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遇險
第二十一章遇險
燈火已熄,可孟笙還坐在黑暗的房間里,閉著眼眸,手上慢慢撥動著手持的玉珠,端正英俊,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
而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之前的那名書生打扮的男子。男子說了孟仙與李瑯夜里出去的事,正等著孟笙發話。
“哦?想辦法去瞧瞧那幅畫,記得,避開人。依孟仙的性子,明日便會有人守著,不管用怎樣的手段,都要查清楚。”孟笙思索了片刻,隨后緊緊地攥住了手上的玉珠。
李瑯,自打這個人回京,關于孟仙的很多事他都難以知曉。李瑯武藝高強,若是離得近了,便會被察覺,可若是離得遠了,那兩人私下說的話,他便一無所知。
一開始他還感到憤怒,不過現在竟覺得新鮮,畢竟這一年他也漸漸感到無趣了,如今來了個人令這件事變得如此有趣,他自然要好好享受享受這其中的樂趣。
其實去年立夏,他派人尾隨孟仙回京時,就看見了李瑯。他對李瑯還是有點印象,少年時候這個將軍之子并不趨炎附勢,每每宴會,李瑯總是站在一旁。
不過那次立夏夜,他倒是隱約察覺到了一些不可說的事情,于是當他得知父皇召李瑯回京時也并未動手腳,而是在心里盤算著一個,讓孟仙更為痛苦的法子。
“是。”
一個人影,無聲無息地來到驛站,又無聲無息地離開。
還沒過多久,李瑯和孟仙便從外面回來了,因門口有侍衛把守,他們只得從旁邊走。
離開時孟仙特地沒有關窗,就是為了方便回來。
當李瑯熟練地攬過他的腰身時,孟仙還是克制不住地放輕了呼吸,身上每一寸都變得很是僵硬又敏感。他還是輕輕地攀住李瑯的肩,垂眸并未看他。
到房間只是一瞬間的事,可對兩人來說,卻仿佛過了好幾個春秋。
“天色已晚,殿下還是早些休息,那位夫人家中,臣會安排人暗中保護,殿下不必擔心。”還未等孟仙說話,李瑯便已心領神會,先一步開口。
孟仙看著他笑了笑,道:“你也早點休息吧,李瑯。”
他目送李瑯離開,在合上門的那一刻,他跑到床邊,將床上的木盒打開,將畫卷抱在了懷里。
杜先生……杜……
他低聲抽泣,肩膀隨之一下一下地顫抖。他抱著那幅畫,就像緊緊擁著自己的生母。他曾經有想過,自己的母妃長得如何美,今夜他看見了,他與母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孟仙不由想,當父皇看見自己時,是否也時常會想起母妃?
他抱著畫,慢慢地躺了下來,側身望著窗外,清風入戶,月色撩人。就這樣看著,他漸漸閉上了眼睛,入了夢鄉。
在此地的第三日,他們一同到了一座山上觀景。夏日時候,一進山林之中,便感到微潤清涼,清冽山泉不知從哪里涌出,順著山谷,形成一道蜿蜒的小溪。
“仙兒,以前還未帶你來過這里,正好這山間的蘭花開了,便一同來走走。”
當地的官員在前面引路,而皇帝則帶著孟仙一起走,身后則跟著其他幾位皇子和隨行的大臣。
山路艱辛,但別有一番趣味。
以往皇帝也會上山來,因此半山腰上建了一座涼亭,周圍還有幾株青梅樹,現在正綴著小小的青梅,還未成熟,躲在綠葉間,十分可愛。
“父皇,兒臣并不覺著累,我與李瑯先行一步。”一路人人多眼雜,他都沒法跟李瑯說話,現在正好借這個機會,和李瑯談談這幾日該如何去查母妃的下落,以及該如何應對孟笙不知何時的出手。
“去吧,當心些。”有李瑯在,皇帝十分放心,畢竟李瑯在北疆擊退無數敵軍,立下了汗馬功勞。
于是孟仙向他們道別,便和李瑯一起往前走去了。
拐過一個彎,他們兩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眾人眼中,坐在皇帝另一邊的孟笙看了一眼,眼底浮現了一絲笑意。
兩人走了有好一會兒,孟仙才開口道:“李瑯,你說本宮的母妃是在江南,還是在京城?”
若是在京城,皇后怎能容得下?可若不在京城,他又該到哪里去尋找……他忽然憎恨之前不斷妥協的自己,這般孤獨的處境,不僅是皇室的紛爭造成的,也是他的退縮,才將自己的立足之地越縮越小。
李瑯也感到了他的無助,眼里的銳冷變得溫和了一些,道:“殿下,此事臣已經著手去辦了,若有消息,定會稟報殿下。”
“李瑯,你做得很好。”孟仙停下腳步,垂眸贊道。
他看著李瑯,面前的人實在太好,忠心耿耿,年少有為,無論何事都辦得妥帖。只是如今的他,除了這虛偽的太子之銜,還有什么值得這樣一人,替自己效命?
“殿下總是心事重重的,是在擔心這件事,還是在擔心大皇子那邊?”李瑯問道。
孟仙抿了抿嘴唇,又繼續走著,道:“兩者都有,還有更多。”
忽然,他看見前面的石階上趴著一條黑蛇,粗長的身子盤在一起,很是嚇人。
一道寒光閃過,蛇被長劍挑到草叢里,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殿下,山路危險,還是臣走在前面,替殿下開路吧。”李瑯見孟仙臉上雖然沒有蒼白之色,但還是怕這山間的蛇蟲傷到他,便走到了孟仙前面,若有什么,他也方便及時趕走。
“李瑯,你為何對本宮如此好?其實換一個太子,對你而言并無差別吧,你……”大概是這些年在宮中,他無所謂慣了,時而想要掙扎茍且,但還是不得不被玩弄與孟笙的股掌之間。
“殿下便是殿下,殿下難道忘了,臣一直看著殿下,殿下是如何的人,臣自有定奪。再者,若真有旁人做了太子,也自有別的人在旁守著,與臣無關。”
李瑯說著,在心里輕笑,他竟不知孟仙是這般想的。
他一時之間想得稍微有些投入,并未察覺到,身后的人已經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母妃。”
孟仙盯著走在前面的女子,輕聲喚了一句。他方才不經意瞥見了一道雪白的身影,只一個側臉,便引得他的魂兒都跟了過去。
走在前面的女子頓了頓腳步,又疾步逃離。可越是這般,孟仙就越是緊追。
那女子一直走到了一處懸崖邊,底下是不見底的深淵。她轉過身來,一身白衣,青絲被山風吹得凌亂,那張臉說像也像,說不像也不像。
但當孟仙看清時,才知自己又一次被騙了。盡管這個女子長得與母妃很是相似,但并非他的母妃。
孟笙的確厲害,能抓住他的心,一次次將他騙走。
但與此同時,孟仙也感到害怕,既然對方用了這樣的招數引他過來,那定是知道了那幅畫,那位夫人、他的母妃,還有他的身世,孟笙都知道了。
“殿下。”
李瑯及時出現在他身后,手執長劍,周身冷意。
孟仙跑到他身邊,道:“方才我只是被這張面容……”
他說得著急,連自稱都忘了說。這已經不知是第幾次自己落進對方布下的網中了,他實在太蠢。
“殿下退后。”
在對方出招時,李瑯沖上前去,與之對決。
對方是名女子,且易了容,抿緊了櫻唇,眉眼間都是冷漠的殺意,這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殺手,與之前的黑衣人都很不一樣。
李瑯皺了皺眉,步步緊逼,就在將要制服對方時,他瞥見孟仙身后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人。于是他劍鋒一轉,還未及他攬回孟仙,孟仙便被他帶到了崖邊。
“放開殿下!”李瑯手里的劍對準了那蒙面之人,手里拖著方才那易容女子,“若不想此人有事,便將殿下還給我。”
“李瑯……”孟仙在這幾番突變中還未緩過神來,他看著李瑯,眼眸泛紅。
可這些人都是不怕死的,那女子不知是啞的還是如何,至今都沒有吭過一聲。而挾著孟仙的人卻輕輕一笑,手一伸,將他推了下去。
怒意在此時毫無作用,李瑯已經顧不得將人拿下,便跟隨孟仙,一起跳了下去。
“起了,除了易容,還真是什么都沒有學會。”事情辦完后,男子揭下面紗,赫然是與孟笙交談的那書生模樣的人。他走了過去,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強撐著站起身,身上的白衣已經染了血,她面無表情地摘掉假面,底下的模樣冷漠至極。
“能幫上殿下就好。”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迅速離開了。
懸崖下,李瑯已經接住了孟仙,將他死死抱在懷里。崖壁的裂縫里伸出樹枝,李瑯連連撞上,不由發出悶哼。
墜落的速度太快,而他又幾次被撞,實在來不及施展輕功,而且他們已經快要落到崖底了,就算施展了,也無法上去。
最終,李瑯只能盡量控制落地的姿勢,不讓自己受太重的傷。
他是習武之人,懂得如何減少傷害,但他懷里還有一人,在落地的一瞬間,他抱緊了孟仙,手護住了孟仙的后腦。
“李瑯,李瑯!”孟仙從他懷里出來,忍著身上的疼痛,跪在李瑯身邊,想要扶起他。
李瑯擺了擺手,笑道:“殿下,容臣緩一緩。”
他還是傷到了筋骨,不能立即移動,否則會更加嚴重。他將左手緩緩移到右邊手臂,一扯、一推,便將手給接了回去。
孟仙方才也注意到,李瑯是如何護著自己,光是聽到這一聲,便忍不住心里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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