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這哥們兒能處,有錢是真借啊!
然而這種莫名其妙的愧疚感只在蕭弘誠心中停留了0.03秒就被他強行驅離了,畢竟自己的小命都快不保了,再想那么多純屬是庸人自擾啊!
收斂思緒,蕭弘誠繼續往床榻方向走,就發現上面躺著一個形容枯槁的老人,面色蒼白如紙,氣若游絲,若非胸前微微起伏,幾乎就與一具尸體無異。
人世間最悲涼的莫過于英雄遲暮,方應雄曾經也是叱咤疆場的一員虎將,如今躺在這病榻之上命垂一線,即便是前世見慣生死離別的蕭弘誠也感覺一陣悲涼。
“爺爺傷口化膿高燒不退,御醫說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
方玉安話雖然沒說完,但哀傷的神情已然說明了一切:方應雄已然是命懸一線。
“沒給老爺子吃消炎……”
蕭弘誠的話戛然而止,猛然意識到這年頭沒有消炎藥。
“你說什么藥?”
方玉安皺著眉頭問道。
蕭弘誠也沒解釋,直接語氣無比嚴肅地叮囑道:“切記讓太醫想盡一切辦法為老爺子降溫……也就是退熱,我來想想辦法,或許能救老爺子一命。”
“怎么治?你真的有辦法?”方玉安激動得臉上肥肉直抖,已然形成了小型波浪。
“現在沒時間跟你解釋,而且我也只能盡量試試,總比現在坐以待斃強吧?”蕭弘誠沉聲道。
提取青霉素在這時代能進行到何種程度,蕭弘誠也不確定,但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位功勛老將重病致死而袖手旁觀。
“我相信你!”
方玉安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他以前就非常信任蕭弘誠,如今逝去的友誼突然回歸,那種莫名的信任感也油然而生了。
“我們走吧,別打擾老爺子休息了!”蕭弘誠說完之后直接轉身出了臥房,方玉安緊隨其后。
出了臥房,蕭弘誠正在回憶著如何用古法提煉青霉素,方玉安卻突然問道:“弘誠,你今日前來恐怕不止是過來看望祖父吧?”
蕭弘誠頃刻間回過神來,再次看向方玉安的眼神中帶著一抹驚詫之色,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掩藏的這么好,竟然還被發現了?
“有這么明顯嗎?”蕭弘誠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反問。
方玉安憨聲道:“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我就是能感覺到,再加上我聽到的一些風聲,也能猜出你現如今的處境并不好,但你有句話說得好,兄弟之間須坦誠相待不必拐彎抹角,有什么我能幫得上忙的你盡管說。”
蕭弘誠能夠感受到方玉安語氣中的誠摯,心中感動不已,只不過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從未開口找別人借過錢,所以這一時間還真有些開不了口。
“快說啊!”
方玉安剛催促一句,隨即面色突然一凝,有些緊張地問道:“你不會是看上我家如花了吧?咱可先說好了哈,這可絕對不行,朋友妻不可欺,更何況我們親如兄弟,覬覦嫂子可是江湖大忌。”
蕭弘誠嘴角抽了抽,腦海中很是自然地浮現出韓如花的容貌,隨即連連擺手:“玉安,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如花她固然品性端正、相貌……不俗,但我也不會對兄弟的女人起不軌之心啊!”
蕭弘誠鬼使神差般的捂了捂胸口,感覺良心有點痛,尤其相貌不俗四個字讓他格外難以啟齒,韓如花那個長相,即便是前世在以胖為美的唐朝恐怕也與“相貌不俗”風馬牛不相及啊!
“那我就放心了!”
方玉安長出了口氣,懸在心頭的巨石總算是落下了半截兒:“那你倒是說呀,究竟什么事兒?瞻前顧后猶豫不決可不是你的作風。”
“好!那我可就說了。”
蕭弘誠知道現在不是墨墨跡跡的時候,氣運丹田之后卻聲若蚊蠅地試探道:“玉安啊,能不能借我點錢?”
“什么?跟我借錢?”方玉安驚呼出聲。
蕭弘誠心頭一沉,勛貴子弟這個圈子里方玉安惜財如命是出了名的,曾經創造過為了丟失三文錢茶飯不思半月之久的輝煌記錄。
“如果你手頭緊,那就……”
蕭弘誠話沒說完,方玉安便直接打斷道:“我還以為多大事,不就是借錢么?你等著,我這就是給你拿。”
蕭弘誠瞬間懵逼了,這還是那個視財如命的方胖子嗎?莫非他以為我借得是小數目?看著“滾滾而去”的方玉安的背影,蕭弘誠陷入了沉思,他已經開始思索其他快速籌錢的辦法了。
然而在片刻后,蕭弘誠突然感覺自己屬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就見方玉安抱著個用瓷器燒制而成的碩大胖虎來到近前。
之所以用胖虎來形容,是因為眼前這陶瓷虎絲毫沒有常規工藝品老虎的威猛霸氣,反倒是腰身肥胖渾圓,多了幾分憨態可愛的味道。
尤其這胖虎在方玉安懷里更是有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渾然天成之感。
“這是什么玩意?”
蕭弘誠接過來的瞬間雙臂向下一墜,這玩意還挺沉,保守估計得有六七十斤。
“都是我的私房錢,你先拿去用,如果還不夠的話,我再幫你想想辦法。”方玉安擦了擦額頭豆粒大小的汗珠,很是豪邁地說道。
“這是存錢罐?”
蕭弘誠滿臉震撼,不愧是圈子里有名的守財奴,竟然自主研發出了這種跨時代的存錢物件,要知道如今這朝代存錢一般用木匣或者圓形陶罐,方玉安竟然直接命人打造出動物體型的存錢罐,真可謂是天賦異稟啊!
“何為……存錢罐?”
方玉安摸著堪稱三層折疊的下巴一臉好奇,總之覺得存錢罐這個名字極好,簡直是為他這只猛虎小金庫量身打造的一般。
“不重要!”
蕭弘誠擺了擺手,他現在更關心另外一件事:“這里面存有多少錢?”
“不多!”
方玉安掰著手指如數家珍清點著存款:“銀票十萬兩,還有我淘來的各種寶貝以及兩塊琉璃,加起來大概七十多萬兩白銀吧!你也知道我叔伯和祖父管得嚴,否則憑借我的經商才能,十年時間怎么可能只積攢了區區幾十萬兩銀子?”
“區區幾十萬兩?”
蕭弘誠嘴角抽了抽,聽聽你說的這是人言否?
不過轉念再想想那些朝中巨貪們的吸金能力,蕭弘誠又覺得方玉安的抱怨情有可原了,畢竟民間曾有歌謠唱道:“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
雖然這歌謠中或許有夸大的成分,但也能說明一些貪官污吏搜刮民脂民膏的能力,相比之下方玉安十年才通過經商獲得這么多錢倒也略顯寒酸了。
“這么多錢,你就都拿出來借給我了?”
蕭弘誠覺得應該重新認識一下方玉安了,這哪里是什么錙銖必較惜財如命,分明就是仗義疏財揮金似土啊!
“這哥們能處,有錢是真能往外借啊!”蕭弘誠心中感慨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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