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無論這艘飛船，這艘飛船的主人，以及乘上這艘飛船之后所遇到的破事有多么的奇葩，杰森·陶德必須得承認塔迪斯的房間里面有不錯的熱水系統(tǒng)。

        他在寬敞的浴缸里面泡了一個舒適的熱水澡，盡管著有點奢侈的不像他，但是卻比什么都能夠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這之后他又充分地運用淋浴間的設(shè)備好好的清洗一份才走出浴室。

        在這之后他才想起來自己還有正事需要找一下red，他出門之后站在那扇珍珠紅色的大門前停了幾秒鐘，才下定決定去敲門，到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擔(dān)心red的臥室裝飾過于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然而卻并沒有回應(yīng)。

        他又去塔迪斯前方的操控室去看了看，發(fā)現(xiàn)剛才那些亂哄哄地31世紀人不知在什么時候都已經(jīng)悄然離開，只留下喝空了的啤酒瓶，隨著他開門的動作，玻璃瓶子骨碌碌的在地上滾過去，撞到正中央的操作臺上，發(fā)出一聲細微的脆響。

        這是一艘空曠而又安靜的飛船。

        他走過去，找了一個空的紙殼箱，將那些丟得到處都是的啤酒罐和啤酒瓶放進去，再將紙殼箱放到門口方便之后拿出去扔掉。

        塔迪斯孤獨的燈光平穩(wěn)地閃爍著，似乎像是要和他開展一場無聲的對話。他伸出手按在那微涼的操作臺上與這艘寂寞的飛船對話：“一個人很無聊？別任性，小姑娘，現(xiàn)在是你休息的時間。”

        “杰森·陶德？”red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內(nèi)艙門的門口，手中還抱著好幾個酒瓶子。

        她本來打算自己找個地方度過接下來的時間，沒想到卻看到杰森·陶德在操縱室：“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你。”杰森·陶德收回自己搭在塔迪斯上的手，“你剛才不在房間里？”

        “我剛才去了一趟酒窖。”red抬起自己的胳膊向他展示自己的收獲，并且對他發(fā)出了邀請：“現(xiàn)在我打算去找個房間放松一下，你要一起來嗎？”

        他似乎也沒有拒絕的理由，畢竟塔迪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

        看他點頭，red十分自然地伸出手示意杰森·陶德接過她手中一半的酒瓶，示意他跟上自己。

        兩個人在走廊里面走了一段時間之后，red才挑中一個房間，推開大門走進去。

        當(dāng)red說自己要找個房間放松一下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會挑那個沙灘浴場，坐在乳白色的細沙之中將微涼的夜風(fēng)和海洋的氣息雜糅在酒中吞下，也有可能是之前他所看見的那陰涼的露臺，雖然看不見綠植的影影綽綽，卻有著陣陣清雅花香，縱然看不見鳥兒雀躍的身影，卻也有隱隱的夜鶯歌聲。

        類似這樣的房間。

        然而當(dāng)她推開門之后，杰森·陶德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簡直平凡到了在這樣的飛船上反而會覺得荒唐的地步。紅磚暖爐被red點燃，帶出一絲讓人墮落的暖意，棕褐色的皮質(zhì)沙發(fā)寬大而又舒適，甚至還有兩個擱腳凳，寬大的電視屏幕，毛茸茸的地毯，設(shè)施完備的家庭音響，軟乎乎的舍不得讓人放手的毛毯被，杰森·陶德注意到甚至在壁爐的上方還放著一對裝飾用的寶劍。

        這里比起塔迪斯來，更像是布魯斯·韋恩擁有的某個從來不會去住的度假小屋。

        red打開櫥柜，從里面拎出來兩個高腳玻璃杯，放在沙發(fā)中間的茶幾上，打開電視屏幕之后就倒在了單人沙發(fā)椅上，配上她的小個子從側(cè)面一看幾乎是突然隱形一般，只有一雙白瑩瑩的手抬起來露在外面，指著那堆瓶子問道：“有什么偏好嗎？”

        “任何不是外星球的玩意就行。”杰森·陶德看向電視屏幕，指著那個泡在罐子里發(fā)表演講的人頭說道：“這是什么節(jié)目？恐怖電影？”

        “不，不。”red在挑選那堆酒瓶的時候抽空看了一眼電視：“那是他們的總統(tǒng)，31世紀的地球已經(jīng)能夠靈活的運用人頭保存技術(shù)，所以已經(jīng)死了的人還能夠再次參加競選。”

        “所以這個是貨真價實的尼克松？”杰森·陶德接過red遞過來的酒杯，抿了一口：“依舊堅持我的說法，恐怖電影。”

        電視上的演講看起來并沒有什么意思，反而只能讓人昏昏欲睡，所以杰森·陶德干脆將電視給關(guān)上，只靜靜地躺在那里聽著火爐里面火焰燃燒的聲音，偶爾一兩個火花噼啪炸成幾星閃爍的小小花火，卻反而讓人愈發(fā)覺得靜謐。

        這的確是個放松的好方法。

        “對了，你剛才為什么要找我？”red又想著火爐那邊靠近了一點，她身上那件深紅色的絲綢睡袍的確看起來并不能勝任取暖這種重要的工作，但是杰森·陶德懷疑溫度對于時間領(lǐng)主是否真的會有所影響，說不定她只不過是喜歡那種帶著暖意的氛圍。

        杰森·陶德想起來自己剛才前來的目的：“對，我想問你，塔迪斯里面能給我弄一個武器供給的地方嗎？”他今天已經(jīng)損失了不少的彈藥和武器，雖然他回去之后安全屋里面應(yīng)有盡有，但是考慮到塔迪斯的神奇，他還是覺得值得一問。

        “不。”red很干脆的直接拒絕：“塔迪斯的確是可以給你生成一個武器室，但是那些都不能在塔迪斯之外使用，畢竟它們都算是塔迪斯的一部分。”她起身打開冰箱，從里面挑挑揀揀地居然湊出了一個冷盤，用小叉子叉起里面的小塊奶酪塞進嘴里：“塔迪斯上面的食物，書本之類的東西都是我從外面收集來的。”

        “包括你這瓶紅酒嗎？”杰森·陶德抬手示意自己的紅酒杯已經(jīng)半空。

        “是的。”red拿起醒酒器給他倒上：“這也是之前旅行時候認識的人送的。”

        “無論那個人是誰，對方給你找來的東西還挺特別的。”至少他覺得味道喝起來還挺不錯的。

        red揮了揮手示意這沒什么：“對她來說不過是個小禮物罷了，畢竟她也算是個法老。”

        杰森·陶德咽了一半的葡萄酒卡在喉嚨，半天才努力的咽了進去：“別告訴我是克婁巴特拉。”

        “不。”red否定道，杰森·陶德剛才提起來的心稍微放下，仔細地打量著自己手里的這杯酒，雖然時間旅行者對于杰森·陶德來說并不能算是完全的陌生，但是喝來自傳說中埃及艷后的贈禮還是讓他有點震驚。

        “她叫哈特謝普蘇特。”

        好的，他現(xiàn)在一口也不想繼續(xù)喝了。

        “杰森·陶德。”

        杰森抬起頭，red側(cè)過身用手撐在沙發(fā)的扶手，探出半個身子，將雙腿都全部縮進沙發(fā)上，正在盯著他看：“你為什么不高興。”

        “我有嗎？”他反問道。

        她微笑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卻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攻勢，重新讓自己縮回那張寬大的沙發(fā)，并且挑了一小塊火腿片，細細地咀嚼：“不，也許只是我看錯了。”

        他也跟著也挑了一塊火腿片，入口咸香濃郁，帶著一絲絲榛果香氣。

        “杰森·陶德，有的時候我會想，時間是這個宇宙里最大的騙子。”

        “它讓好的更好，壞的更壞，讓真實變成謊言，讓蜚語轉(zhuǎn)為正史；它讓鮮花枯萎，讓紅顏老去，讓英雄埋葬，讓惡人永存。”她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酒液如同流動的璀璨紅寶石，在火光之下反射出淡紅色的光暈。

        也許他只是不希望小丑那種人能夠被當(dāng)成一個張揚個性的、受人稱贊的甚至覺得他是對的存在，而蝙蝠俠這樣的人卻被淹沒在時間的洪流之中。

        “但是我是時間領(lǐng)主，杰森·陶德。我和我的族人修正時間，保護時間，操控時間。通常我們不參與，只是觀察。直到我開始覺得想要參與，于是就碰到了你，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稱為朋友。”

        她側(cè)頭看他，眼睛深處的那片幽邃的漩渦緩慢地轉(zhuǎn)動著，像是一場催眠儀式：“你知道有一個時間領(lǐng)主做朋友的好處是什么嗎？”

        “無論什么時候，只要你愿意，你都可以將你的故事告訴我，我會保護它們，不受到時間的侵害。”

        說完，她款款起身，將手中的紅酒杯放在一旁，“也許是時候去睡覺了。”

        “等一下。”杰森·陶德抬起頭：“如果時間是最大的騙子，而你是時間領(lǐng)主，你又算什么呢？”

        她回過頭對他微笑，那雙古怪的不屬于人類的紫色眼睛又被她的笑容隱藏，“也許某天你會知道，杰森·陶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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