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滿門滅
紫蘇有些后怕,果然,賭徒的話,最是不能信的。吃一塹長一智,從此以后,她的警惕心,又要上升一個等級了。
后背對著人,就是將自己的生死壓在別人的良心上,實在是太冒失了,實在是太冒險了。
踏出去的那一刻,石室徹底坍塌了。
七扇門,已經開了六扇,只剩最后一扇了。
第七扇門上刻著一個長著翅膀的男子,他表情溫順,踏著紫色祥云,仿佛在等著他的心上人。
石室的上空,飄著數十把傘,傘面皆為深紫色,上面紋著朵朵正在綻放的山茶花。傘柄底部鑲著白玉,美麗又貴氣。
若水她們踏進石室的那一瞬間,原本無風無雨的石室,突然開始飄起絲絲細雨。若水神色自若,她拿出凌霄碧玉傘,遮住了雨滴。
凌霄碧玉傘形成巨大的保護罩,將雨滴彈開。落在地上的雨滴,冒著絲絲黑氣,能將一切活物化為森森白骨。
紫蘇眉頭一皺,不悅道:“這雨水有問題,活人沾上,就會被腐蝕皮肉,最后活活痛死。”
若水輕輕頷首,對于紫蘇的分析判斷,她很是贊同:“化尸水,滴在活人身上,實在是滅絕人性。”
四十九把傘,皆是紫色,上下擺動,不斷變換位置,像不停旋轉的輪子。若水瞇著眼,她知道這些傘中,必然藏著傘中王,控制著這些傘不停變換位置。
紫蘇靈機一動,想到了自己幾日前撿到的羽毛,她輕輕一吹,羽毛避開雨滴,飛到了一把傘下。
傘像是終于等到了天真的獵物掉落陷阱,紫色火焰將羽毛團團圍住,最后燒成了灰燼。
這個石室,看著平靜溫馨,實則危機四伏。
闖入者若是直接走進來,會被化尸水淋濕,然后絕望地死去。若發現不對勁,想要躲在傘下,直接被傘指控住,然后被烈火焚燒,最后化為灰燼。
第一扇門,里面按照十二生肖,藏著十二具尸體。第二扇門,里面放著一頂花轎,還有因愛生恨的鬼新娘。第三扇門,里面藏著大惡之人血肉制成的七盞燈。第四扇門,里面藏著化為人形的藤蔓。第五扇門,里面困著七只小貓。第六扇門,里面藏著四個被剝了皮的賭徒。而第七扇門,里面會飄灑化尸水,半空中還飄著四十九把紫傘。
第七座地牢里關押的,根本不是普通人,而是要被煉成邪惡法器的妖魔鬼怪。陸家人,要么家族出了能人異士,要么就是背后有法力高強的人做靠山,否則布不了這么多邪惡的法陣。
有一把傘突然飛了過來,蘭澤擋在若水身前,一下子將傘打飛了。四十九傘同時發出嗡嗡聲,像是被惹怒的獅子,怒氣值達到了最高峰。
紫蘇指著這些傘,眸中皆是震驚之色:“不好!它們合起來了!”
四十九把傘化為了四十九把利劍,將若水她們團團圍住,就等著領頭的一聲令下,便取了這三位闖入者的性命。
凌霄碧玉傘感覺到了周圍濃濃的殺氣,在四十九把利劍刺過來的那一瞬間,將若水她們死死護在里面,靠著強大的法力,生生將利劍逼停下來。
蘭澤發現這四十九把利劍,兩兩成雙,只有一把利劍躲在最后面。他轉了轉眼睛,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支箭,朝著那把落單的利劍,飛了過去。
原本被凌霄碧玉傘逼得停滯不前的利劍,突然齊齊擋在落單利劍的前面,將那支箭撕了個粉碎。
蘭澤挑了挑眉,突然跳出保護圈。云頂流星錘在前面開路,打飛礙事的劍,他手心生出兩團明璃凈火,朝著最后面那把劍飛了過去。最后那把劍還沒來得及變形,就被明璃凈火圍住,差點葬身火海。
那把劍似是發出一聲嘆息,“砰”的一聲,化為了傘的形狀。一道紫光從傘里鉆了出去,將整個石室照亮。
云頂流星錘攔住了那道紫光的去路,萬般無奈下,紫光停了下來。那四十八把利劍,全都變回了紫傘。紫光落在一把傘上,化為了一個年輕男子的模樣。
這男子面如冠玉,沒有束發。他的發色為深紫色,如天邊的晚霞一樣耀眼奪目。他不僅披著紫色長發,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紫色的。紫色長袍極為華麗,上面不斷閃著亮晶晶的光芒,神秘優雅又迷人。
他與蘭澤四目相對,嘴角帶著笑意,眼底卻藏著殺意。
沉默半晌,蘭澤波瀾不驚地陳述道:“你與它們不同,你心甘情愿留在這里,即使早就能脫身,你卻不愿意離去。”
紫衣男子有些敷衍地笑了下,他瞥了眼若水,挑釁道:“我太久沒出門了,沒想到這世道已經變天了。修仙之人,不想著好好修行,卻和妖混在一起,是你瘋了還是我眼花了?”
若水不以為意地回道:“人是什么高貴的物種嗎?人分善惡,妖亦是。誅惡揚善,便是我的職責所在。”
紫衣男子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歪頭一笑:“我叫白榆。”
紫蘇冷著臉,聲音有些低沉:“白榆,我等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突然襲擊我們?”
白榆伸出纖長白皙的手指,又理了理自己的紫發,柔柔一笑:“姑娘,你們無緣無故闖進我的家里,我肯定害怕呀!驚恐之下,適當還擊,不可以嗎?”
“胡說八道!這座地牢,是陸家人修建的,怎么還變成了你的家?”
白榆輕嘆道:“是我的家呀!就是我的家呀!我心愛之人,就是這戶人家的姑娘呀!可惜呀,她……”
蘭澤冷聲道:“我們沒空陪你發瘋,我們還得去陸家看看。七座地牢,只有這座囚禁的不是凡人。”
白榆揶揄道:“暫時關押罷了,又不會死,頂多會缺胳膊少腿而已,也不是你們的親朋好友,你們這么著急做什么?”
話音剛落,他就把飄在半空中的傘全都收起來了,然后施施然往外走。若水抓著蘭澤和紫蘇,也跟著飛了出去。果然,她們剛出去,石室便轟然倒塌了。
七扇閃著七種顏色的門,齊齊發出嘆息聲,然后空中突然出現一道彩虹。若水拉著紫蘇和蘭澤,頭也不回地往外飛。白榆抿著薄唇,也跑出去了。等她們出來那一刻,地牢突然發生了爆炸,一切都化為了灰燼。
白榆滿臉心事地盯著那片廢墟,當然了,除了他心情復雜,其他人都比較開心,畢竟搗毀了陸家想要煉制邪物的窩點,對青雀城百姓來說是一樁大喜事。
紫蘇臉上閃過狡黠之色,她歪著頭,和若水說說笑笑,突然騰空而起,將躲在暗處監視的陸家下人抓了過來。
白榆還在整理他的滿頭紫發,蘭澤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立刻遞了把梳子過來。這家伙像個開屏的孔雀,仿佛春天到了,心情蕩漾,一定要在女子面前展現自己的美麗和魅力。白榆和他對視一眼,將梳子接了過來,開始認真地梳理頭發。
下人不停磕頭求饒:“仙君仙子,小的什么也不知道,求你們放我一馬啊!小的還有八十歲老母需要贍養,若是小的死在這里,老母親只能活活餓死啊!”
紫蘇揉了下眉心,有些無語:“你頂多二十歲,你老母有八十了?你這也太夸張了吧!”
下人立馬改口:“仙子,我說的是我祖母。冤有頭債有主,您法力高強,想找仇家報仇,易如反掌。小的只是個看大門的,在陸家混口飯吃而已,真的沒有做過惡事啊!”
紫蘇攤了下手,隨便撿起一根樹枝,抵著這人的后背,讓他馬上帶路。
第六座地牢就在不遠處,等若水她們趕到時,發現里面空無一人,刑具上的血,還清晰可見。剩下五座地牢,依舊如此。
有人快她們一步,將關押的人都放走了,把看守的人都殺了,還將尸體倒掛在大門口的樹枝上。綠色的樹,紅色的血,將夜晚襯得格外詭異。
紫蘇剛放開抵著那人后背的樹枝, 他就不自量力地想搞偷襲,卻被白榆隨手一揮,打穿了身體。
紫蘇眉頭輕皺,她與他非親非故,他突然幫她,讓她實在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也有些不適應。
白榆朝她眨了眨眼睛:“我心情好,所以替你解決一個麻煩。不用謝,更不要愛上我哦!”
紫蘇翻了個白眼,不想理會這只花孔雀了。
若水感到不對勁,立刻說道:“走!去陸家!”
青雀城,陸府。
還沒到陸家,若水就聞到極重的血腥味。原本燈火通明的大戶人家,今夜卻格外安靜,甚至可以說有些滲人。
陸家大門緊閉,若水翻墻而過,剛進去,就發現了滿樹掛著的尸體。還是倒掛,以及遍地的鮮血。
白榆面色陰沉,他環顧一周,指了指后花園:“那邊起火了!”
若水她們立刻向那邊奔了過去,果然,后花園火光沖天。火堆里的人,正是陸家的主子們。這些人死法一致,頭頂被釘了長長的釘子,眼睛被挖走了,耳朵被割掉了,舌頭也被切斷了,身上還被刺了數刀,皮肉分離,慘不忍睹。老人小孩,都沒有留下活口。
只要是陸家的人,今晚都要死在這里。
當地最聲名顯赫的陸家,一夜之間,慘遭滅門。
白天陸家主子和家仆還能在青雀城橫著走,隨機抓人,隨意動私刑,夜幕降臨,數百口人,皆死于非命。
這么多人幾乎同時間橫死,按理說應該怨氣叢生,但空中召不到一絲魂魄,看來動手之人,不僅武功高強,還精通術法。
此地不宜久留,沖天火光和濃重的血腥味,馬上會引來夜間巡邏的官兵。若水她們沒殺人,若是被人誤會了,那可真的是太冤枉了。
出了陸府,紫蘇低聲道:“姑姑,我們接下來去哪里?”
若水溫聲道:“先去看看碧落吧。”
想到碧落,紫蘇心急如焚:“姑姑,她也是陸家人,會不會……”
若水嘆了口氣,其實她也不知道。有些事,在她的控制范圍內。有些人,根本不受控制,如同脫韁野馬,越來越讓人摸不著頭腦了。
白榆剛才在走神,根本沒聽到紫蘇和若水的對話,待反應過來后,發現他跟著她們來到了一戶看著就過著貧苦生活的人家。
若水敲了敲門,門內有個男人萬分警覺地問道:“誰在門外?”
若水輕聲道:“算命先生,我來找碧落姑娘。”
院內又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碧落將門打開,讓若水她們快些進來說話。
院內的燈有些昏暗,白榆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眼來人,立刻愣在了原地。他死死盯著碧落,用力搖了搖頭,甚至抬起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不是夢,不是幻覺,不是幻境!藏在心底的那個人,真的還活著,就站在他面前!
碧落看了看門外,見沒有人跟過來,立馬將還在發呆的白榆拽了進來,將門關上,又上了鎖。
院子不大,隔音一般,為了安全起見,碧落將大家帶到房間里,方便溝通。
碧落略顯局促地低下了頭:“諸位,實在是有些對不住,我住的地方,不是很寬敞,也沒有太好的茶葉能招待你們。”
若水微微一笑:“碧落姑娘,我等常年漂泊,風餐露宿,早已習慣。今晚能在這里休息,是我們的榮幸。”
紫蘇對著長麟詢問道:“算命先生,你怎么逃出來的?我們被人帶到了第七座地牢,進去了必須打開七扇門,才能出來。對了,你妹妹長庚呢?”
長麟行了個禮,充滿歉意地解釋道:“仙姑仙君們,碧落和我說了來龍去脈,大恩大德,長麟沒齒難忘!長庚睡著了,就在隔壁的房間,辛苦碧落替我照顧她了。我打不過陸家那群人,被關進地牢后,又挨了頓毒打。”
長麟被關押在暗無天日的地牢里,本想著等陸家人心情好了,自然會把他放了,畢竟他確實是無辜的,根本沒害過任何人。等著等著,陸家人還不來,卻等來了一群蒙著面的黑衣人闖進地牢。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蒙面人將牢門全部打開,讓他們各回各家。
長麟拖著受傷的身體,回到了家,發現妹妹不見了。隔壁的碧落聽到了聲音,將他叫了過來。長庚畢竟年紀小,哭著哭著,就有些熬不住了。碧落很是心疼這個只有六歲的孩子,她抱著長庚,將她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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