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早先進(jìn)來時段南就注意到裴啟文夫妻已經(jīng)到場,正在長桌邊與人談天說地。段南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會場,無聊了便抿一口紅酒。總之會場里沒有什么熟人,段南慢慢閑逛著倒也無人矚目。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銀色的電梯門終于打開,趕來一個風(fēng)塵仆仆的青年。他穿著西裝革履,梳著三七分,一縷發(fā)絲微微翹起,也許是因為趕路的緣故。有人向他致意,也有人向他遞酒,他一一照單全收,面上露著禮貌而親和的微笑。
段南靠在長桌上的身子微微直起,視線就此不再離開。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這位風(fēng)度翩翩的英年才俊一個月前還是個滿臉譏諷的壞脾氣,只知道不分青紅皂白地說別人無恥。
從電梯里踏出來以后,裴潤沒有注意到段南的存在。段家暫時還沒把消息完全放出去,裴潤不知道段南即將在一年后成為段氏的繼承人也很正常。
裴潤先是輕松自在地與眾人碰杯問好,才不緊不慢往裴啟文夫婦那邊走去,看起來一切都行云流水,但段南知道裴潤是故作穩(wěn)重。肯定出了什么事,以裴潤的性子絕不可能在這么重要的場合姍姍來遲。
果不其然裴啟文夫婦看見他的出現(xiàn)面色一頓,不過很快就調(diào)整得找不出表情上的破綻,帶著裴潤熱絡(luò)地向其他人商談閑聊。
過了沒有太久,裴潤好像是被裴啟文夫妻“甩開了”,倒也不能說得那么直接,因為他們甩得方式很有禮貌。眼見著裴潤就那么孤零零站在原地,失去了以往報道中身邊的花團(tuán)錦簇,段南心里一緊。
裴潤的表情有一瞬空白,直到有人給他敬酒才回過神來,繼續(xù)粉飾太平。找他敬酒的人都不是太有名有姓的,更多的是別著個胸牌進(jìn)來見世面的。
對比之前他身邊圍繞的那些人,實在是有點寒酸。裴潤的言談舉止仍然得體,絲毫不因此而表露歧視。曲以雯顯然看見了裴潤,但沒有主動理會他的意思,而是自顧自與那些豪權(quán)們坐在一起。
大概是臉皮再厚也堅持不住這樣的冷待,從云端掉落泥地的感覺并不好受,裴潤又接了幾杯酒后便匆匆告辭,向洗手間走去。他的背影略帶驚惶,像是一只流浪貓為了掩蓋自己的不安。
段南怕他出什么事,放下酒杯也加快了腳步往洗手間走去。裴潤正在雙臂撐著洗手臺垂頭喪氣,應(yīng)當(dāng)是剛洗了一把臉,透明的水珠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滴落,匯聚到段南曾吻過的下巴尖。
他聽見腳步聲連忙睜眼看去,正想偽裝自己,眼見是段南又冷了臉色,裝也懶得裝了。段南心想,所有人都說他是個清潤無雙的性子,可唯有我見識過他壞脾氣的那一面。
往前走了兩步,段南扯出幾張一次性的吸水紙:“擦一擦,你新做的頭發(fā)沾了水就塌了。”
裴潤惡狠狠劈手奪過,猛地擦了兩下,然后拽著她進(jìn)了無性別隔間。門鎖上的那一刻,裴潤捏著段南的肩膀往瓷磚墻上一摜,段南吃痛。
“看我落魄,看我失去我本該擁有的東西,看我——”他戛然而止,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可他總是在段南面前失態(tài),不論是從前抑或是現(xiàn)在,這是更讓他挫敗的地方。
段南的手指纖細(xì)而修長,溫和地?fù)嵘纤匀粠в袧褚獾拿骖a,像是在擦拭一只因不慎跌倒而惱火且心高氣傲的貓:“不,你不會落魄,在我心里你永遠(yuǎn)是在發(fā)光的。”
眼前的人穿著高領(lǐng)的襯衫,也許是為了遮蓋被標(biāo)記的傷痕,段南的眼一掠而過,心想也許他還沒來得及去做手術(shù)。
裴潤面對段南總是失態(tài)后又陷入啞口無言的地步,一拳打在棉花上,先擺出壞脾氣的是他,最后悶得一口氣上不來的也是他。一滴水珠匯在裴潤的下巴,段南知道他生氣,低俯了頭顱去吻那滴水珠,裴潤觸電一樣閃開:“你干什么?”
段南指了指他的脖領(lǐng),還沒等裴潤反應(yīng)過來,手指靈活的觸到他后頸的傷痕:“這個月的易感期快到了。”
霎時間裴潤臉色一紅,憋了半天兇狠的詞匯沒憋出來,段南輕輕問:“難道你不需要我嗎?你看,這一個月以來沒有任何流言蜚語,我什么也不會說。我只會在你需要的時候陪伴你,你走了我不是也沒有死纏爛打嗎?”
這像是一個很好的條件,裴潤失神片刻,又非常堅定地用語言武裝自己:“我警告你不要再靠近我,我們最好是形同陌路,再也不見。而且你不要多想,我沒有去做手術(shù)只是因為最近太忙了……”
忙到?jīng)]有報社采訪?
段南不會戳穿,而且裴潤確實不一定是為了自己才沒有去洗標(biāo)記。
這里隔絕了會場里推杯換盞的聲響,段南只是耐心地看著裴潤,等著他繼續(xù)說下去。可是裴潤不說了,大概自己也不覺得有什么說服力,他深吸一口氣,無能地踢了一腳隔間墻壁,自己腳痛卻又不好意思示弱,一時間渾身緊繃。
段南嘆了口氣,蹲下身去按揉他的腳踝:“有沒有好一點?”
裴潤猛地把縮回腿來:“要你管。”說著摔門而去。
既然隔間里沒有喜歡的人,段南也若無其事從中出來,走到洗手臺前和裴潤并肩而立,她按壓洗手液沖了沖雙手,抬首便見裴潤正通過鏡子冷銳地盯著她。
“你是不是知道我在這里,所以才擠進(jìn)來的?”
“我又不是跟蹤狂。”段南用手巾將水珠擦拭干凈。
“我告訴你,這里的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你擠進(jìn)來一時可以,一輩子是行不通的,如果你不想再重演高中時的慘劇,我還是勸你——”再次戛然而止。
裴潤見鏡子里的段南眼角略彎,懊惱自己又著了她的道:“我沒在關(guān)心你,你別自作多情。”說著撞開她的肩膀,闊步向外走去,背影看起來很是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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