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滿負氣別開臉，想從徐靖北與墻壁之間擠出去，卻又被他一手擋了回去。
  徐靖北另一手扶著她后腦勺，手指插進發間，輕輕蹭著頭皮，溫言輕語的，“撞疼了吧。”
  另一手還留在她的唇角，眼神幽幽。
  不知他說的究竟是哪里撞疼，蘇小滿拂開臉上的手，手卻又被徐靖北將手握在了掌中，他的手掌寬大，蘇小滿根本抽不出來。
  又不能卸了手臂一走了之，蘇小滿第一次懊悔，不應該在修煉一事上偷懶，不然她何至于如此被動。
  “把青龍的逆鱗拿出來，你該回去了。”她冷聲道。
  曖昧的氣氛被蘇小滿打破，徐靖北心又涼了些。
  “今日不說清楚，你便別想著將青龍帶走。”徐靖北沉聲，雙眸牢牢凝視著她。
  “行，那你拿著吧。”蘇小滿破罐子破摔。
  反正誰帶走都一樣。
  說完，蘇小滿又推開徐靖北扶在后腦的手，順勢想走，卻又被擒住手，反手按在了頭側的墻壁上。
  ……被迫靠在墻上，還是以這種任人采擷的姿勢，莫名覺得沒安全感又羞恥。
  蘇小滿心中羞怯難擋，兩只手都被制住，便只有腿能動。
  想也不想，她迅速抬腿曲膝，毫不留情地攻向徐靖北下腹處……
  徐靖北沒料到蘇小滿如此兇悍，倉促側過身，避開她抬起的膝蓋。
  為防止她另一條腿也有所攻擊，索性貼上她的身體，直接將她抵在墻上。
  最是容易讓人遐想的姿勢，可徐靖北卻沒空注意這些，他現在只想著要將蘇小滿留下。
  蘇小滿不僅沒脫身，反而還被貼身制住了，像個夾心一樣，被夾在徐靖北和墻壁之間，側臉貼著他胸口。
  “徐靖北，起開！”蘇小滿聲音比方才大了幾分。
  “那你還走嗎？”
  徐靖北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聲音低低的，似是害怕將她嚇走般。
  蘇小滿明白徐靖北的意思，要么留下來，要么帶上他一起走。
  這無賴，打也打不過，只能試著跟他講道理。
  “先讓我和青龍談談，或許他有辦法。”蘇小滿好聲商量道。
  徐靖北低著頭，盯著她的發頂，“我要你的承諾。”
  相處這么久，徐靖北知道她是重信之人，想必只要她許下承諾，便不會輕易拋棄。
  蘇小滿眉間微攏，“你答應我的尊重呢？逼迫我做違心之事，到最后誰都撈不到好。”
  “我已經給足你尊重了，可現在你都要走了，要尊重有何用，能將你留下嗎？若是不能，那不要也罷！”徐靖北絲毫不讓步。
  “又不是馬上要走，況且走不走，也不是我能……”蘇小滿立刻收了聲。
  徐靖北何等敏銳之人，一下就聽出了話外之音，立即后退一步，彎下腰與她對視，兩只手卻沒松。
  “何意？”表情緊繃。
  看著徐靖北比她還緊張擔憂的神情，蘇小滿忽然就想將所有事都和盤托出。
  若是說清楚，他是不是就不會如此堅持了？
  “我是在不知情之下來到此界的，所以我并不知曉離開的方式。”
  還是算了，何必要將自己的煩惱強加于別人身上，自己操心就夠了。
  徐靖北對于這樣敷衍的答案，顯然很不滿意。
  “你還有事瞞我！”刀眉凌厲，語氣沉沉。
  徐靖北不依不饒的，蘇小滿應對起來頗為心累。
  “是啊，你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我也是，我連自己是條龍都不知道，呵！”蘇小滿涼涼地自嘲。
  徐靖北不忍看她自我鄙棄，放軟了聲調，“小滿，我不介意你是什么。”
  誰稀罕他不介意。
  “你也真下的去口，想想那可怖的龍首，我就是那種樣子，跟你完全是兩個種族，你也不怕遭天譴？”蘇小滿語帶譏諷。
  如此不留情面的話，卻沒有將徐靖北激怒。
  徐靖北無畏地勾了勾唇，“天譴？方才連那雷霆之力都退讓了，想來也是看好我們的。”
  蘇小滿語塞，她竟忘了注意那天雷，蘇小滿側頭看去，今日他們倆人身上果真沒有電弧出現過。
  “不是你替我擋的雷？”
  “我是想，不過它似乎不愿給我機會，打歪了。”徐靖北語氣輕松。
  蘇小滿略作思量，便正經道：“快將臨淵放出來，我有話問他。”
  “我與你之事還未談妥。”徐靖北不滿提醒。
  “有些事問清楚了，我才能與你談。”蘇小滿認真。
  徐靖北定定地看著她，似是在確認，片刻才應下，“好。”
  徐靖北松開蘇小滿的手，從乾坤袋中取出青色的逆鱗，“出來吧。”
  青龍的虛影立刻從逆鱗中鉆出，“你們說完了？”
  一出來，便對上了徐靖北不太好的臉色，左邊臉頰還有些些紅腫？打架了？
  青龍又轉向蘇小滿，這個看著還好，看來是單方面挨打。
  蘇小滿有些急切，“臨淵，我有些事想請教你。”
  “說罷。”
  “我自來了此界之后，便時不時的有天雷追著我打，是因為我不是此界之人嗎？”蘇小滿盯著青龍，似是有些期待。

  “那是提醒你，莫要在此間停留過久……”
  青龍說完一頓，既然是被罰下界，不該會有雷電提醒才對，難道是上界有所疏漏？
  不對……不對！
  被罰下界，怎么會以真身下界？
  是他糊涂了！
  “那會不會還有其他原因？”蘇小滿又問。
  青龍狐疑看著蘇小滿，又瞥了眼徐靖北……
  “就你而言，只有這一原因。”青龍果斷答。
  得到答案的蘇小滿，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徐靖北看在眼中，想為她分擔些，卻又因無法得到她的信任而苦惱。
  青龍想不明白，便干脆不想了，他都死了這么多年了，還去操心這些作甚。
  “小滿，可找到我的容身之所了？”青龍緩聲。
  蘇小滿被叫回了魂，這才想到，這事還未解決，遂又看向徐靖北。
  徐靖北臉色稍稍緩和，心道至少還會依賴他，也算有些安慰。
  “去吧，我在這等你。”他對著蘇小滿柔聲，遞出手上的逆鱗。
  蘇小滿接過，“臨淵，先進龍鱗，我給你換個地方。”
  青龍配合，二話不說又鉆進了逆鱗。
  待聽到蘇小滿又叫他，再出逆鱗之時，饒是他見過諸多大場面，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嘆到了。
  “蟠桃樹……”
  青龍呼嘯一聲，便瞬移到了空間內唯一一顆桃樹上，將桃樹里外鉆了個夠。
  若不是青龍只是殘魂，觸不到實物，蘇小滿早就將他拴住了，免得搞破壞。
  青龍又忽地飛竄到蘇小滿面前。
  “小滿，趁那人不在，實話與我說，你和王母娘娘是何關系？”他似乎有些激動，連自稱都改了。
  蘇小滿看青龍的樣子，又聽他說著“王母娘娘”和“蟠桃樹”，自覺總有一天會露餡，還不如早點坦白，或許青龍有辦法也不一定。
  “臨淵，有件事……我必須與您坦言。”蘇小滿肅著臉，鄭重其事道。
  “何事？”青龍銅鈴般的雙眼放光。
  蘇小滿微微吸了口氣，才緩緩道：
  “其實我是來自異界的靈魂，誤入了這具身體，因我不知如何靈魂離體，才借用了這具龍身如此之久，我想請求臨淵大人，再寬容我些時日，他日定會完好歸還。”
  說完便鄭重拱了拱手。
  青龍愣怔在半空，既不指責蘇小滿，也不見他有何反應，過了半晌才緩緩出聲。
  “你之前去哪了？”
  不是問你從哪里來，卻是問去了哪里，不過，這種微小的細節蘇小滿并未注意。
  “我原來的世界和這里完全不同，珠珠，帶臨淵大人看看我的家鄉。”
  蘇小滿剛說完，眼前景象立刻轉換，她又站在了那個車水馬龍的十字路口。
  過路的人衣著清涼，有人正邊走邊打電話，耳邊有電瓶車的滴滴聲……
  “這里便是我原來的世界，不用修仙，也能與遠在千里外的人通話，不用耗費靈力，便能日行萬里……”
  蘇小滿微微笑著，目視這里的一切，又有很久沒見這樣的場景了，卻還是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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