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先把今天早上到成衣廠去參觀的事情跟葛副縣長說了一下。
葛副縣長不耐煩地道：“這些硬件都是我批的砸錢給他們建起來的，不用吹！”
白玉道：“……”
誰知這事兒不說還好，一說他就非常惱火。
“我又不是要建老人院，搞這些面子工程，給誰看？！”
白玉只得安撫他：“有硬件總比沒有強(qiáng)啊。”
葛副縣長冷笑道：“你知道為了搞這些硬件，縣里花了多少錢嗎？老子給他們前前后后，這兩年就批了三百萬！”
白玉被嚇住了！
她真的被嚇住了！
三百萬！
這個年代三百萬是什么概念？
那是可以從頭開始建一個重金屬大廠的啊！
一個成衣廠而已，而且本身是有底子在的，怎么會兩年花掉那么多？
葛副縣長道：“你那個小廠子差點關(guān)門，你想想是為什么。”
是因為有人盯上了他們的設(shè)備……
現(xiàn)在想起來，縣里成衣廠這兩年似乎確實是在瘋狂更新設(shè)備。
而這似乎也是所有國有制改股份制的企業(yè)的通病。
比如國營飯店更新了桌椅，百貨樓也更新了成套的柜臺等等。
其中到底飽了誰的腰包，不敢細(xì)想。
白玉定了定神，道：“事已至此，我覺得，咱們搞經(jīng)濟(jì)的，就該把目光放在搞經(jīng)濟(jì)上。搞這些犯罪行動，那是公安局的事……”
葛副縣長道：“你當(dāng)然會這么說了。你那就鬧一窩黃皮子，秦大山馬上就跟進(jìn)了。”
白玉：“……”
“你有什么損失？你不就是被屁熏了一下。”
白玉：“……”
他還在發(fā)泄：“我跟你能一樣，我又不能嫁給老廖。”
白玉惱了，道：“也沒人攔著您和廖叔當(dāng)好朋友啊！又不一定非要嫁給他！”
葛副縣長想了想，道：“也是。加強(qiáng)和公安部門的聯(lián)絡(luò)，這是一個方向。繼續(xù)匯報。”
白玉：“……”
就很想回去把王芳找回來。
她之所以提硬件，是打算欲抑先揚(yáng)的，先夸一夸再說。
誰知道他并不買賬！
白玉干脆道：“要說影響生產(chǎn)的，那就是你們保留了太多官僚主義作風(fēng)了。”
葛副縣長直接挺了起來：“啊？什么？誰們？”
白玉道：“你們啊。”
葛副縣長：“……”
“聽說廠長都換了三個了，我覺得光折騰廠長也沒用，盡量往下沉吧，看看那些車間主任啥的，畢竟，生產(chǎn)是掌握在基層的。”
她給葛副縣長說了一下幾個小的去吃吃喝喝得到的結(jié)果。
葛副縣長明顯聽進(jìn)去了，表情比較嚴(yán)肅。
白玉又道：“另外，我還有一個不太成熟的小建議，您可以參考一下。”
“嗯？”
“把酒斷了。”
葛副縣長：“……”
“我想看看他們不喝酒的時候能干什么”，白玉道，“現(xiàn)在談點正經(jīng)事，不管是內(nèi)部還是外部，都推杯換盞的，先整上兩三個小時再說。”
葛副縣長：“……”
白玉道：“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一天飯桌上兩頓酒，七八個小時就過去了。剩下的時間都在醒酒。請問，他們能干什么？”
葛副縣長有點被“兩頓飯七八個小時”嚇到了，何況剩下的時間還在醒酒。
但他還是覺得挺為難的。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畢竟不是你們秦家屯那樣的小地方，好管……”
白玉微微一笑：“叔，三百萬。”
葛副縣長心口頓時就被扎了一大刀，還嘩啦啦地流血。
媽媽的，拿了縣里三百萬，戒酒怎么了！
“好，明天我就下限酒令！”
葛副縣長舒服了不少。
白玉道：“這趟本來想去百貨大樓看一下銷售情況，下午出了事給耽誤了。不過，我還是有個想法……”
葛副縣長笑瞇瞇地道：“什么想法？”
白玉道：“我想在秦家屯圈塊地，建一個成衣市場。”
葛副縣長：“……”
白玉厚著臉皮道：“我們沒有百貨大樓啊。而且我們自己有成衣廠。經(jīng)濟(jì)發(fā)展必須得下沉到老百姓手里，才能有生命力。”
只有成衣市場才能帶動附近的成衣銷量，讓老百姓也參與進(jìn)來。
而不是古板的，找百貨大樓之類的定點來投放自己的貨物，或者是賣給個人零攤。
葛副縣長看了她一眼：“要建也是縣里建吧？”
白玉一撇嘴：“我又沒攔著你們建。”
“哦……”
葛副縣長琢磨著，加強(qiáng)競爭，盈虧自負(fù)，確實也是個好想法。
他還在那想些有的沒的。
白玉突然拿了一支筆在旁邊奮筆疾書。
葛副縣長一邊跟她討論如果那縣有大型成衣市場的正面影響和負(fù)面影響。
她在旁邊“唰唰”就把成衣市場的申請書寫好了。
“您給簽個字兒。小陳同志，把章拿來，我們蓋個章。”
陳耳：“……”
葛副縣長不耐煩地道：“都讓她訛上了，還能咋的？趕緊拿來吧。”
陳耳哭笑不得地去把章子拿來了。
葛副縣長數(shù)落白玉：“你這叫什么？說得不好聽點就叫賊不走空，總得拿點啥在手上。”
白玉隨便他說，她拿著申請書，開心地道：“謝謝您啦！”
別看葛副縣長現(xiàn)在還能罵人，王芳一回來他差點又重新躺平“呼嚕”回去。
白玉趁亂趕緊溜了。
期間王芳還想留她一起吃飯呢。
白玉連忙道：“不行，我得去看看派出所那群小子咋樣了。”
一大堆錢要賠，一大堆的歉要道，還得給公安局那邊交代清楚……
此外還得攔著秦大山殺人。
王芳看著她的背影，都笑了：“瞧她，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眼底多少是有些羨慕。
畢竟她這輩子可能跟這種狀態(tài)無緣了。
……
白玉在那邊耽擱了半天，天都黑了。
李田雖然傷得不重，但是面積又很大。
清洗完了弄好了就這會兒了。
白玉跑回來，把臉上黑云滾滾的秦大山拎走了。
“摩托車損壞賠錢得不少，還撞爛了人家的攤子……”
秦大山陰沉沉地看了他們一眼。
但他最終還是松了口：“我問清楚了，他們是跟著去執(zhí)行任務(wù)的。”
也就是說不是出來兜風(fēng)的，這個錢就可以局里出。
但怎么說呢，他還是恨不得弄死這幾個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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