憋這么久，到底在憋什么壞招？
  元夕目前沒有什么頭緒，她私下問過神荼，神荼卻說人間也是一陣太平，并沒有什么異常。
  元夕只好暫時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
  辦公室內，放著一堆申請表，元夕一一審批過后，有些需要酆都大帝親自來抉擇的，就先放在一邊。
  汽車投入生產之后，跟交通運輸局申請了車牌號。
  元夕看著車牌號的命名那一欄，想了想，大手一揮，寫下了“冥A00000”幾個大字。
  網友們也很激動。
  【臭雞炸炸炸：好好好，酆都山的縮寫是冥，那其他六十八州呢，建議把這件事交給我們網友！放心吧，交給我們，一定會搞砸，不對，交給我們一定能行！】
  一呼百應，網友們最愛湊熱鬧了。
  但是，元夕想起了某一年，網友們起名“皮皮蝦號”的輝煌戰績，最終還是決定交給各地的交通管理局。
  交給網友們，一定會搞砸的。
  她都不用考慮，就將這個提議給斃了。
  元夕看完一批文件，抬頭休息的時候，就看到了直播間的屏幕之上，那個連麥的按鈕。
  從這個功能出現起，她還沒有用過這個東西。
  突然，元夕看到了一條彈幕。
  【小溪小溪向前：主播既然是地府的人，能不能主播打假一下，最近總是刷到類似地府直播的直播間，要是不細看，都不知道是假的。而且最近的各種什么恐怖探險直播也太多了點，有的看起來就很假，但那些主播卻聲稱就是有鬼。自從知道有地府了，他們就沒完沒了了。】
  元夕眨了眨眼睛。
  她突然想到，神荼不就是專門負責抓捕人間作怪的鬼物的嗎，這件事應該交給他負責吧。
  想到這里，元夕給神荼打過去一通電話。
  手機暫時還沒有制造出來，地府仍舊是老舊的座機電話。
  神荼很快接了起來。
  元夕道，“你那里真的沒有異常嗎？”
  神荼皺了皺眉，“除了謊報有鬼的人數變多了，沒有任何異常。”
  他生無可戀地看著桌子上堆積如小山的文件，不禁心如死灰。以前層層篩選之后，才會有幾個申請書被遞交過來，而且正確率很高，但是最近不知道怎么的，申請書翻倍增長不說，還基本上都是假的。
  有的假的不能再假了，都能交上來，他最近都是在忍著煩躁處理這些破事。
  元夕在電話里將那條評論念了一遍，“我想，可能不是有人特意想要煩你，而是最近這種直播越來越多，處理這種事的經驗不多，所以就都送到了你那里。”
  神荼飛快寧了下眉，“所以呢，受傷的只有我罷了。我難道就是人形鬼怪探測器嗎？”
  元夕知道他此刻煩躁得很，便直奔主題了。
  “要不要轉換一下形式？”
  “什么？”
  元夕提議道，“你也開個直播，比起拿到申請書后，還要全國各地跑，這可省事多了，你的申請書大多都是直播來的吧，你也開直播鑒鬼，這樣能減少很多麻煩。”
  正如地府直播間一開始害怕地府鬼氣會傷到陽間的百姓那樣，若是神荼看到各種直播，他也能從其他的直播間之中感受到鬼氣。
  能夠感受到陰氣的話，就是真的有鬼，反之則不然。
  神荼的眼睛頓時亮了亮。
  確實，最近的申請書，來源基本上都是各種直播間。無非就是人間的官方無法判斷那些直播間到底是在裝神弄鬼，還是真的有鬼，要是他直接看直播的話，能省去很多麻煩。
  神荼的表情飛了起來，他將嘴里的棒棒糖拿出來，說道，“你說的有道理。”
  “我怎么沒想到呢！”
  “你等我找何弋幫我注冊個賬號。”
  元夕勾起了笑容，“好。”
  說完，神荼就掛斷了電話。
  當主播？我也能當主播嗎？
  神荼在自己的辦公室內轉了一圈，把棒棒糖嘎吱嘎吱咬碎咽了下去，找來了何弋準備這件事。
  現在地府的事也不是秘密，地府駐人間辦事處的事更不是秘密了，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嚴格保密。
  何弋很快給他注冊了一個賬號。
  不多時，兩個女生提著幾大包東西走了進來。
  神荼不明不白地就被兩個女生按在了鏡子前，用各種粉粉水水好好捯飭了一番，兩個小時之后。
  神荼坐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那個毫無瑕疵的自己。
  驚訝了。
  我的陛下啊，這還是我？
  神荼有些不適應，“這鼻子兩邊兩道斜杠一樣的東西，真的好看嗎？”
  那個女生直接將神荼的亂動的手打下去，“不懂了吧，沈主任，這叫鼻影，雖然現在看著有些夸張，不過等鏡頭一開，看起來就很正常了。別小看我們的手法，別說沈主任你本來就天生麗質，就是沒有鼻子，我們也能平地起高樓，給他們重新畫出一張臉來。”
  神荼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對于這些十分懵懂，但不明覺厲。

  神荼舉起了大拇指，“很厲害。”
  網友們也聽到了元夕與神荼的那一通電話，所以自然也聽到了神荼要開直播間的消息。
  直播間內萬眾期待，就等著神荼開播之后過去湊熱鬧。
  元夕在直播間等了兩個小時，直播間內也許許多喜歡神荼的觀眾，自從上次在方城大學見到神荼，許多觀眾都對他記憶深刻。
  那可是地府的一方鬼帝誒，不管他直播什么，那都免不了被網友們圍觀。更別說他直播的內容將是直播捉鬼。
  簡直就是疊buff，將網友們最愛看的情節堆在一起了！
  一時間，大家都很期待。
  【初見還是綠衣女：主播，等神荼殿下開播一定要通知我們啊，我要爭做他第一個觀眾，誰都別和我搶！】
  【紅掌撥清波：可惡，在超話的時候不可不是這么說的！不是說好了知道賬號之后有福同享，大家一起進嗎？】
  【小綠多吃點：從微博來的，剛還在微博對著神荼殿下的美貌舔屏，就聽說他要直播了。這么一個絕世大帥哥也跑來直播，道德在哪里，法治在哪里，賬號在哪里？】
  ……
  元夕一一地耐心地解答著觀眾們的問題，像是在給神荼直播做預熱一樣。
  那可是地府的東方鬼帝要直播，原本安靜了幾天的超話掀起了一波討論。
  說實話，天下苦蹭熱度已久。
  自從地府直播間火了之后，確實又不少蹭熱度的，但是他們的模仿比較拙劣，有不明真相的群眾點進去之后，便知道不管是布景還是鬼怪的扮演與真正的地府直播間那是天差地別。
  贗品終究是贗品，地府直播間的觀眾們自行鑒別之后，便在超話貼出了各種惡意蹭熱度博流量的賬號。
  大家的眼睛的是雪亮的，一段時間以來，盜版的直播間無法生存，漸漸息影。
  但是這幾個月，抖了個抖平臺上的那些人學聰明了。
  尤其是地府直播間是真的地府這個消息被爆出來之后，他們也不仿照地府直播建設日常了，他們改頭換面，開始直接裝神弄鬼。
  這個世界不是存在鬼神嗎？
  他們就直播捉鬼，或者野外遇鬼。
  一個賬號火起來之后，很多賬號就接上了，這種直播頓時像雨后春筍一樣涌了出來。上個月，甚至還有個直播裝神秘，遇到“鬼”之后，直接關閉直播間，后續甚至放出消息說什么直播間有好多人都死于非命之類的消息，網友們一陣擔心之后，最后神荼查出來，都是一群人在自導自演。
  聽到被戲弄的網友頓時無比憤怒。但是這些賬號死性不改，一次次戲弄，網友們一次次上當，久而久之，大家是真的憤怒了。
  所以才有了元夕在直播間看到的那條評論。
  但是現在，一聽到神荼要直播，神荼超話的粉絲們沸騰了。
  神荼超話的粉絲名叫土豆。
  土豆們在以前并不景氣，在地府一系列超話之中，可以說是非常尷尬的存在。比他哥那種風光霽月一眼驚艷的人設，比不過，比近日非常火的看似瀟灑不羈當實則背負悲慘過去的周乞，比不過。上不如老下不如小，這樣的日子他們真的過夠了。
  土豆們一個個都被打了雞血。
  “土豆泥：直到今天，從今天開始，我們土豆們要徹底揚眉吐氣了！我們神荼殿下將成為地府第二個有自己直播間的鬼，這是何等的地位，何等的風光！在今天，不管你是土豆絲，還是炸土豆炒土豆，還是土豆燜飯土豆燉排骨，從現在開始，你們的地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沖啊，土豆們！”
  “土豆絲：吵什么吵，就這么一點事。今天，我們大家之所以在這里歡聚一堂，就是為了給我們最帥氣的神荼殿下，慶祝他的第一次直播。讓我們舉起酒杯，祝福他，早日成為地府超話第一位。我也發自內心地祝愿他，從此以后，和大帝超話一樣，開始發光，發香！”
  “土豆燜飯：殿下啊，你現在是真的要紅了，平時一定要多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不要讓別人以為你是一個多壞的小男孩。你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你看著你出錯，我知道你是很真性情的孩子，也希望你保持這分直率，但你要更嚴格要求自己，謹言慎行，起到偶像的表率作用，這樣才能走得更遠。”
  ……
  神荼超話的粉絲是按照土豆的復雜工藝來升級的，最簡單就是土豆絲，然后是蒸土豆，炒土豆，炸土豆，一直到最后的排骨燉土豆。
  總之，神荼超話的粉絲們過起了大年，他們恨不得方放幾個鞭炮慶祝一下。雖然直播很突然，但大家都是成熟的土豆了。
  大家就等著等神荼開播之后，井然有序地進入直播間，安靜如水地表達喜歡，切記不要大吵大鬧，不要發騷話，要淑女，要矜持，成熟的土豆們一直這樣認為。
  元夕給神荼打完電話的三個小時之后，元夕辦公室的電話響起。
  元夕接起來。
  元夕問道，“準備好了嗎，大家已經迫不及待了，甚至已經給你整理好了一堆賬號。”

  神荼那邊聲音有些嘈雜，“準備好了，已經開始了。”
  神荼僵硬地坐在桌子上，辦公室的小姑娘們給他花了濃重的妝，何弋等人就坐在辦公桌旁邊隨時待命。
  神荼第一次直播，在何弋他們面前不是很想表現出很緊張的樣子，他強張鎮定地看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直播間小姑娘給他調試好的參數里有點美顏效果，看起來果真十分自然，看起來也就展現了他七分容貌吧。
  元夕直播間等待已久的觀眾們期待極了，他們比元夕聽得還認真，一聽到神荼已經開始直播了，土豆們抱著手機在床上扭成了扭扭棒，發出尖銳爆鳴聲！
  哪兒呢！哪兒呢！根本就沒看見啊！
  大家在超話里瘋狂尋找，搜了神荼，搜了鬼帝，連草莓軟軟都搜了，愣是沒搜出來。
  “賬號叫什么？”元夕打開連麥的按鈕。
  “咳，”神荼的聲音有一絲羞澀，“神荼誓死追隨陛下。”
  元夕：“……”
  觀眾們：“……”
  土豆們：“可惡，忘了你小子是大帝腦殘粉了！”
  元夕輸入這個名字，看到賬號的頭像是庭衍的一張照片，絕對是這個沒跑了，她點擊了連麥。
  元夕的辦公桌對面也坐著一個判官，手中拿著生死簿，作為神荼判斷的輔助。
  點擊連麥之后，眼前的屏幕頓時一分為二，就像是平板的分屏一樣，一般是她自己直播間的彈幕，一半是神荼的直播間。
  神荼吊兒郎當地坐在自己直播間里，口中含著一顆草莓棒棒糖。今天他一頭粉毛，用發膠簡單地做了個發型，穿著淺色衛衣，一側耳朵上一個長長的耳墜。狹長的眼眸有幾分痞氣，看起來十分離經叛道，乖張恣意。這般打扮卻并不顯得女氣，襯得那張臉更小了，像是未滿十八歲。
  他的眼睛虛虛看向鏡頭外，看起來十分從容。但如果細看，就能看出他坐著椅子的動作有一分不自然。
  神荼爆出自己賬號的瞬間，觀眾們頓時都涌進了他的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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