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深秋的雨水細碎又冷厲,獵獵地拍打在窗戶上,音色沉悶,顏色冰冷。
銀白色大奔正在行進中,然而不知是車內空調溫度太高還是別的什么緣故,駕駛員耳朵根上的紅色就沒褪下去過。
一句“老公”,一聲“老婆”,徹底把冗相呈的人格震的稀碎。
方才,尤潤斯只是問了一句“那你該喊我什么?”,他只是那么順口地說了句“老婆”,他家小老公真就應了,應了,應了!!
冗相呈忍不住側目看了眼尤潤斯,想看看這人的腦瓜里究竟存放的是什么東西,腦回路簡直清奇的可愛。
只見尤潤斯捧著他的手機正在看視頻,低著腦袋,嘴角勾著,看上去挺高興。
正好紅燈,冗相呈納悶地探頭:“看啥呢?”
尤潤斯把屏幕轉過來,屏幕上一只碩大的平底鍋飛過,砸在灰太狼腦門上。
冗相呈眉頭突突地跳,艱難道:“你還喜歡看這個?”
尤潤斯點頭,熟練地播放下一集:“嗯,很有意思。”
冗相呈樂了:“我小時候可愛看這個了,你最喜歡哪只羊?我喜歡喜羊羊!他最聰明。”
尤潤斯答道:“懶羊羊。”
“為什么?他那么懶。”冗相呈隨口道,踩下油門。
尤潤斯沒有抬頭,只一心一意觀看動畫片:“他很可愛,和你一樣。”
冗相呈咬了咬嘴唇,眼睛亮晶晶的,高興道:“哦!”
不是懶惰,是可愛!小老公夸他可愛!土味情話又上線了是嗎!
等等……可愛對男人是褒義詞嗎?!
兩人回到家,準備先收拾一下,冗相呈隨口道:“羚羊大爺呢,跑哪兒去了?”
尤潤斯不在意道:“說不定出去玩了,不用管它。”
冗相呈抱著一床被子詫異道:“出去玩兒?它能出去?”他們家可是在11樓哎。
尤潤斯提著掃帚解釋:“書房外面有空調外機,他先跳到外機上,然后再跳進樓道。”
冗相呈呆立在原地,嘴張得老大,喃喃道:“它……這么厲害?”
尤潤斯搖頭:“不是,坐電梯。”他仿佛說著一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優哉游哉地掃著地,淡定得仿佛一個掃了幾十年寺廟的掃地僧。
他家狗不僅會開窗戶,還會跳樓,還會自己坐電梯。
會自己跑出去玩,到點了回家吃狗糧。說起來也確實如此,他從沒在家里見過羚羊的屎尿,也沒見尤潤斯收拾過。
那么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成了精的狗子出去玩時自己解決的。
冗相呈一臉難以言喻地看著尤潤斯,心道還真是狗隨主人,一個比一個心大,一個比一個牛逼。
尤潤斯適時地抬起頭,眼神詢問他有什么事,冗相呈抱著被子干笑道:“那什么,我尋思著這不天氣更冷了嘛,你那沙發床也沒墊床墊啥的,要不然,你跟我……擠擠?”
尤潤斯眼神微詫,冗相呈趕緊解釋道:“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純粹怕你冷!你身體本來就涼涼的,這兩天又降溫,容易感冒……阿嚏!”
冗相呈搓了搓鼻子,不好意思道:“嗯……”
深秋的雨威力太大,冗相呈以擔心尤潤斯為由想讓人家睡到房間里來,但沒想到自己反倒先生病了,當下說什么也不樂意讓尤潤斯過來了。
“還是算了吧!我感冒了,萬一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尤潤斯回答:“好,那你要記得蓋好被子。”
冗相呈:“……”
成年人之間不是應該,虛與委蛇地推托一下,然后他半推半就,對方欲語還休,最后他言辭激烈地拒絕,并且約好幾天后再一起睡嗎?
答應得這么快,到底是真直還是不想和他一起睡哦。
冗相呈恨得牙癢癢,又沒什么辦法。話是他自己說出口的,他能怎么辦!
冗相呈忿忿地把被子送回書房,尤潤斯拐著掃帚站在門框邊,看著他悶悶不樂地給自己鋪床。
“好啦,給你弄回去了,我先回去睡覺了。”冗相呈低著頭出來。
尤潤斯將掃帚輕輕擱在墻邊,一只手擋住了他的臉。冗相呈擰巴著臉,兩只眼睛透過指縫瞅著他,沒好氣道:“干嘛,還有啥事兒?”
尤潤斯手背上移,靠在他額頭上,學著人類的模樣測探額頭體溫,問道:“多少度算發燒?”
冗相呈頂著一腦門疑問:“372度?”
尤潤斯探了一會兒,冗相呈就這么等了一會兒,兩人相顧無言。過了一分多鐘,冗相呈終于忍不住了:“你測出來沒有?”
尤潤斯面色一頓,略顯尷尬:“測出來了,但……我不知道溫度的衡量標準。”
冗相呈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他居然還真當尤潤斯是個人體測溫儀呢。他給自己探了探額頭:“好像有一點,最多低燒。可是家里沒體溫計哎,阿嚏!”
他揉揉鼻子,帶著鼻音道:“感冒藥和退燒藥都沒有。”
“對了,樓下好像有一家藥店,咱們買點兒去。”冗相呈說罷便帶上市民卡和尤潤斯下樓,在藥店里買了藥,以提早做準備。
他們順便還去了趟超市買了些簡單的食材,回來做晚飯。
干凈敞亮的廚房許久不曾用過,難得沾上了些煙火氣息。兩個身高超過一米八(七)的男人擠在狹小的廚房里,一人做菜,一人圍觀,畫面樸素又簡單。
冗相呈擼起袖子倒番茄,轉頭問:“會燒菜么?”
果不其然,尤潤斯老老實實搖了搖頭。
“瞅著點兒,呈呈大廚難得下廚,手藝精湛,好吃的不得了,別人可沒這個機會。”他高興地哼哼唧唧吹小曲兒,一股清流從鼻尖滑落,揮著鍋鏟的手瞬間僵住。
沒等他喊出來,一張柔軟的面巾紙蓋上了他的鼻子,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用力。”
“哼~~~”
修長的手指近在眼前,他從沒如此近距離地看過這只手,簡直骨感漂亮極了。
然而這手卻從怡然自得地托著某坨青色不明物,莫名熟練地在他鼻子上一擰,又一坨金黃色不明物被擠了出來。
冗相呈紅著臉,望著他把面巾紙扔進外面垃圾桶里,再度返回到廚房。
手里還多了一整盒面巾紙,隨時嚴陣以待。
五分鐘后,金黃的雞蛋和鮮艷的番茄在鍋里翻炒,誘人的芳香在廚房里彌漫開來。他又煮了一鍋面,將澆頭往上一蓋,兩份西紅柿炒蛋蓋澆面就正式出爐了。
冗相呈捧著面吸了吸鼻涕,忍不住贊嘆:“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來,嘗嘗看!”
但尤潤斯搖了搖頭,隔著餐桌起身,俯身伸出手摸上他的額頭。冗相呈笑道:“剛才在藥店不是量過了嘛,一點點低燒,不礙事的,睡一晚上就好了。”
不知是廚房的熱氣太重還是衣服穿得過多,冗相呈臉頰兩側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吊燈下的一雙大眼睛撲朔迷離,樂呵呵地笑著。
尤潤斯眉頭微蹙:“379度,體溫變高了。”
冗相呈驚詫道:“怎么可能!”
尤潤斯取來新買的體溫計,冗相呈不信邪,測了一遍,看到結果時眼睛都快掉下來了:“37度8多一點……還真是啊?”
在藥店測時用的是水銀體溫計,他們買的是電子測溫計,后者準確度沒有前者靈敏。尤潤斯是按照水銀的溫度標準來衡量的。
“先吃飯,吃完再吃退燒藥。”他看過藥品說明書。
冗相呈吸溜一口面,咂嘴道:“行。剛才應該把那袋羊肉水餃買回來的,光吃面真沒勁。”
冗相呈本不想吃藥,奈何尤潤斯堅持要他吃完藥才肯放人,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吃了片退燒藥。
退燒藥的后果就是催眠,才吃完晚飯沒多久他便困了,拖著乏力的四肢滾回房間,一轱轆撲在床上。
冗相呈躺在床上打了個哈欠,嘟囔道:“羚羊回家了沒有?我看待會還得下雨,別讓它淋濕了,會感冒的。”
尤潤斯半蹲在床邊,幫他掖了掖被角:“快回來了,不用擔心它。”
眼皮越來越沉重:“你這主人也太過分了,以后對它好一點嘛。生而為狗,人家也不容易。”
尤潤斯再次探上他的額頭,正想說點什么,只露出一顆腦袋的人氣息綿長,竟然一瞬間就睡著了。
小小的腦袋,身體全數裹在棉被里,小臉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就連吐息都帶著鼻音。
睡著的樣子乖乖巧巧,可愛極了。
尤潤斯無聲地勾起唇角,找了張墊子在床邊坐下,去書房里拿了一本“全球通史”安靜看著,腳邊還放著本新華字典。
這是他每天早晨出去撿垃圾前半小時的活動。
時針滴滴答答走過,一晃眼,已經臨近午夜。
尤潤斯測量了一下冗相呈的體溫,見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去休息。
就在他正準備站起來的時候,床上的人忽然嚶嚀了一聲。
“羚羊回來了沒啊……”
尤潤斯又坐回去,趴在床邊輕聲道:“還沒有,明早我去找它。”
冗相呈翻了個身,閉著眼正臉對著他:“我想吃羊肉……”
尤潤斯:“……它是狗。”
“水餃,羊肉水餃,餓了……”夢里還是那袋超市里的羊肉水餃,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尤潤斯輕輕地嘆了口氣,微涼的手指撫上他的臉龐:“好,那我去買。你在家等我。”
病著的人不自覺地在涼涼的掌心蹭了蹭,無意識地應答道:“那你早點回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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