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丁祥走向警隊，楊毅心生感慨，所有的這一切，都源于兩個字——友情，想到身邊充盈著友情，他的心里暖暖的。
  他吁了口氣，把手中的煙蒂扔到窗外，發(fā)動了汽車，趕回辦公室。
  展鵬陪著張文華在辦公室等他，見楊毅回來，兩個人都從沙發(fā)上站起身來，向他投去探詢的目光。楊毅略一思忖，徑直走向沙發(fā)，揮揮手說，“大家都坐下聊吧�！�
  把見面地點選在辦公室，這也是前一天夜里定下來的，作為嫌犯的哥哥，張文華尋求法律幫助，任誰也挑不出理來。
  三個人在沙發(fā)上坐好，張文華迫不及待地問，“怎么樣，見到丁祥了嗎？”
  “見到了。”楊毅輕輕點頭，從口袋里摸出煙盒，給大家發(fā)了圈煙。
  “他怎么說？”張文華顧不上點煙。
  “還沒刑拘，就是在訊問�！睏钜愠榱丝跓�，思忖著該如何掌握火候兒。“據(jù)說已經(jīng)成立專案組了，現(xiàn)在都是專案組的人在辦理，”他瞥了展鵬一眼，說，“里邊沒有你們的人�！�
  “那——他們還能了解到情況嗎？”張文華不放心地問。
  “但是看守的，還是他們隊里的人�！�
  “張?zhí)帲�你放心，信兒肯定能透出來。”展鵬在一旁安慰道。
  “哦，那就好�！睆埼娜A長舒一口氣。
  楊毅想了想，接著說，“兇器確認(rèn)了，是死者的配槍。”
  “死者的？”展鵬驚呼出聲，挑了挑眉問楊毅，“那槍呢？”
  楊毅怔了下，緩緩搖頭，說，“槍——無影無蹤�！�
  “這下麻煩了。”展鵬雙眉緊鎖，驚魂不定地盯著楊毅。
  “怎么？”張文華再次露出不安的神情。
  展鵬咬了咬嘴唇，看了楊毅一眼，說，“你還是聽楊毅怎么講吧�！�
  楊毅意味深長地瞥了瞥展鵬，說，“勘察現(xiàn)場的人說，當(dāng)時開了兩槍，在車?yán)镎业絻蓚�彈殼，但只發(fā)現(xiàn)了一個子彈頭�！睏钜阏f。
  “這個好解釋，”展鵬略微皺了皺眉，“要么是在身體里，要么就是飛到車外了，但飛到車外也不難找，所以估計還是在身體里，尸檢的時候就能發(fā)現(xiàn)了�！�
  “文峰怎么樣，他承認(rèn)沒承認(rèn)？”張文華無心聽那些細(xì)節(jié)。
  “到目前——好像還沒有�！睏钜愕�淡地說。
  “那他——”
  展鵬和楊毅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目光，安撫著張文華，“你先別急，如果不是他干的，他自然沒法承認(rèn)�！�
  張文華愣了愣，雙手抱住頭，懊悔地說，“文峰——他怎么這么糊涂啊�！�
  楊毅和展鵬一時都不知該說什么好。
  “他在里邊怎么樣，挨沒挨打？”張文華突然抬眼看向楊毅。
  “你都想哪兒去了，那畢竟是在我們隊里�！背弥鴱埼娜A沒注意，展鵬給楊毅使了個眼色。
  楊毅會意，也說道，“那倒沒聽說，只是——昨晚審了一宿，沒讓他睡覺�！�
  “那他不——”張文華望著兩人，忍住了后面的話，恨恨地罵了句，“也是他活該�！�
  “老展說得對，你別太著急，既然事情出了，咱們想著怎么處理就是了。”楊毅說。
  張文華沉悶地抽了口煙，像是自言自語地喃喃道，“難道他真的能殺人嗎？”
  “他不都沒承認(rèn)嘛，別想那些沒用的�！闭郭i頓了頓，接著說道，“你也聽到了，可能事情到目前為止就是這個樣子�！�
  “那——”張文華看著兩個人，眼中的光亮漸漸暗淡下去，“應(yīng)該沒有辦法能見他一面吧？”
  “肯定沒辦法啊，”展鵬咧了咧嘴，“別說你了，就是我們也見不到�！�
  “那什么時候能見到？”
  “理論上說，刑拘后就可以，我是說律師，等你們能接到刑拘的通知后咱們再想辦法�！�
  “什么時候能接到通知？”
  “如果能定下來，就會很快，這都過了二十四小時了，沒接到通知，可能也是好事兒。”
  “是嗎？”張文華狐疑地問。
  “那說明證據(jù)還不充分。”展鵬胸有成竹地說，“沒準(zhǔn)兒，還真是抓錯人了呢�！�
  送走張文華，天色已擦黑了，楊毅瞥了瞥展鵬，蹙著眉沒好氣地說，“都這時候了，你還大包大攬的——”
  “不然能怎么辦，說實話，他們家里不是干著急嘛�！闭郭i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你還有心情顧人家呢？”楊毅不屑地撇撇嘴。
  “我明白，你一提槍我就懂了�！�
  “你懂什么？”楊毅忽然有些好奇。
  “我難辦了唄，”展鵬促狹地咧咧嘴，“除了謀殺的共犯，還有可能是轉(zhuǎn)移槍支的嫌犯——”
  “你挺聰明嘛，”楊毅又好氣又好笑，隨即嘆了口氣，說道，“回來的路上，我想了一路，我真替你愁得慌�！�
  “那有啥辦法？”展鵬無奈地聳聳肩。
  “是沒辦法，我也沒想出來�！睏钜汶p眉微蹙，斜睨著展鵬埋怨道，“你說你，那么大的人了，怎么一點兒也不讓人省心�。啃《《颊f了，現(xiàn)在殺人的事兒都不重要了，當(dāng)務(wù)之急是槍，槍，你懂嗎？”

  “那能怪我嘛，誰知道后邊還跟著槍殺啊，”展鵬苦笑著搖搖頭，“想想也真是倒霉，不過我更擔(dān)心文峰——”
  “你擔(dān)心他什么？”
  展鵬嘆了口氣，想了想，訕笑著問楊毅，“《甲方乙方》那個橋段你還記得嗎？”
  楊毅凝神思索片刻，眼睛一亮，反問道，“打死也不能說？”
  “沒錯兒，就是那個橋段�！闭郭i吐出一口煙，面露苦澀，“現(xiàn)在文峰面臨的就是這個局面，打死他都不能交待槍支的下落。如果不是他干的，自然他沒法交待；如果真是他干的，他也不能說，不說，他還有可能保條命�！�
  “所以——”楊毅挑了挑眉。
  “所以——他真有可能被打死�！闭郭i收斂起嬉笑的神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
  “哎，姓展的，你真令我刮目相看。”楊毅嘆息著搖搖頭，打量了展鵬片刻，說道，“所以，就像咱們昨晚商量的，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一刻都不能和我分開。”
  “明白，晚上也跟你回家睡覺�！闭郭i擠擠眼。
  “換洗衣服收拾了嗎？”楊毅問。
  “喏�！闭郭i沖著一旁努努嘴，楊毅循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原來展鵬早就收拾好了一個旅行包，他暗暗松了口氣。
  “我這算——因禍得福嗎？”
  “什么因禍得福？”楊毅疑惑地皺皺眉。
  “我可以公然和你一張床睡覺了，”展鵬的臉上滿是得意，“你該不會告訴我，下午你抽空又買了張床吧？”
  “你想什么美事兒呢？”楊毅不屑地撇撇嘴，“客廳歸你了，沙發(fā)上窩著去�！�
  晚上十一點，楊毅撥通了楊穎的電話，李東旭早就等著他呢。兩人相互通報了最新進(jìn)展，都是一臉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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