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再一次
  經此一役，412的感情變得更好了。無話不說已經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如膠似漆，榮辱與共似乎更加準確。為重振雄風，向楓早早約了學校羽毛球館的場地，要帶著大家去打打球，拼殺一番，說是把屬于年輕人的腎上腺素發揮到極致。我一向是懶得動的，郭老幺也是個宅女，就李妍積極響應，兩個人架著另外兩個人陣型奇特地來到了羽毛球館。
  醫科大的羽毛球館剛剛落成不久，設備全新，環境寬敞舒適，不但周末，平時也吸引著大批同學前來。以前我就從未曾來過，現在才發現，這里也是人聲鼎沸，好一派青春洋溢。一番酣暢淋漓的拼殺之后，四人均感快意舒坦。那個前兩天還在哭鼻子的妍老大，又恢復了往日活力，畢竟快刀斬亂麻地斷絕了和那位的關系，已然重獲新生。球向我飛過來的時候，我竟然把它想象成了袁明的臉，雖不致深仇大恨，但確實了無新意，只想快速揮拍扣走。自KTV行動受挫之后，他通過不同學長學姐的旁敲側擊、迂回攻勢，我已經開始感覺到厭煩。
  “哇歐，真爽！要不是你等會兒還要去選課，我們還能再打幾十回合呢！”向楓一臉意猶未盡。
  “不好意思同志們，我們系那個選修課系統非要安排在晚上，不然我也想再殺你們幾回哈哈哈哈�！崩铄�這灌耳的笑聲。
  “呸，誰殺誰還不一定呢！”得，兩人又懟上了，人還沒走出羽毛球館，外套就掉一地。我和老幺無奈地沖上去跟在兩人后面撿著衣服，剛巧經過門口位置，由于弓身往下，并未注意到有人迎面而來。我剛撿起尚未抬頭立正，就和來人撞了個滿懷。
  首先感受到的是來人的身高，我這一撞才剛剛位及他的腰部，其次映入鼻腔的是一股清新的干凈皂香，但混雜著一點煙味？速度太快，還未分辨出其他，對方已迅速后撤，我想象中的被人安穩扶住的畫面并沒有出現。對方顯然避之不及，根本沒有條件反射地出手相助，而像彈簧一樣后撤的結局就是，給了我一個反作用力，導致我被撞向身后，堪堪屁股著地，好一個狼狽不堪。
  前面那兩位吵鬧的家伙終于發現我的囧狀了，趕緊回撤撲向我。向楓怒不可遏回頭沖著對方喊到：“你怎么回事？把人撞倒了也不來扶一下？”
  她這么一說，我才從撞擊的暈眩中緩過神來，羽毛球館的燈光太亮太閃，此人籠罩在光圈下的樣子，突然就讓我回憶起了重生那一日。醫務室里，對面那個看不清長相的清冷少年？一樣的冰冷？
  “噢噢，原來是你！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得來全不費工夫！”向楓突然叫喊起來�！扒�，清，他就是開學那天在禮堂外撞倒你的人！”什么？向楓口中那個背我去醫務室，然后不告而別的少年？
  “我說美女，少在這咋呼，生得好好的一張臉，怎么上躥下跳說話跟個瘋子一樣�！痹瓉韯偛艣]注意，此人旁邊還有一人？
  扶著我起來，確定我沒事之后，向楓徹底被點燃了：“我說這位帥哥，注意你的言辭，有人連續兩次撞倒我們同學，到底誰是瘋子！”
  “就是，出言不遜還有理了！”完蛋，李妍也在摩拳擦掌了。
  我的頭被吵得開始疼痛，急忙上前拉住兩人，那位少年未置一詞，看來得先把他搞定。“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沒看路，不小心撞到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哈。”我走近他，態度誠懇地賠著不是。
  “清，上次就是他！你怎么回事？”我用眼神示意向楓閉嘴，然后進一步靠近他的跟前，避開耀眼的燈光抬頭仔細望去。
  遙遠的記憶突然像潮水一樣涌來，這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表情，和清啊，你怎么會認不出他？
  34.“美好”的同桌
  2015年的秋季，我以優異的成績考進了本地重點初中，并分到了重點班。開學伊始學生分配座位采用一男一女混搭的方式，和我分到一起的男生多少有點不太情愿。我非常理解，誰會愿意和一個長相丑陋的女生坐在一起呢？
  開學不久就進行了全年級摸底考試，我順利地考得班上第一名，年級第二名，一戰成名。班主任立刻宣布新規，座位全部重新分配，按照考試成績來，第一名和第二名坐在一起，第三名挨著第四名，以此類推。我一下榮登第一排C位，而我的旁邊，就此坐下了他。
  方正，班級公認的帥哥，個子已達175左右，自打入學以來就吸引了無數女生視線。我對他長相印象不深，只知道成天都有女生圍繞其側，這樣醒目的存在，像我這樣的人，哪敢窺視？
  隨著當同桌的日子逐漸延伸，這個品學兼優的第二名開始在我腦海里有了畫像。偶爾能瞟到他濃而卷翹的睫毛，微微向上翹起不羈的眉毛，和半垂著顯示著乖巧的劉海。有時短暫相交的視線下，清澈奪目的眼睛像一汪海洋，既深邃又干凈，透著少年獨有的氣質。這樣的人，就該生活在眾人追捧的陽光下，而我就該離得遠遠的，盡量少去影響別人。如是想著，雖沒有三八線，但我常常自動往邊靠，留足和他之間的距離。他不喜說話，非必要交流基本沒有，所以大家一直相安無事，心思也都放在了學業上。

  由于英語成績突出，我很快被選為英語課代表。但班里的議論聲浪很大，各科代表和委員都是各方面優秀的同學，我估摸著和我這不堪一擊的長相有關。比如方正，順理成章地成為了班長。工作很快布置下來，但我捉襟見肘，不少人并不配合我開展工作，收作業困難，發卷子吃力，傳達老師的臨時指令也好些人不理會。我想過找老師辭任，但英語老師的關愛和信任又讓我無法辜負。我只好硬著頭皮干，很多事選擇自己消化和承受。
  這日又是英語自習，老師慣例布置完任務后離開，叮囑我下課前收齊全班作業。果然不出所料，那幾個討厭的家伙又在使絆子，我尷尬地立在教室中間，不知道該怎么辦。正頭痛，方正突然起身走過來，從那幾人抽屜里分別拿出了作業本，扔到了我的懷里。那幾人瞬間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話。我連忙接住飛來的本子，慌張地整理著，心里念著“阿彌陀佛”，回到了座位上。
  “抬頭挺胸，像個正常人一樣很難嗎？你如果沒有能力勝任就不要浪費生命去仰他人鼻息！”他突然開口，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猶如一盆冰水從天而降，我只覺周身冰涼。是的，他的話一針見血，直達我的痛處。我活得，就像個沒有脊骨的軟體動物，永遠活在他人的評價和意見里，自卑深入骨髓已不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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