污漬。
蘇婉聽見這句話,低下的頭一瞬間抬了起來,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
似乎是感應到了蘇婉的目光,溫妤也抬起了頭,看著蘇婉的雙眼,一字一句認真的說道:“因為我是個孤兒,我嫉妒你,嫉妒你能得到皇子的寵愛,你長得漂亮,而我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愛。”
說完溫妤又低下了頭,認真的搓洗著手中的衣物。
蘇婉看不清溫妤臉上的情緒,卻能感覺到溫妤身上散發出來的孤寂。
溫妤也感覺胸口處有一股無邊的孤寂和悲涼蔓延而出。她知道,那是原主的感情,所以她剛剛說的話,也是原主想說的話。
是的,原主從小至她死,都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愛,所以她才會對沈鷺那一點恩情念念不忘。
“是這樣嗎?”蘇婉清洗衣物的手頓了頓,接著又輕輕揉搓了起來,她睫毛微顫,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若是她知道自己全家滿門被斬,而自己愛上了仇人的兒子痛不欲生的時候,恐怕就不會覺得自己值得嫉妒了吧。
“是啊,不過我昨晚做了個夢,夢到我傷害了你,結果被三皇子打死了,所以我今天想來跟你道個歉,希望你能原諒我。”溫妤搓了搓手中的衣物,似乎在掩飾心里的不平靜。
這是她第一次跟別人道歉。
以前還活著的時候,她也是個孤兒,沒有朋友,性格孤僻,從來沒給人道過歉。
但是現在為了任務,為了不得罪女主,為了活著,她必須得邁出這一步。
她是孤兒,是沒有人在乎她,但是她依然想活著。
“所以你是為了一個夢來跟我道歉?”蘇婉聞言不由得嗤笑了兩聲,她沒想到,這溫妤居然還有點單純,一個夢而已,能給她嚇成這樣。
“是,我怕死,雖然只是個夢,雖然我是個孤兒,雖然我的死活沒有人在乎,但是我依然想活下去。”溫妤并不在乎蘇婉的嗤笑,她覺得想活下去并沒有什么錯。
蘇婉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什么也沒說。
是啊,為了活下去,誰不是呢?她不也拼了命想活下去為家人報仇?
“所以,你能原諒我嗎?”溫妤看著蘇婉,眼中透露出的真誠,讓蘇婉怔了怔。
她卻沒有說話,只是低下頭,伸手將一旁的饅頭拿了過來,放在嘴里一口一口吃了起來,從昨天到現在,她一點東西都沒有吃過,要不是靠意志力支撐,她早就餓的暈倒了。
溫妤看著面前的蘇婉,雖然臉色蒼白,但是依舊美麗,此刻正小口小口的啃著饅頭,安靜的仿佛一個仙子。
她倒也沒在意蘇婉不回她的話。
小女孩嘛,都這樣,蘇婉這個樣子就代表已經接受她的道歉了。
不愧是女主,不但漂亮還善良。
又低下頭認真的清洗起了衣物。
身邊窸窸窣窣,隱隱約約的傳來了一聲:“嗯。”
溫妤不由得勾起了一抹溫暖的笑意。
蘇婉咽下口中最后一口饅頭,抬眼就只見得那少女在陽光下認真的清洗著衣物,平靜,恬淡,嘴角還隱隱帶著一抹笑意。
這一幕,她后來記了許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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