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偃月谷
有了瞿長老的颶風鷹護送,后面的路途就顯得順利了很多。
否則這一路過來,五色鹿光是躲避那些攔路妖獸,就要花上許多時間,那些妖獸雖不會對五色鹿造成什么傷害,但時不時的騷擾也會讓人煩躁。
兩天后,五色鹿在江邊駐足片刻,便往一處凡人聚集的山谷里跑去。
高空中的瞿長老此時才明白,五色鹿跑這么遠,是帶著背上那位來偃月谷求醫的。
小傷小病的話他們御獸宗也能治,不過看背上那人兩天了也沒醒過來的跡象,估計受傷頗為嚴重。
偃月谷位于岷江邊上,因為是醫藥宗門,他們和凡人混居,山谷里是凡人居住的地方,山上則是偃月谷的地盤。
日光濃烈的午后,正是一天中最容易困倦的時候。
五色鹿的速度又極快,凡人大多都在屋舍內,就算有人看到了它,大多只能發現一片快速掠過的虛影,所以并未引起注意。
偃月谷山坡上種植著大量藥草,偃月谷的醫修們設置了一個巨大的守山結界,防止凡人野獸之類誤闖,或者阻止野生小型妖獸偷吃。
五色鹿圍著守山結界繞了一大圈都沒法進入,它煩躁的踢著前蹄,仰天鳴叫。
呦呦鹿鳴聲響徹偃月谷,在山谷里回蕩,驚醒了正打瞌睡的守山門的弟子。
盤旋在上空的瞿長老見五色鹿受阻,便馭使著颶風鷹下降,遠遠地離著五色鹿落在山門前,順手將颶風鷹收入靈獸袋。
對著守山門的弟子拱手道:“我乃御獸宗瞿長兵,機緣巧合遇到五色鹿跟隨至此,它應是帶著背上的人過來求醫的,快去請你們的執事過來。”
守山門的弟子親眼看著他騎著巨大的飛行靈獸從天而降,又聽他說事關瑞獸五色鹿,不敢耽擱,回了一禮便匆忙往山上去了。
鹿鳴聲早已引起偃月谷山坡上弟子的注意,藥田中的弟子陸續停下手中的活計。
這些都是外門弟子,對妖獸類的認知少之又少,他們三五成群地對著五色鹿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有眼尖的看到五色鹿背上趴著個人,又有人猜想是不是來求醫的,早就有好事的去稟報了管事。
于是乎,兩人一鹿還還沒進山門,上下便都知道,今日有厲害人物和妖獸來谷里求醫了。
不過片刻,就有一個身穿天青色長袍,留著山羊胡的男人,匆匆出現在山門處。
滿臉堆笑的對著瞿長老一拱手,“原來是御獸宗的瞿長老,快快請進!不知您大駕光臨有何指教?”
“宋執事近來可好?許久不見,我此次是護送五色鹿來,所以沒有事先送拜帖過來,還請見諒。”
瞿長老對著宋執事拱拱手,又揚手指向五色鹿的方向。
此刻五色鹿已察覺諸人的移動,正不耐地甩著蹄子。
“守山弟子也有來報,鹿背上可是有傷者?那快快將它迎進來吧。”
宋執事作勢要接近五色鹿,被瞿長老勸住。
“不必,五色鹿有靈性,我們進山門后它自然會跟上。”
“好,那我也長話短說,瞿長老先請吧。”宋執事也是個干脆的性子,說罷就引著崔長老往山上走去。
果然,待瞿長老進去不久,五色鹿也遠遠地跟著他們上了山坡。
剛開始,五色鹿只是遠遠地墜在兩人后頭,不知后來怎么了,居然閃電般的瞬移到了最高處的閣樓外,又被那里的禁制阻擋住。
此時瞿長老和宋執事還在半山腰處,見此情景倒是頗感意外。
碰了一鼻子的灰的五色鹿,對著閣樓又是一聲聲鳴叫。
“宋長老,不知那是何處?”瞿長老問。
“那是谷主的住處,谷主最近正閉關,快快把五色鹿請下來,莫要打擾谷主修行。”
宋執事稍顯急切,加快了腳下的速度。
鹿鳴清亮,又將附近各大長老吸引了過來,四周還有不少弟子跟著看熱鬧。
宋執事眉心緊皺,內心懊惱,早知這瑞獸進來要生如此事端,就該只抬傷者進來。
“宋執事莫慌,五色鹿不會傷人。”瞿長老適時勸慰。
這么一會五色鹿周圍便圍滿了人,人一多,五色鹿顯而易見的焦躁了,四蹄不停的在石磚上踢踢踏踏。
“宋執事,你來的正好,這五色鹿是何意?”
梳著婦人發飾的美艷女子,抱著手臂,一臉的不快,低聲抱怨著。
她剛剛見五色鹿神駿,又見它背負著的女子昏迷不醒,便想去查探一下她的傷勢,不料靠近后卻被五色鹿嫌棄的避開,還甩頭響鼻。
她活這么久,還沒被一頭畜牲嫌棄過,還當著這么多弟子的面,真是丟人!
“如果它是前來求醫的,怎的還不讓醫者查探了?”美艷女子冷哼道。
“莫急莫急,周長老,此事我來處理。”
宋執事陪著笑,安撫著女子,順手從一旁看熱鬧的小弟子手中拿過把掃帚。
瞿長老一看便心料不好,快人一步擋在宋執事面前,“宋執事不可,五色鹿并無歹意,我猜想他它只是想找谷主求醫而已。”
“我不傷它,只將它趕遠一點,免得影響谷主閉關。”
宋執事說話間又已經跨出一步,瞿長老心中焦急,怎會讓他驚嚇五色鹿,無奈只能雙手一伸將宋執事攔住。
“瞿長老這是何意?”
宋執事頓時怒了,嘴角耷拉,臉色陰沉下來,沒道理他一個外門人管到本門地盤上。
“宋執事先讓我試試勸說吧。”
瞿長老只能厚著臉皮道:“五色鹿通靈,如此不安可能是貴派弟子太過靠近,它性子不喜近人,終是有點躁動難耐。”
“一個畜生,要能聽得懂人話,還能對我們周長老不敬?不知好歹!”
宋執事當眾被一個外人攔住,已然有點慍怒。
隨即便要掙開瞿長老的阻攔,奈何宋執事境界低下,老臉都漲紅了,還是只能在原地打轉。
宋執事怒目圓睜,沉聲道:“瞿長老請自重!”
“要是我的法子行不通,宋執事再敢也不遲。”瞿長老討好的笑著。
“所謂救人救到底,送神送到西。我護送著五色鹿兩天了,還請給我個薄面,好讓我功成身退。”
兩人拉扯的功夫,五色鹿盯著的那閣樓外的院門緩緩打開了,門內走出一小侍者低垂著眼,恭聲開口。
“谷主有請,各位長老跟客人請進內殿說話。”
五色鹿見再無人阻擋,不管不顧馱著蘇珊率先走進院門,剩下的人面面相覷。
唯有宋執事憋著股勁,心里又惴惴不安,驚擾了谷主,他這執事這位置恐怕要當到頭了。
他當下也沒辦法,只能跟在一眾長老后面進了樓內,垂首縮在角落。
“在下御獸宗瞿長兵,見過南谷主。”瞿長老首先朝上首的儒雅中年人行了一禮。
“嗯,都坐吧。”南潯頷首,笑意淺淡。
待各位長老坐下后又溫聲詢問,“外面那五色鹿是瞿長老帶來的?背上那人是什么情況?”
“來偃月谷全是五色鹿的決定,我只是機緣巧合發現五色鹿的蹤跡,跟隨護送它來此,至于背上之人…我也不知是何人,望南谷和各位長老主勿要與五色鹿計較,此獸天性良善,只是不愛與人結交。我等私下揣測是五色鹿善心使然,偶遇修士遇難,便自行前來求醫。”
瞿長老說完,又笑瞇瞇的朝著美艷婦人周長老一拱手。
“還請周長老海涵,我等來的匆忙,未曾持禮,容我后報!”
周長老撇撇嘴,也不好說什么,這事說到底跟瞿長老也沒太大的關系。
南潯稍稍思索,“難得遇到神鹿救人,運數使然正好遇到我出關,便去看看再說吧。”便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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