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零星的記憶
顧方池,她的師兄,如今的天帝,前生她最摯愛的人。
她轉身,便看到夢中的自己手足無措的站在殿中,神色黯然的看著顧方池。
師父背著手,面色沉痛的走到她身邊,他散著發,凝眉看著她道:“你師娘,她去了。”
聞此,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難以置信的搖著頭,她看著自己沾滿師娘鮮血的雙手,想哭,卻哭不出。
在此之前,師娘被自己親手所傷。
那日是師娘的生辰,是帝君山每年最重要的日子。因為自己被逐出了師門,她只好從側門偷溜進去,帶著糕點去看師娘時,撞見一個魔界中人鬼鬼祟祟先她一步潛入師娘房間。
她認得他,兩千歲魔界滅門鳳族時,這人只有半個魔尊高,他跟在魔尊身后,他便是魔界太子,荀彥。
不久姐姐也跟了進去,似乎也察覺了這魔界太子的造訪。她急忙藏到門口向里面的姐姐使了眼色,姐姐沖她點了點頭,她隨即拔出一把小匕首,伺機而動。
師娘從屏風后走出時,那太子抬手像是要施什么術法,來不及多想,她飛快的撲向魔族太子,一刀狠狠的扎了進去。溫熱的血濺到她臉上,浸染白色的衣衫。她瞧著那白衣瞬間亂了方寸,失了心神,因擋在她身前的,卻是師娘。
緊接著她看到師娘的身體不知何時被一股鳳焰燒了起來,可她此時此刻仍在愣神并未動手,她看向同在一旁的姐姐,難以置信!
她為何要出手傷了師娘,栽贓?還是說她和那魔族之人是一伙的?
“師娘!”
她還在思量時,姐姐突然撕喊著沖過來將她扯開,姐姐滅了師娘身上的鳳焰,抱著師娘去尋師父。
“師父!師娘,師娘被曉星灼傷了師父救救師娘”
原來是栽贓。
隨著姐姐漸行漸遠的聲音,她的悲痛與憤怒一時全都沖到心頭,當師兄趕到時,她已使了九成的力,誅殺了同樣呆在原地的魔族太子。
此刻,大殿之上,顧方池終于開了口,怒無可恕。他一遍一遍聲嘶力竭的罵著她,可她并無心去辯解什么,她如今只想知道,師娘的安危。
姐姐站在顧方池的身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一臉得意。
她不明白,師娘平日里將她們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姐姐為何,沒有半點的難過……
她知道姐姐同自己一樣喜歡著顧方池,但因為自己最年幼的緣故,顧方池總是照顧她多一些,因此招來了姐姐的不滿。只是,說到底她們是自小相依為命的親姐妹啊!
直到在她身旁的師父因為耗損了太多靈力救助師娘而突然倒下,顧方池終于停止了斥責,從臺階上走下來將師父帶去歇息。
許久之后,姐姐傳來師兄的懿旨,他下令將她逐出天界,剔去仙骨。
鳳曉星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天兵天將們拖了下去,她只能瞪著一雙不屈的眼盯著姐姐。
她被架到誅仙臺上,一道道天雷劈下來,接下來,便是復生那一日夢中見到的場景。
她始終不明白,那個從小護著她的姐姐,僅僅為了一個顧方池,為了那個站在大殿之上最高處的人,這般置自己于死地。
直到鳳曉月剔了她的仙骨,她雙眼赤紅的盯著她,一字一頓的同她道:“鳳曉月,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鳳曉月聽了她的話,并不為所動,一個將死之人的詛咒,算不得什么。
再之后便是有人將她從誅仙臺上救下,她這次看的真切,那人,是洛玄塵。
她踉蹌的逃跑時被天兵狠狠一推,落在冥界這片彼岸花海中,噬骨的痛讓她沒有一絲力氣站起來,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下一刻,一股灼心的痛感席卷全身,她猛的發覺,這是鳳凰涅槃之痛!
她先前竟忘了,自己要在近日涅槃升為上神,可沒想,竟是今日。所以,鳳曉月早就將一切都算好了。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可若失敗,元神將被封于鳳凰蛋中,永世沉睡。
不多時,她便感覺身體被一寸一寸的燒了起來,疼痛叫她化回鳳凰原型,她的翅膀在空中無助的揮舞著,隨著鳳焰一點一點將她吞噬,她絕望的嘶喊一聲,凄慘的鳳鳴聲劃過天際,隨后軟軟的落到地上,一個紅色的鳳凰蛋殼,慢慢將她包裹。
夢醒來時,已是黃昏,她從石桌上爬起來,臉上濕乎乎一片,身體也沒了方才那般撕心裂肺的灼痛感,原來是夢。一切就像發生在昨天,一切又那般遙遠。
而落玄塵,不知何時已經做到了她旁邊,看她夢中痛苦的神情,不由得拿起她方才喝的酒打量,片刻,眉宇間滿是怒氣。
“我就一時沒看住你,你……”他收回了要說的剩下的話,看她淚流滿面,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轉而心疼的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溫柔的問道:“你可是想起些什么了?”她的頭被他輕輕擁入懷中,一雙手像哄小孩子一樣,不停的安撫著她。
“想起了師娘,想起了顧方池……”鳳曉星頓了一下,聲音嘶啞道:“我想起,我殺了師娘……”
“好了,不要再想了。”他微嘆了一聲,她也由此而知,這一切,都是真的。
鳳曉星昏昏沉沉的過了一日,入夜,她又坐在窗前,看著九天之上發呆。她依稀想起從前在帝君山的日子,想著想著,她越發的懷念。
現已是深夜,想必他們在天界都睡了吧。想著,她望了望洛玄塵的房間,燈火已熄,便放心的憑著記憶往天界去了。
月孤零零的懸在那里,映照著荒涼的帝君山,這里是仙界較偏僻的地方,因師父師娘向不喜被人打擾,遂將府宅設在這。幾只飛鳥從林中驚起,鳳曉星落到師父師娘的院子,那天她誤傷師娘后,便再也沒見過她。
院子里十分冷清,院子中師娘當年栽種的花依舊勃勃的開著,郁郁蔥蔥。風吹過來,是她熟悉的清甜的泥土氣息,同從前師娘周身的味道一般。
她推開門,那門發出吱呀呀的聲響,月光直直的瀉下來,屋中的桌椅被照的微亮,卻顯得十分荒涼。
屋子內的一切陳設都如當年一般齊整,意外的沒有一絲灰塵。她有些詫異,這院中的花長的如此好,屋子里又如此干凈,必是有人經常過來,不知道是誰悉心打理著一切。
她往里屋走去,書案前師娘的畫像掛在那里,這是師父親筆所畫,對他們而言,師父便是一切,而對師父而已,師娘便是一切。
她笑的溫婉,一身白衣,月光從窗戶中斜著泄進來,鋪在師娘的臉上。她想起那一日她的匕首插進她白色的衣衫,血瞬間將她胸口暈染。
鳳曉星抹了抹不知何時落下來的淚,她轉身來到祠堂,想著為師娘上一炷香。剛踏入房門,一道熟悉的紅色靈力重重砸在她身上,是鳳曉月,可她怎么會在這里!她立馬隱去氣息,往旁邊一閃。
“什么人!”鳳曉月厲聲問道。
她躲在門外,咬緊牙關,想起師娘的死,拳頭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中。
一炳劍從門后穿過木墻直插入鳳曉星身體,胸口一陣刺痛,血順著傷口一滴滴落到地上,她吐出一口鮮血,那血滴落之處,竟生出一朵一朵彼岸花。
這一劍不偏不倚,正中心口。
鳳曉星不顧傷口,從劍身抽出身子,她轉手一道靈力,使出全力反擊回去。那人被這道靈力摔出去,重重砸在靈堂上,牌位散了一地。
她緩緩邁進房門,隨手抽出插在木墻中的劍,一步步走向地上的鳳曉月,她用劍指著她,一絲寒意略過眼底,可未等出手,就被地方回過神的鳳曉月一腳踢至門外。鳳曉月到底是涅槃成功的鳳凰,如今的她穩居上神。
“你是何人!”鳳曉月追擊出來,居高臨下的問她。
鳳曉星并不言語,她雙眼猩紅,滿是殺氣,奈何胸口的傷叫她再運不出半點靈力。
又一群驚鳥掠過府前的竹林,是有人過來了。這氣息,且是那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愛著亦恨著的人。她并不想見他,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用盡力氣想要施法離開,發現自己連這點靈力都施展不出來了,雙腿一軟,便要倒下去。
有一個溫暖而纖長的身影將她接住,橫腰抱起。他看著她胸口的那抹血紅,怒形于色,滿眼殺氣的瞪著鳳曉月,一言不發。
空氣中彌漫著可怕的殺氣,兩人互不言語的相互瞪著,仿若下一秒,激烈的打斗便會一觸即發。直到鳳曉星透過他的胳膊間隙,看到飛身前來的顧方池擋在他們之間。
那人一如既往的著一身白色衣袍,莊嚴而肅穆。
“洛師兄老此,有何貴干。”那人擋在洛玄塵與鳳曉月之間,冷冷的開口。他目光終于移到她的身上,而后面上浮上一絲詫異的表情。“洛師兄何時尋得美人歸,許是曉星已放下了?”她明顯感覺抱著自己的洛玄塵有些許隱忍,他并不搭顧方池的話,只是抱著自己的手緊了緊,便飛身回了忘憂酒館。
洛玄塵將鳳曉星抱回房中,她的衣襟被他用力扯開,血順著一道傷口赫然不停的往外涌,他蹙著眉,用雙手按住傷口,用靈力為她療傷。
“疼嗎?”他聲音有些顫抖。她點頭,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淌下來,洛玄塵用手帕輕輕為她一點一點擦拭著,她想伸手推開他,卻沒有力氣,她又伸手試圖拉上自己的衣服,又被洛玄塵挪開。
男女授受不親這件事,她還是知道的。掙扎無果,她慢慢羞紅了臉。
“為什么要尋鳳曉月打架,嗯?”他問她,有些許責備,似乎并沒有察覺到鳳曉星臉上的那抹緋紅。她一臉委屈的回他道:“是她先動手殺我,還有”鳳曉星欲言又止,她講了,他會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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