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怎么會沒有呢，人家連大吉普都開著呢，一千塊不是小錢么！”慕容顏說道，“只是你可想好了，這一千塊可不是小數目，你若是拿著錢溜了，他可是連長，手里有槍，逮住你能崩了你！”

雷溜子忍不住笑道：“你算是說對了，我能騙別人，我還敢騙人民子弟兵，那真的是不想活了！”

慕容顏點頭：“我回去跟他說，你等消息吧！”

時間不早了，慕容顏趕緊包了一包襪子出門。

慕容顏選了供銷社門口，這邊人流量大。

將布鋪在地上，將幾個花樣的襪子擺上，慕容顏站了一會兒，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沉了一口氣，立刻就大聲吆喝了起來：“瞧一瞧看一看啊，鎮子襪子廠的襪子，三毛一雙，四毛兩雙，論打買，更便宜了啊，保證好穿又耐磨，一雙襪子穿半年！”

大家本來沒有注意到慕容顏的攤子，她這一吆喝，立刻將四周的人都引了過來。

旁邊挨著慕容顏擺攤的一個小哥，是賣草編的，被慕容顏的招攬能力嚇了一跳，他趕緊上前低聲說道：“你不要命了？咱們這是偷著買賣，你還大聲吆喝，你是嫌棄人家沒來抓你是不是？”

慕容顏一邊賣房子收錢一邊說道：“我只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我得抓緊時間賣，這樣才能收到錢！而且現在國家都提倡私營經濟，改革開放了，不會抓我們的！”

“你聽誰說的啊，人家大喇叭上吆喝一下你就當真了？咱們這是小縣城，那政策從首都下來，也要好幾年呢，你……”小哥還要說教，卻被買襪子的人給擠到了一邊去。

小哥沒法子，只得退出來，再看看越圍越多的人，他覺著自己勸不過，只能躲著，免得一會兒抓人的時候，連他一起抓走。

供銷社里，齊社長向外看了一眼，瞧著不遠處烏央烏央的人群，微微皺眉，問道：“外面這是干啥的？”

社員小王看了一眼，趕緊搖搖頭說道：“可能是賣雞蛋的吧，這外面，偶爾有鄉下人自己種點菜撿幾個雞蛋來買，補貼一下家用！”

“這東西能隨便賣嗎？這不是資本主義思想？不行，你跟小紅兩人出去瞧瞧，將人趕走！”齊社長不悅地說道。

小王想要勸兩句，但是被小紅拉走。

“現在不都說是改革開放么，人家自己養的雞種的菜，賣點怎么了，光靠供銷社那些東西，哪里有那么多票？”小王一邊走一邊忍不住嘟囔了兩聲。

小紅趕緊勸道：“你可別說了，你是不想干了嗎？你也不想想，這人都在外面賣，誰還去我們供銷社買東西？咱們雖然賣多賣少都一樣的工資，但是這賣的少了，社長也不愿意啊！”

小王還想說什么，最后猶豫了一下，還是閉上了嘴巴。

兩人來到外面，看到圍攏著的十幾個人，也忍不住皺眉，這陣仗也太大了，這賣雞蛋的膽子也太大了！

兩人正要上前去問問，就見有人從里面出來，拿著一沓襪子，臉上的表情喜滋滋的。

“不是雞蛋啊！”小王愣了一下，趕緊沖上前去，就見攤位上擺著很多好看的尼龍襪子，很多款式還是供銷社里有的呢。

“襪子襪子，四毛兩雙了哈！”慕容顏一邊收錢一邊喊道，順手還將襪子給人，干凈利落。

“別買了別買了！”小紅忍不住喊起來。

小王也上前阻擋。

大家一看是供銷社的人出來了，怕被抓去，紛紛放下襪子退后。

慕容顏瞧著兩人，看到兩人身上的藍色工裝才記起來，應該是供銷社的人。

“兩位，要買襪子？”慕容顏笑瞇瞇地問道。

“買什么襪子啊，我說你這個人，你還是真大膽還是個傻的？你擺攤竟然擺到我們供銷社門前了，你可知道你這是什么罪名？你這是投機倒把的罪名！”小紅忍不住大聲喊起來。

慕容顏無奈地笑笑：“現在國家不是鼓勵私營經濟么！”

“國家鼓勵，那你有經營證嗎？”小王問道。

慕容顏陪著笑臉說道：“正在辦著呢！”

“正在辦著？好大的口氣！”小紅大聲說道，“沒有，那就是投機倒把，不想被抓進去治安大隊，就趕緊走，不要來了！”

慕容顏瞧瞧時間，也差不多要回去了，也就笑著答應著：“行，那我明天辦完經營證再來！”

“你明天還敢來？你……”小紅氣得不行，“你再來我給你沒收了東西！”

慕容顏對著小紅一笑：“您還真沒這權利！”

小紅氣得說不出話來。

小王趕緊攔著她，看著慕容顏將襪子堆到中間，一大包，包起來，背著離開。

小王瞧著，忍不住揚眉：“你不覺著這人很厲害么，我看了，她那個襪子是咱們鎮子廠的尼龍襪子，質量比我們供銷社里賣的還好呢，還便宜，最重要的是，她雖然聽咱們的話走了，可是卻一點都不害怕的！其他偷著賣東西的，看到咱們出來，哪個不是趕緊溜了？”

小紅看了一眼小王說道：“你咋還替這些投機倒把的人說話了？那襪子還不知道怎么來的呢，說不定是偷的呢！那人不知道害怕，是不知道治安大隊的厲害，前幾年我姨就賣了一把自己種的青菜，就被抓進去教訓了一個星期，我姨夫花了兩塊錢才將人贖出來的，出來之后，我姨已經被餓成皮包骨了，在里面，你家人不拿錢，都不給飯吃的！”

小王說道：“那會兒是那會兒，現在不是改革開放了么！”

“改革開放，也就四個字而已，誰知道要干什么！”小紅不耐煩地說道，“走吧走吧，咱們回去，咱們只管老老實實賣東西，想那么多干什么？”

小王望著慕容顏離去的方向，微微皺眉，她咋覺著在外面賣襪子更有意思？

慕容顏查了一下，今天下午不到半個小時，她就賣出去一百雙襪子，賺了大約十一塊錢。

雖然不多，但是是她做生意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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