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問出口的話
張主任在泡茶，表情一掃上午的陰霾，春風(fēng)滿面。
他執(zhí)起茶壺，傾斜，將沸水注入紫砂壺中，茶葉在熱水的沖擊下翻滾著，散發(fā)出淡淡香氣。
南梔敲門：“張主任，您找我？”
“南醫(yī)生來了，快座。”
張主任端起另一杯剛泡好的普洱放在她面前茶幾上，笑瞇瞇地說，
“小南啊，原來你師從丹尼爾先生，這么高奢的履歷別人炫耀還來不及呢，你倒好，捂得比什么都深。哎呀，說到底這是沒把我們當(dāng)自己人啊。”
他轉(zhuǎn)身去辦公桌抽屜里取了一個信封，眉梢一揚(yáng)，看著南梔殷切道：
“喏，這是上次承諾給你申請的飛機(jī)上見義勇為獎金，院長已經(jīng)批了，五萬塊。另外給你破格提了副高，正在走流程。”
南梔被突如其來的喜訊砸得有點(diǎn)頭暈：“……”
張主任見她半天吭聲，以為不滿意，忙不迭俯身把信封推到她眼前，再三保證道：
“你放心，沈薇的傷口已經(jīng)控制住了，醫(yī)院也會出面解釋你潑水家屬的事情，并且等派出所調(diào)查結(jié)果一出來就將劉敏的犯罪過程在網(wǎng)上公布，全面消除那些對你質(zhì)疑的聲音。”
天上不會掉無緣無故的餡餅。
南梔內(nèi)心一片平靜，面上表現(xiàn)得受寵若驚：“張主任，我一沒功二沒祿，突然提副高恐怕質(zhì)疑聲會很大。”
“這你就不用擔(dān)心了，先按副高待遇提起來，至于結(jié)果，等到你升副高考試和答辯通過了再正式公布。”
張主任到底是只老狐貍，端起自己那杯茶盅刮了刮杯蓋，慢悠悠地說：
“醫(yī)院對你只有一個要求，留在附大好好干。當(dāng)然了，要是……”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抬頭目光炯炯地望著南梔把后半句說完：
“要是能讓丹尼爾先生來趟咱們醫(yī)院參觀參觀，那就更好了。”
南梔思忖半秒，如實(shí)道：“主任，前面那個我可以保證，我暫時沒有離開附大的打算，至于丹尼爾先生，抱歉，恐怕無能無力。”
“呵呵，小南啊，”
張主任打了個哈哈，和顏悅色道，
“以后的時間還長著呢，別把話說那么死。再說了，這條不是硬性指標(biāo)，你師父能過來最好，真要沒時間過來也沒關(guān)系，別緊張啊。”
話說成這樣，再推諉就是不識抬舉了，南梔趕緊道謝：
“謝謝院長，謝謝主任。”
張主任滿意頷首，揮揮手解放她：
“聽說來了很多指名道姓要看你門診的患者，你回去好好工作吧，有什么需要隨時過來跟我提。”
從張主任辦公室出來，南梔轉(zhuǎn)到樓梯間抽空撥了個電話。
在等待電話接通時，她心跳如鼓，直到聽到商辰禹很輕地“喂”了聲。
嗓音略啞著，有些疲憊，但很動聽。
“商總在忙么？有沒有打擾你工作？”她手指摳著手機(jī)外殼，聲音莫名有些發(fā)緊。
“怎么會？”
男人唇角飛揚(yáng)，在滿室驚愕的目光中推開會議室的門徑直往外走，明知故問道，
“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嗯。”
南梔聽著話筒里皮鞋踏在地板的聲音，心跳一下重似一下，過了好一會兒，她聽到自己問：
“商總，丹尼爾是你聯(lián)系的吧，你……你為什么要幫我這么多忙？”
腳步聲靜止，連著呼吸好似也停滯了。
電話兩頭寂靜無聲。
新建的辦公大樓遠(yuǎn)沒有國內(nèi)豪華，穿堂風(fēng)裹著南非特有的炙熱吹得商辰禹口干舌燥。
他摸出一支煙夾在指間輕輕摩挲著，氣息低沉地問：“你那天氣怎么樣？”
好像正在緊張等待考試成績的人突然被問你吃了嗎？
南梔雖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還是抬頭看向窗外，“晴了幾天，又下雨了。”
“喜歡下雨天嗎？”
南梔搖搖頭，又點(diǎn)頭：“小雨天還可以。”
“巧了，我也喜歡小雨天。”
南梔眼睫輕顫，像個小女生攥緊白大褂的扣子揉了又捏，“那我要是喜歡晴天呢？”
對面回答的干脆：“那我也喜歡晴天。”
你喜歡什么，我就喜歡什么。
因?yàn)椋蚁矚g你。
南梔腦子轟地一下炸了，捏著扣子的玉手僵硬頓住，那一瞬間諸多復(fù)雜情緒如山崩。
明明心里早有猜想，但聽到答案的那刻，還是感覺心臟停止跳動了……
……
好在很忙，忙得沒空瞎想其他心事。
連續(xù)兩天的加班，小桃累得腰酸背痛，等看完最后一個病人，她關(guān)上門毫無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唉聲嘆氣道：
“還好明天休息，不然可憐我小桃年紀(jì)輕輕就要累得英年早逝了。”
南梔整理好病例，脫下白大褂洗手，笑著說：
“給你申請調(diào)薪了。”
“真的？！”
“嗯，不過加多少不知道。”
小桃垂死病中驚坐起，跳起來一把抱住南梔胳膊，“有的加就行，我不挑！哈哈，我就說跟著南姐混肯定有前途。”
南梔笑笑：“拍我馬屁也沒用，我可沒權(quán)力。”
“當(dāng)然有用啦，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對了南姐，告訴你個消息，今天有人在整鄭小雅。”
“怎么說？”
小桃鬼鬼祟祟地回頭看了看關(guān)閉的房門，手?jǐn)n在嘴邊聲音小下來說：
“不知道誰給她安排了個奇葩病人，那人玩得很花，肛.門里被塞了四顆串著繩子的高爾夫球。”
“那鄭小雅沒經(jīng)驗(yàn)，拽住繩子另一頭使了吃奶的勁用蠻力拔出來，被噴得整臉都是s……”
“……”畫面不敢想象。
“肛裂了？”
“那肯定。”
南梔對鄭小雅沒什么印象，淡淡道：“好了，抓緊時間下班回家吧。”
“Yes，Madam！”小桃眨眨眼，朝她行了個滑稽的禮，歡快地跑了。
南梔拎起包也打算出門，應(yīng)鶯的電話打過來，
“寶寶，這兩天忙壞了吧？我在guess酒吧，快過來放松放松。”
“不，太累了，只想回家睡覺。”
“別呀，寶寶，我給你精心準(zhǔn)備了分手party，你快點(diǎn)過來呀，不見不散～”
應(yīng)鶯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吧啦吧啦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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