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江玄的眼皮已經艱難地睜開，隨后又因為藥力合上。

        兩人吵了一會兒，最終以“來都來了”為由，繼續檢查，于是牧心塵又仔細檢查江玄的毛發。

        他脫掉江玄的衣服，抬起他的手臂，觀察腋下。

        一無所獲。

        最后，他轉到床頭，撥開江玄頭發檢查。

        依舊一無所獲。

        【你看，都沒有。】牧心塵壓抑著怒氣說。

        小靈垂死掙扎，【萬一……萬一真在口腔和屁眼呢？】

        牧心塵右手打開江玄的嘴巴，左手舉著蠟燭，湊過去看。

        他沒注意到，床上的人，已經悄悄握起拳頭，而他頭頂的幸運光環，已經徹底偏離了他，轉到江玄的頭頂。

        牧心塵觀察片刻，搖搖頭，【沒有。你不會說，罪人印會在內臟吧？】

        【不……在體表。】小靈聲音沮喪。

        那就只剩最后一處地方——屁眼。

        牧心塵站起身，目光緩緩移向江玄的下方。

        都走到這一步，反正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了，也不差最后一回。

        最終，他深深嘆了口氣，轉到床頭，將蠟燭舉到江玄的屁股旁，伸出罪惡的手……

        一只有力的手，如鬼魅般抓住了他的手腕。

        “啊！”

        猝不及防地動作嚇到牧心塵，他大聲驚叫，手中的蠟燭飛了出去，落在地上熄滅，屋子瞬間陷入黑暗。

        “少爺，你到底要做什么？”昏暗的房間里，江玄的聲音冰冷無情，“如果你想上我，麻煩痛快點兒，別搞些亂七八糟的。”

        牧心塵的手腕被緊緊握住，驚慌失措，“我不是……我沒有……”

        幸運光環怎么會失效？

        他下意識抬頭，震驚地發現，自己頭上的幸運光環已經跑到了江玄頭上！

        怎么回事？！

        還未回過神，握住牧心塵的手用力，將他拉到床邊。牧心塵的腿磕到堅硬的木板床，人也撲進一個結實的胸膛，他趕緊用手撐在床邊，免得整個人全栽入江玄懷中，耳邊一聲呵斥：“說！你到底要做什么？”

        牧心塵頭腦空白，“我……”

        【主人，不要透露罪人印的事。】小靈在腦海里提醒。

        怎么辦？怎么辦？

        半夜放迷煙脫人褲子看屁眼，被當場捉住，簡直社死！

        牧心塵慌亂中靈光一閃，忽然想出一個辦法，他稍稍抬起上半身，聲音超大地吼道：“江玄，你敢兇我！”

        江玄：“……”

        黑暗里，江玄似乎愣住了。

        牧心塵暗地里使勁掙扎，虛張聲勢，“我的手好痛，你敢弄痛我！啊，真的好痛！”

        江玄松開他。

        牧心塵趕緊后退兩步，揉了揉手腕，惡聲惡氣道：“你不止兇我，還敢拉我，弄痛我！豈有此理！”

        江玄：“……”

        江玄回過神，氣笑了。

        這家伙侮辱他，竟敢惡人先告狀？

        “大半夜的，放迷煙，脫我衣服……你想做什么？”江玄聲音微涼，伸手拿起被粗略裹在一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上，動作沉靜而平穩

        今夜的月色清冷明亮，透過柴房的粗糙的縫隙，落入暗沉的屋子。

        牧心塵略心虛地說：“你管我干嘛！”

        江玄先穿好褲子，再披上外衫，“那我換種問法，你在找什么？”

        牧心塵借著月色看到他的神情，江玄擁有一雙幽深的、比夜還深沉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錯覺，那雙眼睛的瞳孔，似乎是豎直的，很像蛇類的眼睛。

        牧心塵心頭微驚，思忖片刻，轉移話題道：“為什么我放了迷煙，你還能醒來？”

        而且他有幸運光環加持，照理說應該很順利才對，為什么江玄會突然醒來？幸運光環還跑到江玄頭上？

        江玄穿好衣服，手按著床鋪，靠近牧心塵，聲音冷冷，“我經常被人投毒，很多毒藥迷煙對我效用不佳。”

        牧心塵稍稍后退，在腦海里問小靈，【小靈，幸運光環為什么跑他頭上了啊？你們地府是不是拿了假冒偽劣產品給我？！】

        【什么假冒偽劣產品，我不是，別瞎說！】小靈急忙辯解，【他是噬天蟒家族的人，可以干擾氣運系統的運行。】

        牧心塵驚訝瞪眼，【什么？你怎么才說？】

        【他剛剛露出噬天蟒的氣息，我才發現。】小靈道，【而且我懷疑他才覺醒噬天蟒血統沒多久。】

        牧心塵快速回憶，【噬天蟒血統不是極其稀有嗎？我記得小說設定里，男主的金手指之一就是噬天蟒血統。】

        【是的，這個世界只有幾條噬天蟒，除了男主，其他幾條都是大乘期及以上的高手。】

        【所以……】牧心塵睜大眼睛，盯著前方暗淡的人影。

        名字叫江玄，長得又那么好看，身負噬天蟒血統……面前這個男人，不是什么同名同姓之人，他，十有八九就是男主江玄！

        可是，本該吊炸天的男主，不在白云宗好好呆著，怎么跑到齊樂鎮？身無修為，差點被一群混混打死？

        【他就是男主。】小靈聲音肯定，【而且他也不是罪犯。】

        【你怎么確認？不是屁眼還沒看嗎？】牧心塵腦子有點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哦，剛剛你掰他屁股的時候，我趁機拍了張照，里面沒有印記。】

        【……！】一個系統，居然拍男主屁眼，【你真棒！】

        【謝謝，以防萬一。如果數據異常，我會把照片作為證據傳給地府。對了，剛才你檢查的地方，我都拍了照片。】

        【……】意思是男主的重點部位，你都有存檔？

        牧心塵想象了一下，小靈將罪犯錯誤一事上報地府，同時傳了一大堆部位照片，而那些照片還會被廣大人群傳閱……

        【快刪掉！】牧心塵命令，【江玄作為堂堂男主混到這種地步已經夠慘了，若隱私部位還被人傳閱，那也太慘！】

        【可是……】

        【我命令你刪掉！】

        【好吧。】小靈不甘不愿地說，【若地府那邊要提供證據……】

        【他叫江玄，身負噬天蟒血統，這些不能作為證據？】牧心塵氣憤道，【你們地府又搞錯了，害苦了別人，還想拿別人的隱私照片？】

        【別生氣了主人，我已經刪除照片。】小靈說，【每個月月底我才有機會和地府工作人員聯系，這些照片我可以直接處理，地府不會知道的。】

        牧心塵這才放下心。

        小靈：【經過一系列推算，合理懷疑，罪犯利用某種方法，調換了男主的命運。】

        牧心塵暗暗翻白眼，【用腳指頭推導也能得出結論，謝謝。】

        小靈：【但他應該不是在投胎時期調換的，而是在出生之后，因為男主保留了基礎身體素質、噬天蟒血統和名字。】

        牧心塵一下子抓住重點，【可他沒有修為，混沌靈根還在嗎？】

        小靈：【已經不在了。】

        果然！

        牧心塵想，罪犯在投胎時期沒辦法調換命運，只能在入世時偷偷地干，那么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里，他最想偷走的，必然是男主的氣運和混沌靈根！

        牧心塵盯著黑暗里的江玄，耳邊小靈還在絮絮叨叨地分析，他不由想起自己悲慘的命運，當初自己的命運被人調換，導致他凄苦地過了五百年。

        面前這個人，和他一樣，也被人調換了命運！

        本該風光無限，站在萬人之上，結果卻落到任人欺凌，霉運纏身的境地。

        牧心塵想到他本不該受此苦難，自己還對他做了過分的事，非常內疚，朝著黑暗里的江玄道：“對不起。”

        江玄：“……？”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小少爺，忽然道歉，前后態度巨變，江玄無法適應，皺眉道：“你到底在找什么東西？”

        牧心塵不能告訴他罪人印的事，想了想，模擬兩可地道：“你長得像我一個認識的人，但我不敢確認，那個人身上有一種可以移動的印記，所以我才脫你衣服確認……”

        江玄：“那你找到了嗎？”

        牧心塵搖搖頭，小聲說：“沒有。”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

        “不是。”

        “所以你救我，因為我長得像那個人？”

        牧心塵遲疑了下，“算是吧。”

        “我知道了。”江玄的聲音很冷靜，將他輕輕推出房間，“很抱歉，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牧心塵吃驚：“你……就這樣放了我？”

        調換位置，牧心塵覺得若有人半夜摸進房間脫他衣服褲子，他一定會將那人打得滿地找牙。

        他已經做好被揍一頓的準備，結果江玄居然輕飄飄地放過了他？

        “你救了我。”江玄垂眸，長長的睫毛在月光下如蝴蝶展翅，隨后關上柴門。

        “……”牧心塵在柴房門前站了會兒，張張口，想要說兩句話緩和關系，但又明白如今說什么都是徒勞。

        他轉身往自己屋子走，江玄肯定在生氣，明天……補償他吧。

        回到房間里，牧心塵將自己扔到床上，睜著眼睛盯著黑暗里的蚊帳，好一會兒，他調出《玄天錄》查看簡介里的人物小檔案。

        主角：江玄，秦國江家之子，身高186cm，容貌極其俊美，性格冷酷寡言。因身負混沌靈根，被人誤會不能修煉，一直被人看不起，后被白云宗洪峰真人發現混沌靈根的秘密，才得到家族認可。江玄的母親是噬天蟒家族之人，早年和父親江云天有過一段情，懷了江玄，后因渡劫不成功身死。江玄拿著信物尋親，江云天非常寵愛他……

        牧心塵坐起身，盯著后面一段話看了很久。

        假如江玄的命運在投胎后被調換，那么能調換的地方，就在江玄母親死后，江玄拿著信物回江家這段劇情里。這么說來，罪犯有極大可能是替代江玄回到江家，上白云宗修煉之人。

        沒想到罪犯變成了男主，男主還是一條噬天蟒，剛好能克制他的氣運系統……事情很棘手。

        牧心塵皺眉，在床上滾來滾去睡不著。

        明天問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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