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不可說
第二十七章 不可說
來到李瑯的書房,暗風早已等在里面,他的個子跟孟仙比還要稍矮一些,手里捧著一個很大的木盒,看起來沉甸甸的。
“殿下請看。”
李瑯走上前,將木盒打開,里面滿滿當當放了好幾樣東西,乍一看,銀光清冷,刀刃鋒利,看起來應該是一套暗器。
“先前殿下說想要習武,可這并非一日兩日便能習得的,于是臣叫暗風去鍛造了一套暗器。此物用途甚廣,臣來為殿下演示。”
說罷,他從木盒中取出一塊玉佩,這玉佩通體透潤,乃是上好的白玉。他輕輕撥動白玉上的一塊不起眼的突起,便從中彈出薄如蟬翼的刀刃來。
孟仙驚訝地接過這塊玉佩,收回刀刃后,便與一般佩飾無異。他拿著玉佩,又看向盒子里面,最吸引他的還是那銀光,很是精巧。
“李瑯,這個呢?”
他正問著,手腕上便被戴了個東西。抬眼,便見李瑯垂眸認真地替他穿戴著暗器,修長的手指勾著銀色的鏈條,仔細地為孟仙調整著系扣。
“殿下,這里藏著銀針,只需如此。”李瑯繞到孟仙身后,舉著他的手,對準門外的柱子,撥動機關,噌噌噌,便有三支銀針齊齊釘在柱子上。
快、準、恨,以至于孟仙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李瑯拍了拍他的手背,讓他稍微放松一些,這種武器還是有些威力,對孟仙來說還是有些可怕。
“殿下不用怕。”李瑯將東西取了下來,輕輕放回盒子里,“趁陛下他們還未回京,殿下這幾日多熟悉熟悉便是。”
“本宮哪里會怕,李瑯你可真是小瞧本宮!”孟仙輕哼了一聲,將玉佩也放了回去。
方才他的確有被嚇到,李瑯忽然這樣,他毫無防備。手心和后背還殘留著冷汗的痕跡,片刻的失神以及眼里的水光,哪個沒顯露出他的害怕。
以前他是羔羊,習慣了躲避刀劍,而如今,李瑯將反擊的刀劍放到他手里,冷冰冰的,又很是灼熱。
隨后,李瑯對暗風遞了個眼神,暗風心領神會,點了下頭,便將木盒放下,很快就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里。
暗風之所以叫暗風,正是因為許多事都需要他隱藏起來,就像一陣風,沒有痕跡。此次沒有讓暗風隨行,而當日沒有安排人馬,是他的失策,不過今后,他不會再將孟仙丟下。
他轉頭看向孟仙,孟仙正站在木盒前,撫摸著里邊的暗器。他走了過去,從孟仙背后輕輕擁住了孟仙的腰身,靠在他的肩頭,低聲道:“殿下當心一些。”
任何武器,只要稍有不慎,都會傷到自己。
“我知道。”孟仙看得入迷,等發覺到二人如此貼近時,神思便有些游離,有些手足無措。
“李,李瑯。”他結結巴巴地喊了李瑯的名字。此時他的呼吸放得很淺,幾乎不可察覺,只是頸側溫熱的氣息,讓他難以忽視。
“臣在。”
這般有疏離感的稱呼從李瑯口中說出,卻有繾綣之意,如春風輕拂,碧波微漾。
“我想去姑姑那里,看看姑姑是否知曉母妃的事。”
當下有關他生母的事實在毫無頭緒,江南那邊并無人曉得她去往何處,原來的杜家也不知搬到何地去了。既然如此,孟仙也只能從京城入手。
此事發生在多年前,而當時孟玉秋正在宮中,她身為長公主,指不定知道當年的一些事,若真是如此,那尋得杜蕓,就并非遙遙無期了。
他自有記憶起,便住在鳳鸞宮里,皇后待他不冷不熱,那時的他雖小,但還是察覺到了,于是與皇后之間始終有一層障壁。
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母妃是何人,那定是要盡快將母妃找出來。若母妃如今過得安適,他也就不再打擾,若過得貧苦,他便要盡一份孝心。
“臣陪殿下去。”
于是李瑯叫人去準備車馬,陪孟仙一起到柳府去。
這是孟仙第二回到柳府,上一次來時,柳府滿堂光輝,鑼鼓喧天,熱鬧得很,而現在,柳府中一派寧靜,耳畔還有枝頭雀鳥的婉轉鳴叫,悠然自得。
對于柳府,李瑯比孟仙還要熟悉一些,剛回京城的時候,他來找過幾次柳紓江,只不過回回都得到一些模糊的回復,他也不知柳紓江究竟心中是如何想的。
不過既然把他喊回京城保護孟仙,那柳紓江應當還是有些向著孟仙這邊的。
此時,柳紓江正陪著孟玉秋在庭院中走動,聽到下人的稟報后,兩人對視了一眼,便一同去見他們。
四人在亭中相見,當柳紓江看見他們兩人時,眸光一沉,便對孟玉秋道:“阿秋,我與李瑯有些話要說,你便與殿下在亭中休息,說說話。你也知曉,殿下在江南受了驚,回京后正是需要你關懷的時候。”
“知道了,啰嗦。”孟玉秋瞥了他一眼,她是懷有身孕,可又不是呆傻了,這幾日柳紓江變得很是謹慎奇怪,弄得她渾身不自在。
柳紓江無奈一笑,怎么自己多說了兩句,一點好也討不著。
“李瑯,隨我來。”
到了孟仙二人面前,柳紓江向孟仙行禮后,便朝李瑯淡淡地說了一句。他的神情肅然,這叫孟仙有些擔憂。
他正要說話時,孟玉秋便過來拉住了他的手,道:“仙兒,過來坐,與姑姑說說話。”
聽到孟玉秋的聲音,孟仙才想起自己來柳府的目的,便將目光收了回來。他應當信任李瑯,信他有應對柳紓江的能力。
“此行江南,苦了你了,也不知何故,這兩年多災多難的。瞧,明明是住在宮里,卻如此清瘦。”孟玉秋撫上他的臉,眉眼間都是心疼。
“姑姑,這些都不打緊的,有李瑯在,我身上一點傷也沒有。不過……”
孟仙欲言又止,像是有什么難說的事。
“有什么事,就和姑姑說,不必顧慮。”孟玉秋拍了拍他的手背,鼓勵他將事情告訴自己。
片刻的沉默后,孟仙才抬起頭,看著孟玉秋,道:“我此去江南,遇見了一個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孟玉秋的臉色,此時孟玉秋臉色還十分平靜,只是淡淡地問他遇見了個怎樣的人。
“她說,她姓杜。”
當孟仙說到杜姓時,他看見孟玉秋的眼皮跳了跳,又像是掩飾著什么一般,看向了亭外,又正視他。
“杜?此人可有什么特殊之處?”孟玉秋強裝鎮定,她知曉,孟仙永遠也不會見著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那這江南杜姓之人,或許只是巧合,又或許是那女子家中人。
一時間,她的腦子里有些亂,塵封的往事被喚醒,她險些失態。
孟仙搖了搖頭,道:“只是有些親切之感,便多聊了幾句,那人說,我長得很像她的一位故人。”
他承襲了母親的長相,莫說是熟人,即便是不認識的人見了,也知他是杜蕓之子。
從孟玉秋的反應中,他知曉了,當年的事情孟玉秋也是知情的,不過今日并不適宜繼續說,而他的姑姑能藏著這個秘密這么多年,想必也不會因為一言半語就將事情說出來。
不過只要知曉,他的姑姑知道杜蕓,就足夠了。
“世間如此之大,難免有長得相像的,仙兒就沒去見見么?”孟玉秋順著他的話,又問道。
“并未,那人說她的故人已經不在江南了,我也感到惋惜,還不知能與她的故人有多少相似之處。”孟仙輕嘆一聲,說道。
聽他這樣將,孟玉秋的心也就放了下去,她安撫了他的愁緒,恰巧下人端了茶水過來,她便對孟仙道:“品品這茶,湯色純凈如水,茶香四溢。”
趁著這個時機,孟玉秋不再提及此事,她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孟仙偶然提到。
而另一邊,柳紓江領著李瑯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二人對立,氣氛凝固冰冷。
“本相曾說過,臣子該有臣子的本分,少將軍還請不要動別的心思。我與陛下商議,讓少將軍回京,可不是為了迷惑殿下。”
不愧是年輕的丞相,只一眼便看出了李瑯與孟仙之間氣氛的變化。他的眸色淡然,又帶著幾分威壓,不過站在他面前的李瑯卻并不在意。
“柳相其實也應當知曉,臣在殿下身邊,這份情意是難以壓抑的,正如柳相對長公主殿下一般。只是殿下對此事毫不知情,臣也盡量在該在的地方,做該做的事。”
李瑯聽他的話,便知柳紓江只是察覺到了一些,但還不知他們二人之間到底走到了怎樣的程度,為了保住柳紓江對孟仙的支持,他將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你知道就好,總之,殿下是最重要的,沒有人可以替代殿下。”柳紓江對孟仙還未達到完全滿意的程度,可決心立儲君之事,乃是皇帝定下的,孟仙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身為丞相,柳紓江很是清楚。
聽到這話,李瑯一怔,他沒想到柳紓江會這樣說。
“臣明白。”
他還是面色不改地應了下來,待離開后,他還是要與孟仙說一聲。他與孟仙的事,是不能暴露的,尤其是在柳紓江面前。
“嗯。”說完,柳紓江又變得十分淡然,仿佛置身事外,一切都與他無關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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