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看見手機上正在撥通的號碼是我外婆的號碼時，我很鄙夷地看了馮爺一眼：“這是什么意思？”
　　盡管此時我落在了馮爺手里，明顯已經成了階下囚，可我卻一點都沒擔心我的安全。
　　首先我的雙手并沒有被束縛，我只是單純地被關在了一間空蕩蕩的房間里罷了。
　　這個房間里除了我坐的凳子外，其他什么都沒有，只有幾個黑色的窗簾，把外面的陽光全部遮擋住了。我能依稀聽見遠處有汽車的喇叭聲。想必這里應該不是很偏僻。至少不遠處就有一條馬路，這是絕對的。而馮爺身邊只有兩個大漢保鏢在身邊，如果我拼死和他們一戰，想逃出去，應該也不是太難。
　　其次，我知道有我爸在，他絕對不會讓我出事。雖然他明顯是為了某種目的才和馮爺走在一起，估計爆出我不是他親生兒子也是為了獲得馮爺和康德的信任，但他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我任人宰割。因此即便現在我還是沒把馮爺放在眼里。
　　事實上，我現在最好奇的還是，馮爺為什么要出賣我爸。為什么要背叛他當年那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還有就是，我爸這個計劃到底是怎么樣的，他到底在等什么，等誰的出現，他這么做難道還是為了引出一直沒有出現的康德嗎。
　　然而，馮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我瞬間石化：“別以為我們不知道龍嘯風這次用的是苦肉計，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真是秦義正和李可秀的親外孫。你現在想活命的機會只有一次，那就是讓李可秀和秦義正過來救你。”
　　聽見馮爺那么一說，我再也無法淡定了。我呆呆地望著馮爺，那一刻，我心里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我沒有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手機，我就那么望著他，想從他眼中看出他是在詐我，還是說的真的……
　　“呵呵，怎么，不相信？”馮爺鄙夷一笑，一把揪住我頭發見我朝門口方向一丟。緊接著，他身后的兩名大漢便馬上架著我朝門外走去。
　　我被他們一架出門外，便看到了讓我怎么都無法接受的一幕。
　　但見外面是一個空曠的客廳，客廳里什么都沒有，和我被關的那個房間一模一樣。除了幾個黑色窗簾把窗戶全都遮擋住了之外，房間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不過在房間中央的房頂上，卻吊著一個血肉模糊的人。
　　盡管他已經被打得不像樣子了，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人居然是我爸。
　　那一刻，我差點就忍不住大聲呼喊他，所幸我爸此時的樣子雖然很慘，可他一看見我準備叫他，馬上大聲罵了一句：“小雜種，虧我養了你那么多年，老子早該把你干掉，現在養虎為患，我龍嘯風英明一世，最大的錯誤就是沒早點把你干掉！”
　　聽見我爸那么一說，我心里猛然一顫。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我爸前天晚上對我說的話了。他說以前很多計劃一直瞞著我，就是因為我容易感情用事，怕我壞了他的好事。很明顯，他會罵出這番話，肯定是為了打斷我的話，也是為了提醒我，讓我不要暴露我們之間的關系。
　　想清楚了這些，我心里開始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剛才我的確是一看見他搞成這樣了，差點情緒失控。要不是他隨機應變用這種方法提醒我，我那聲“爸”差點就叫出口了。
　　“哼……”我冷哼一聲，強忍住自己內心的難受，裝模作樣地冷笑道：“哼哼，龍嘯風，這也是你罪有應得，你騙了我那么多年，讓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事，你應該沒想到你會有今天吧？”
　　“呸……”我爸吐了一口帶著鮮血的口水，惡狠狠地望著馮爺：“馮毅，枉我當年把你當成我最好的兄弟看待，在越南三番五次救了你的命，沒想到你是這么一個恩將仇報的小人！”
　　“呵呵，我是小人？”馮爺一臉鄙夷地道：“我是小人，到底你是小人還是我是小人，難道你心里沒數嗎！”
　　馮爺說到這里時，看了一眼手里正在撥號的手機，罵了一句：“怎么還不接電話。”說完他似乎把電話掛斷了，而后繼續對我爸說：“當年我們這幫兄弟一共三十六人，是我把他們帶去戰后的越南賺錢的。本來我們在那邊的小日子過得很爽，自從遇到你后，一切都變了。媽的，他們以前全都把我奉若神明，全都把我當成他們的親大哥一眼看待，可自從我們和你在一起后，他們對的態度就全變了。
　　你假惺惺地利用你的大度和寬容，讓他們都以為你是個俠肝義膽，義薄云天的英雄。結果他們甚至不怎么聽我的話了，反而把你的話當成了圣旨。呵呵，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有嗎？那些可全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行，既然是他們先對我不仁，那就別怪我對他們不義。”
　　聽見馮爺那么一番話后，不僅我驚呆了，就連我爸都驚呆了。
　　事已至此，我要是再弄不明白馮爺為什么背叛他那幫出生入死的兄弟，那我就是傻逼了。
　　很明顯，他是因為我二叔他們那幫兄弟不怎么聽他的話了，他們全都把我爸當成了他們的新大哥，搶了馮爺的風頭。
　　“哼哼……”我爸冷笑一聲：“馮毅，我龍嘯風可真是瞎了狗眼，我把你當成我最好的兄弟，卻沒想到你居然一直在因為這事耿耿于懷。你特么是我龍嘯風在江湖上跑這么多年，遇到的心眼最小的男人。不，你特么根本就不是個男人。從老二徐東到我們最小的結拜兄弟陳燁，我們這幫老兄弟們，哪一個不是把你馮毅當成重情重義，忠肝義膽的好兄弟來看的，在我們大家眼里，你是個識大體，重情義的好兄弟，在他們眼里，你永遠是他們的親大哥。而我龍嘯風，縱然我對他們再好，卻一直比不上你在他們心中的位置。
　　呵呵，馮毅啊馮毅，你的城府可真是夠深的。你在我們這幫兄弟面前表現的那么豪氣干云，卻沒想到你這義薄云天豪氣干云的背后，居然藏著一個比針眼還小的容人之量。我龍嘯風真是瞎了眼，徐東他們也真是瞎了眼。你知道徐東是怎么死的嗎！”
　　“你不要給我提老二！”馮爺大手一揮，氣急敗壞地吼道：“當初要不是他慫恿下面兄弟們跟著你一起干，那幫兄弟會跟著你走嗎！這一切全是拜他所賜，是他帶著那幫兄弟們投靠你的，所以，我會變成這樣，全是被你們逼的。”
　　“呵呵……”我爸被馮爺的話氣笑了：“馮毅，我真為你感到悲哀。你知道老二是怎么死的嗎，他是為了讓我的人混進你們的殺手組織去找你，因為你已經失蹤好幾年沒有和我們聯系了，他擔心你，所以他甘愿讓我的人把他親手殺了，他甘愿死在我們自己人的手里，只為換來那人潛入你們的組織找到你的消息。而你呢？你特么居然改頭換面，把你自己徹底的換了一張臉。你現在居然還說這種話……”
　　我爸搖了搖頭，突然長嘆一聲：“老二，你知道嗎，你死的很不值啊！你在天之靈好好睜大眼睛看看，看看你心中那個你認為的蓋世英雄是一副什么樣的嘴臉，他簡直就是個垃圾，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
　　就在我爸話音未落，馮爺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一看，趕緊對他身旁那兩個架著我的大漢使了個眼色。
　　緊接著，那兩個大漢馬上架著我朝之前關我的那個房間走去了。
　　與此同時，我聽見馮爺又對我爸說了一句：“龍嘯風，不要罵我是混蛋，到底誰是混蛋，后人自有評判。再說了，就算我現在是混蛋又怎么樣，是你們對我不仁在前，現在你們也就別怪我對你們不義在后。”
　　馮爺說完朝關我的房間進來了。在他關上門的時候，我正好轉過身看了我爸一眼。那一刻，我爸也正看向我，他對我微微地搖了搖頭，雖然搖頭的幅度很小，可配上他的眼神，我還是看清楚了。
　　只是，我并沒看懂他搖頭到底想對我表達什么意思。
　　是叫我不要害怕，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
　　還是叫我不要亂說話……
　　我不懂，也沒時間去深想，因為馮爺已經把剛剛打過來的電話接通了。他接通電話后按開免提遞到我嘴邊，正好這時對面傳來我外婆久違的聲音：“喂……”
　　“說話吧，告訴你現在的實際情況，你難道不想讓她老人家知道你現在的處境嗎？”馮爺得意地笑道。
　　“你是誰？”我外婆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冷。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親外孫現在在我手里。”馮爺得意一笑：“呵呵，李可秀，我們康先生叫我給你帶句話，龍嘯風已經完蛋了。他們龍家已經被我們康先生整垮了，下一個就是你們秦家。不過，眼下你最要緊的是趕緊想辦法快來救救你外孫。哈哈哈哈……”
　　“哼……”我外婆一聲冷哼：“我外孫？我女兒早就死了，我外孫也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我哪兒來的什么外孫。”
　　“李可秀，你就別裝了，秦云難道不是你的外孫嗎？他現在就在我手里，你要想救他，三天之內，和秦義正親自趕來東北救人，否則，三天后的這個時間點，要是我還沒看到你們人的話，那你就等著給你外孫收尸吧！”
　　我外婆先是沉默了一會兒，后來她緩緩地問了一句：“小云，你在嗎？”
　　“媽的，你外婆問你話呢！”馮爺對著我頭上狠狠一巴掌。
　　“小云，真是你嗎，你說話呀！”我外婆似乎有些著急了：“雖然你不是我親外孫，可我早就和你說了，就算你不是我親外孫，我也會把你當親外孫一樣看待，你這孩子，怎么那么狠心丟下我偷偷走了呢。你放心，如果你真被人綁架了，就算你不是我親外孫，我也會想辦法來救你的。”
　　“呵呵，李可秀，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裝呢。”馮爺打斷了我外婆的話：“我就實話和你說吧，龍嘯風已經招了。我們早就已經查清楚了，秦云這小子就是龍嘯風的親生兒子，同時也是你的親外孫。你還演戲可就沒什么意思了。”
　　“你甭管他是不是我親外孫，你們到底想怎么樣！”我外婆冷聲問道：“我不管你是誰，秦云要是少了一根頭發，我就要你們用一條命來補償！”
　　“喲，老太婆脾氣還不小嘛。”馮爺鄙夷道：“三天之內，到了東北就打這個電話，我會安排人來接你們。否則，我還是剛才那句話，你就等著給你外孫收尸吧！”
　　馮爺說完準備掛斷電話，可我外婆又突然大叫了一聲：“你讓他說句話，我要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在你們手上。”
　　“聽見沒有，你外婆叫你說話呢。”馮爺陰笑著把手機遞到我跟前。
　　可我卻咬著牙不肯說話。因為我之前就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此時這種預感更加強烈了，我覺得有大事將要發生。尤其是當馮爺說讓我外婆和我外公來東北救我的時候，我隱約覺得這是一處調虎離山計。要是他們真來了，秦家一定會出事。所以我打算死不吭聲，這樣一來，只要我外公外婆不來，秦家應該就不會出什么事。
　　而我和我爸暫時應該也是安全的，畢竟他們在沒達到目的之前，應該不會對我們下黑手。
　　然而，有時候，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想忍著不說話其實是很難的。
　　馮爺見我不肯說話，對著我肚子便是狠狠幾拳。
　　“啊……”
　　“啊……”
　　……
　　他打出的每一拳，都令我傳出了一聲慘叫。只是不到五拳，我就被打得當場吐血了。
　　那一刻，我已經有些失去了理智，我只想過一下嘴癮。我惡狠狠地盯著他大罵了一句：“馮毅，我草泥馬，艸你女兒……”
　　說真的，最后一句艸你女兒我是故意那么罵的，因為我的確艸過。
　　馮爺聽見我那么一叫，牙齒一咬，對著我臉上又狠狠干了一拳。我當時眼前一黑，就直接暈了。在我失去意識的那一刻，我聽見我外婆在電話里焦急地呼喊著：“小云，你別害怕，我會馬上過來救你的。你們不要傷害他了，那孩子是無辜的，姓康的和我秦家有仇，不關那孩子的事……”
　　后來我外婆還說了一些什么，我沒聽見，因為我已經暈了。
　　當我再次醒來時，是被凍醒的。
　　據我估計，我應該沒用暈多久。只是我身上的武器和手機全被搜走了，我沒辦法知道時間。加上我醒來時已經被五花大綁的綁了起來，想走到窗邊看看都沒辦法。
　　那冰冷的地板加上東北的寒冷，我很快就被凍得縮成了一團。
　　凍得瑟瑟發抖的我實在忍不住了，我便開始大聲呼喊救命。只叫了幾聲，我便聽見門外走進來一個大漢，他拿著一條很臟的的毛巾塞進我嘴里，我再也沒辦法呼救了。
　　不大一會兒，我便聽見外面好像有人在對我爸嚴刑逼供。
　　“啪啪啪……”這是一聲聲皮鞭抽打在肉體上的聲音。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當初葉雨欣用鞭子抽我的畫面。我甚至還能聯想到一鞭子下去，皮開肉綻的情景。
　　尤其是在這么冷的東北的冬天里，我實在無法想象，每一鞭子下去，我爸將要忍受一種怎樣的痛苦。也幸好他們堵住了我的嘴，不然我肯定忍不住喊我爸。
　　“龍嘯風，別不老實了，康先生說了，只要你老實交代你到底在幫誰做事，康先生就愿意放你一馬。不僅如此，康先生還承諾可以把龍家還給你……”
　　“呸……”我只聽見了那么一聲“呸”，然后再也沒了下文。不難想象，我爸現在肯定已經筋疲力盡了，他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哼，我倒要看看你的嘴到底能硬到什么時候。”那人說完又開始不停地抽打我爸。
　　過了不大一會兒，旁邊一個人就說了一句：“好像暈了……”
　　“哼，媽的，去提一桶冷水過來。馮爺交代了，在秦家那兩個老不死的過來之前，一定要把龍嘯風的嘴撬開。”
　　“好，我馬上去。”另外一人應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很快，只是不到兩分鐘的時間，我就聽見外面傳來“嘩啦”一聲，而后就是我爸的幾聲悶哼：“嗯……嗯……”
　　聽見他哼了那么幾聲，我的心里都在滴血。我在心里不停地呼喊著：“爸，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挺住……”
　　“龍嘯風，你到底話說還不是不說，你到底在幫誰做事，秦義正？政-府？軍方？你和秦義正到底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勾當……”
　　“呸……”我爸又“呸”了一聲。
　　估計他的這聲“呸”應該是給那問話的人吐了一臉口水，那個問話的一下就火了：“草泥馬的，你還真是個硬骨頭，我看你到底能硬到什么時候！”
　　“啪啪啪……”接下來又是一陣連綿不絕的鞭打聲。
　　我不知道這鞭打聲持續了多久，總之我依稀記得我爸至少被打暈了四五次。每次暈了之后，又會被他們用冰水潑醒，然后繼續打，繼續暈……如此周而復始，也是我爸以前受過特殊訓練，換做是一般人，估計早就沒命了。
　　不過我爸卻至始至終，一直沒有多說過一個字。他的回答，每次最多只有那么一聲“呸”。
　　之后的一天一夜的時間里，我一直都是獨自一人在房間里度過的。
　　期間好幾次我覺得我都快被凍死了，可想想我爸還在外面一直被人不停地抽打著，我知道我不能死，我便不停地在地上打滾，以此來促進體內的血液循環，讓自己的身體不至于被凍僵。
　　當時我已經預感到，這事好像已經超出了我爸的掌控。因為我意識到我爸那天晚上給我說的，讓我對他開槍的情況，估計是不會發生了。
　　很明顯，那個馮毅和康先生并沒相信我不是他親生兒子，也并沒相信我不是秦義正和李可秀的親外孫。也就是說，我爸的計劃失敗了。這并不是一場單純的苦肉計，肉倒是真的苦了。說不定現在能救我們的人真的只有秦義正和李可秀了。
　　一天一夜過后，按照時間來算，應該是第二天上午，馮毅來了。
　　他一來就問：“他招了沒有？”
　　“馮爺，對不起，什么辦法都用遍了，我們一直沒停過，可他就是不招。”
　　“不招就對了，如果他招了我還不會相信。他以前可是中-國派到越南的情報員，要是用這么點刑就招了，那可就愧對他的身份了。”
　　馮毅冷笑道：“哼哼，龍嘯風啊龍嘯風，你千錯萬錯，就是不該和康先生作對。當年在越南你得罪了他，他并沒記恨在心，相反，他還一直都很想把你收為己用，讓你為他效力。只可惜，你太不識抬舉，居然還想與他為敵。我就實話和你說吧，其實我是挺不希望你來投靠他的，因為你要是來投靠他了，我們這個組織在這個國家的一把手可就輪不到我了。說起來，我還應該謝謝你對我的關照與支持，呵呵……”
　　馮毅說到這里先是停頓了一下，而后又馬上說了一句：“那小子還沒有凍死吧？”
　　“還沒，我們隔一會兒就會去看一下他。”
　　“呵呵，命還挺硬的。”馮毅笑道：“把他帶出來，秦家那兩個老不死的馬上到了。”
　　此話一出，我馬上聽到腳步聲朝我過來了。
　　緊接著，他們便把冷得瑟瑟發抖的我架了出去。
　　盡管當時我正在發高燒，燒得已經有些迷糊了。可我一出去還是第一時間看向了我爸。
　　他仍然吊在房頂上，只是此刻我已經認不出他的樣子了。因為他臉上都有好幾道鞭痕。至于身上，早已不成人樣。
　　那一道道皮開肉綻的血痕觸目驚心，看得我心里都在顫抖。本來他是穿著衣服的，可此刻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全被打爛了。渾身的衣服也全被鮮血染紅了，就連地上都流了很多鮮血。
　　而他，此時耷拉著腦袋，身體正在空中緩緩地自由晃動著。盡管我能看出他暫時還沒死，卻也已是只剩下不到半條命了。
　　如果不是他們此時還堵著我的嘴，我一定會忍不住哭喊出聲。
　　就在這時，從外面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我抬頭一看，但見一群人舉著槍把我外公外婆押了進來。
　　其實也不能說是押，只是他們二老全被眾人用槍指著，我看他們的表情都挺凝重的。
　　“馮爺，你叫我們辦的事都給你辦好了，現在可以放人了吧？”我外公面無表情地道。
　　“當然。”馮毅微微一笑：“不過，康先生說了，既然你們說秦云不是你們的親外孫，也就是說，他也不是龍嘯風的親生兒子。所以，康先生說，必須讓秦云親手殺了龍嘯風，以此來證明他真不是龍嘯風的親生兒子，我們才可以放了秦云。否則，一旦把秦云放虎歸山之后，一定會成為我們康先生的心腹大患。”
　　馮毅說完，朝他那兩個架著我的手下使了一個眼色：“給他一把槍，留一顆子彈給他。”
　　那兩人點了點頭，將我架過去丟到秦義正和李可秀跟前，然后其中一人拔出一把五四手槍，先是“咵噠”一聲上膛，而后把彈夾退掉。
　　他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拿出匕首割斷我身上的繩子，而后把手槍放在我手里。
　　我被秦義正和李可秀從地上扶起來。秦義正一臉怒容地盯著馮爺：“馮爺，有必要這么殘忍嗎？雖然他不是龍嘯風親生的，可畢竟也叫了那么多年父親，再說他一直對這小子還算不錯，這么做是不是太不人道了。康先生提出的要求我都已經滿足了，還有必要這么做嗎。”
　　“不不不……”馮毅笑著搖了搖頭：“康先生說了，除非這小子親手殺了龍嘯風，否則他是不會讓這小子活命的。畢竟干我們這行的誰都知道，斬草不除根，那可是會后患無窮的。”
　　正當兩人在如此對話時，我看見原本耷拉著腦袋的我爸突然緩緩地抬起了頭。他的眼神表面上是看向我們這邊的，實際上，我知道他在看我，并且我還能從他眼中看出他的眼神里對我充滿了期待。
　　我當然能讀懂他這種期待的眼神意味著什么。
　　可是……爸，你都搞成這樣了，我怎么對你下得了手，我怎么能忍心對你開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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