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 作惡
姚太尉走的很干脆,因為他很清楚,種子已經(jīng)埋下了。
卷簾大將在姚太尉走后,便陷入了沉思。
“香火,真的能行?”此時的卷簾大將早已經(jīng)陷入魔怔,他一心一意的想要回到天庭,其他的顧慮都被他拋在了腦后。
隱藏在暗處的風(fēng)寧發(fā)現(xiàn)卷簾大將大概是上鉤了。
“難不成過段時間,姚太尉就會把自己的香火交給卷簾大將?不過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挑起自己和卷簾大將之間的矛盾?”風(fēng)寧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惑,靜靜等候。
這一等,就是十個月時間。
姚太尉沒有出現(xiàn),反到是卷簾大將開始行動了,他召回一部分在流沙河淘沙的人族,讓他們建立廟宇塑造神像供奉自己。
如有不愿者,皆被他吃掉。
這方圓百里的人族頓時膽寒,哪里敢違背,以最快的速度建立好廟宇和神像后,他們就強迫自己去祈求,祈求自己能夠在流沙河淘到琉璃盞碎片。
還別說,一開始在這香火愿力的加持下,尋找琉璃盞碎片的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數(shù)倍。
卷簾大將看初見成效,自然心中開心,短短兩個月時間他就湊齊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碎片,然后耗費大量的心力將其修復(fù)好。
但隨著時間流逝,卷簾大將發(fā)現(xiàn)香火不夠了。
他就算是威脅恐嚇都無法讓更多的人產(chǎn)生香火,這讓迫切想要修復(fù)琉璃盞的卷簾大將終于開始打起那些小神的香火了。
八百里流沙河,周圍大大小小的神仙大概有近百位,其中最強大的是黃風(fēng)山的山神。
山神廟也受諸多百姓供奉,因為有黃風(fēng)山山神庇護,山下的村落并未遭到卷簾的毒手,還算安寧。
但是這一天,黑云從天邊席卷而來瞬間籠罩了黃風(fēng)山。
黃風(fēng)山山神陸君面色凝重地看著來人,最終深深地嘆了口氣:“卷簾,不在流沙河找你的琉璃盞,何故來我這里?”
卷簾大將哈哈大笑起來,“陸君,琉璃盞碎片數(shù)量龐大,耗時耗力,我近日找到了一個新辦法。”
陸君心底一沉,作為鄰居,他如何不知卷簾大將的所作所為,對于他的行事手段陸君之感覺膽寒。
他和卷簾大將不同,他生前是人,因為修持功德外加有修為在身,所以在突破天仙境界后便被天庭封為黃風(fēng)山山神。
成為山神并沒有讓他的修為有任何限制,反而因為香火供奉的原因,讓他實力更進一步。
并且因為本身就是人族,所以就算成了山神,他也對山下的百姓多有照拂,所以他的山神廟香火還是挺不錯的。
這卷簾大將被貶至此,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個能相處的人還去拜訪過,可沒想到才過了這么些年,卷簾大將的本性就暴露了。
吃人、奴役、所作所為簡直和妖怪無異!
他也曾質(zhì)問過卷簾,沒想到卷簾當(dāng)時的話讓他自己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吃人?這有什么好稀罕的,人和山野中的野獸有何異?”
那一刻他才知道,在卷簾大將的眼中,人和野獸無異!
所以他吃起人來毫無心理負(fù)擔(dān)。
如今為了香火直接找上門來,怕是難以善了啊。
“卷簾大將,王母娘娘讓你修復(fù)琉璃盞,可沒有說讓你奴役方圓百里的百姓,你就不怕天庭怪罪下來?”
卷簾大將再次大笑起來,“若是天庭要管,他們早就該管了,那么多年了也不見有什么動靜,你認(rèn)為他們會管我?”
卷簾大將看著滿臉難以置信的陸君,突然嗤笑一聲:“人神有別,你還不懂。將香火交出來,免的傷了我們之間的和氣。”
陸君臉色難看,他自然知道自己絕不是卷簾大將的對手,面對強勢逼迫的卷簾大將,他就算不甘也只能咬著牙認(rèn)了。
不給不行,若是卷簾一怒之下,拿山下的百姓出氣,那他心中會極其愧疚的。
畢竟他的香火都來自于山下的百姓,他自然要保護好他們。
“好,我可以將香火給你。但是你要保證不能動我山下百姓絲毫,若是你敢對他們動手,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也不讓你好過!”
陸君咬著牙說道,他態(tài)度極其堅定,雙目灼灼盯著卷簾,大有你不答應(yīng),我就魚死網(wǎng)破的架勢!
卷簾大將也是一陣遲疑,陸君可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小土地山神,他的實力卷簾也是知道,并不弱。
若是他發(fā)起瘋來,那可能會對自己尋找琉璃盞碎片造成極大的阻礙,而他也不能殺了陸君。
畢竟陸君乃是天庭分封下來的山神,他如果還想回天庭,自然不能妄動。
“我答應(yīng)你便是。”卷簾大將有些不情不愿,他本來還想從這里也擄一些人回去,但是面對態(tài)度堅決的陸君他只能按下自己的心思。
陸君繃著臉將自己的香火從廟中抽出來遞給卷簾,冷冷地丟下一句:“不送。”
說罷,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同一時間黃風(fēng)山的守山大陣也被直接開啟。
看到守山大陣,卷簾靛紫色的臉抽了一下,眼神陰鷙。
這是徹底把他拒之于外啊,本來他還想著時不時過來打個秋風(fēng),結(jié)果這陸君竟然如此果斷。
收起香火,卷簾回到了淘沙村。
陸君的香火很多,是他之前所得的數(shù)百倍,他將香火融入自己的神像后,便再次匆匆離開。
除了陸君以外,他還需要更多的香火,所以周圍大大小小的神仙他一個都沒打算放過。
風(fēng)寧觀察著如同著了魔一樣的卷簾,不知為何竟然會為他感到悲哀,難道他就不知道有些東西一旦碎了,就永遠無法還原嗎?
看著忙前忙后的卷簾大將,風(fēng)寧一時間也愣住了。
風(fēng)寧在流沙河附近一待就是一百年,這一百年里風(fēng)寧將卷簾大將的所作所為一個不漏的看在眼中。
他從各地?fù)锫影傩諡槠涮陨常羰遣荒馨磿r上交,便會落入其口。他控制流沙河水妖,控制流沙河往來船只,為其從各地帶來人口,若是不愿便會掀船沉河。
在風(fēng)寧眼中,卷簾如今就是徹頭徹尾的妖怪。
就算他身具神力,但也依舊是無惡不作的妖物!
但是這一百年里,經(jīng)過卷簾大將的努力,還真就讓他差不多拼湊好了琉璃盞。
只不過風(fēng)寧看著在卷簾大將的神力護持下,仍舊岌岌可危的琉璃盞,那滿是裂痕的琉璃盞風(fēng)稍微一吹就會碎,這樣的琉璃盞王母娘娘會要嗎?
風(fēng)寧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仿佛在驗證風(fēng)寧所想的那樣,突然間一陣怪風(fēng)襲來,那風(fēng)很是詭異竟然直接突破了卷簾大將的神力護持,落在琉璃盞上。
“嘭!”
很細微的聲音,但是在卷簾大將的耳朵里卻如同驚雷。
琉璃盞再次碎了,沙塵般的碎片順著卷簾大將的手指縫隙流淌到地上,晶瑩翠綠的粉末但是星星點點的光輝,仿佛在告訴卷簾大將,它們本該就是如此模樣。
“不!”
卷簾大將痛苦的跪在地上,他哀嚎著捧起琉璃盞碎片,琉璃盞拼湊耗費了他大量的心力。
光是找碎片,在香火的加持下,已經(jīng)不是太難的問題。
想要再次拼湊,他依舊要浪費上百年的時間,他已經(jīng)在這里足足困守了百年,眼看著就要成功,結(jié)果卻迎來這么一個結(jié)果,他無法接受。
風(fēng)寧看著跪在地上痛哭哀嚎的卷簾大將,心神卻悄然間觀察起周圍的情況。
這風(fēng),來的太及時,也太巧了。
這一看,風(fēng)寧就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姚太尉。
只見姚太尉慢慢地收起一個褐色的皮囊,他臉上帶著一抹暢快的笑意,便靜候在虛空中。
等下面的卷簾大將情緒稍微穩(wěn)定了一會兒,他才緩緩從天邊的云頭落下。
“卷簾,琉璃盞修復(fù)的如何了?”
他一副關(guān)心的樣子問道。
卷簾抬起頭,火焰般的赤發(fā)飄動,脖頸上掛著一串人頭骨串起來的項鏈,青面獠牙,十足十的惡樣。
姚太尉眼中閃過一絲暢快,如今落魄的卷簾這不人不鬼的樣子,哪里還能回的了天庭?
就憑他在流沙河的所作所為,就足夠讓天庭過半的仙神抵制他返回。
畢竟那些仙神可都是人族修行者!
“碎了!”卷簾大將滿心的憤怒,他捧起一抔琉璃盞碎片,眼神呆滯。
姚太尉‘大驚失色’,他看著滿地的碎片,忙道:“怎么會如此,能否重新修復(fù)?”
“可以,不過我需要更多的香火,你能幫我一把嗎?”卷簾大將站起來,他聲音低沉,仿佛一頭受傷的野獸。
姚太尉臉上帶著同情之色,但心底卻在狂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當(dāng)然可以,這是我這些年來存下的香火,你拿去用吧。”姚太尉很大方的將一團香火遞給卷簾。
卷簾瞬間就紅了眼睛,他感動地看著姚太尉,說道:“多謝了,兄弟。等我回天庭,一定和你把酒言歡!”
“好!我等你!”姚太尉鄭重地點頭。
姚太尉并沒有多留,他將香火交給卷簾后便匆匆離去,他的任務(wù)已經(jīng)完成了,以后他可能和卷簾再也沒有交集了。
畢竟神和妖怎么可能有交集呢。
他這么想著,卻突然看到一個身影攔在了前方。
姚太尉正疑惑會是誰攔著自己,可當(dāng)他靠近后看清來人的時候,心里頓時‘咯噔’了一下。
“見,見過龍?zhí)拥钕隆!币μ灸樕珤熘鴺O為勉強的笑容,心里卻在瘋狂咒罵,怎么如此晦氣,能在這里碰到這條白龍!
“不用多禮,我在這里等候太尉多時了。”風(fēng)寧直接道。
姚太尉心頭一跳,他嘴唇哆嗦了一下,有些顫抖地問道:“不知殿下專程在這里等我,是有什么事嗎?”
風(fēng)寧沒有立刻回答,反而仔細地打量著姚太尉,直看的姚太尉頭皮發(fā)麻,他突然問道:“你就那么恨卷簾大將?”
姚太尉眼皮一挑,他惴惴不安地回答道:“這和殿下有什么關(guān)系嗎?”
風(fēng)寧搖了搖頭,“以前沒關(guān)系,但是你搶了我的香火,還交給卷簾大將,這就有關(guān)系了。”
姚太尉此時哪里還敢多說,轉(zhuǎn)頭就跑。
“走的了嗎?”風(fēng)寧嘆了口氣,伸手對著姚太尉的背后一拽,竟隔空將他直接拽回。
還沒等他開口,姚太尉便大聲喊道:“殿下不要殺我,我是天庭受封的正神,您若是殺了我,免不了出麻煩,雖然您可能不在意,但畢竟是個麻煩事兒,我可以告訴您誰在背后指使一切。”
風(fēng)寧一愣,這姚太尉很識趣嘛。
“你說說是誰指使的?”
姚太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說出去的后果,但那也是后果不是現(xiàn)在。
自己今天要是嘴皮子不快一些,眼前這白龍絕對會一爪子拍死自己。
龍宮和天庭在花果山打了好幾場了,他可是很清楚人家根本不怕天庭。
“是西天神界的如來佛祖,他說只要我按照他的命令這么做了,卷簾大將就永遠都回不了天庭。”
姚太尉毫不猶豫的將自己背后指使的人個賣了,反正他是天庭的神仙,又不是如來的手下。
出賣如來又能怎樣,大不了他學(xué)哪吒,永遠不離開天庭就是了,反正卷簾回歸不了天庭,他也沒有理由再下界了。
如來!
風(fēng)寧眼神一沉,怎么又是如來。
這是正面沒辦法收拾自己,所以就用這種小手段來惡心自己?
“你說說看,為什么你會相信如來的話,只要卷簾用了香火他就永遠回不了天庭。”
姚太尉連忙道:“殿下有所不知,香火之力雖然神奇,但終究是人族愿力所產(chǎn)生,其中有諸般雜言在其中,若是不能清除這雜念,愿力自然如同毒藥。”
“這也是為何許多仙神不愿走神道受香火供奉,他們也會因為愿力的關(guān)系很是困擾,除非修行實在難以再進一步,不然很少有仙神會走香火神道。”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風(fēng)寧,解釋道:“卷簾大將肯定不知道香火的利害關(guān)系,所以他借用香火之力來尋找琉璃盞碎片,那些碎片上早就充斥著大量的愿力,就算我剛剛沒有出手,那琉璃盞仍舊會破碎。”
姚太尉低聲道:“我之所以出手,只想看看卷簾痛苦的樣子罷了,如今琉璃盞已經(jīng)被香火愿力沾染,恐怕以后再也無法修復(f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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