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小说网 - 无弹窗无广告小说在线阅读

大眾小說網 > 與影后前任限時復合 > 第46章 【現在時】當年迫不得已?

第46章 【現在時】當年迫不得已?


容清杳手里握著小藥瓶,  看似輕松一笑,“之前有受過點小傷,  沒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愿意告訴我真話?”洛迷津好像忽然聰明了很多,  字字戳中容清杳的心事。

        “這就是真話。“一部分真話。

        容清杳始終語調沉穩溫柔,讓洛迷津無法找到更多漏洞。

        她不想用過去可憐可怕的記憶,來博取洛迷津的同情,  她要確定的……至少現在想要確定的是,  洛迷津還對自己有純粹的愛意。

        哪怕這愛意少得可憐,也不想它摻雜別的情緒。

        洛迷津的手機又傳來短信提示音,  落在容清杳耳中便覺得尤為刺耳。

        “你現在挺忙的,  和以前比,  倒是更會交朋友了。”

        不等洛迷津開口,  女人又輕笑道:“怎么被我說中了?衛夏霜約你出去共進晚餐?”

        天漸漸黑了,  遠處白色的夾竹桃在夜色下猶如藍紫漸變的火焰。

        洛迷津還在閱讀手機上的短信,  并沒有讀出容清杳話里的醋味和隱隱威脅意味。

        等她看完最后一個標點符號,才意識到容清杳離自己的距離已經很近了。

        近到自己抬手就能替女人穿上,或者脫下身上那件薄如蟬翼的黑色絲綢吊帶。

        明白容清杳大概是出于那種習慣性的保護心理,  不讓自己和衛夏霜有過多的交集,  但她有自己的想法,  不愿一直被保護在容清杳的羽翼下。

        “只是過去一起聊聊音樂,  很快就會回來的。”洛迷津想了想繼續說,“我一個人打車去就好了,你不用擔心的,  我和她不會有什么。”

        “聊聊音樂?”容清杳雙眸深邃,  看似平淡地重復。

        “嗯,  我晚上自己會回來的。”洛迷津能看見女人眼下瓷色肌膚上的隱隱青色,  “你早點休息不要熬夜了。”

        這話在容清杳聽來,  便是另一番意味——洛迷津嫌棄自己礙事,恨不得她這個眼中釘早點睡覺別影響她們兩個才好。

        “我睡不著,失眠。”

        洛迷津微顯詫異地抬眸,“是不是因為你受傷……”

        “她人真好,還說要給你買新的架子鼓,”容清杳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偏向嫉妒和委屈。

        洛迷津后退一步,鄭重說道:“我不會要的,無功不受祿。”

        “有功就會受了?”

        “什么意思?”洛迷津不太聽得懂容清杳在打什么啞迷。

        “沒什么意思,”容清杳泄氣般地回到石桌前坐下,一面惱恨自己的膽怯,一面生著洛迷津的氣。

        以前還在大學的時候就是這樣,這個人沒做什么,就像發光的小星球,招惹各種妖魔鬼怪趨之若鶩。

        不僅在大學里擁有眾多追求者,就連在網上人氣也高得嚇人,一般出門上街都得戴上帽子,不然被認出來了又是一場風波。

        “那我走了,拜拜,”洛迷津沉默了一會兒,也沒有追問。

        “嗯。”

        洛迷津欲言又止,本想告訴容清杳自己的想法,但又恍然記起她們不是情侶關系,說更多只會讓關系更加尷尬。

        她朝容清杳點點頭,轉身回到別墅里,換身衣服出去了。

        容清杳端坐在原地,感覺自己宛如浮在水中央,下面是湖水最深的地方,距離有溫暖燈光的岸邊很遠。

        “我說,清杳,這算是對你家洛迷津的一種考驗,她要是被衛夏霜的糖衣炮彈給勾引走了,說明根本不值得你等她這么久,要是沒有被勾走,不就更說明你們情比金堅,至死不渝。”

        等洛迷津離開五分鐘后,白錦徊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摘了朵花拿在手上,看著冷淡薄涼的女人獨坐在花園。

        “你怎么又回來了?”容清杳看著生態箱里的蝴蝶,神情凝重。

        “我這……這不是聽你說這朵叫馬藍的植物能做成板藍根,我剛好感冒,想摘點回去。”

        那朵其貌不揚的植物,在漆黑夜空下,有著如蝴蝶翩飛的優雅。

        容清杳面無表情地看著白錦徊,“你直接去藥店直接買板藍根要快一點。”

        “好嘛,剛才我在偷聽你們說話。”見容清杳油鹽不進,白錦徊終于老老實實承認,“喂,riddle……算了,洛迷津真的又去和衛夏霜見面了?你就當作上天還在考驗你們的感情。”

        考驗?

        考驗感情?

        根本不存在的東西哪里還需要考驗?

        容清杳冷冷笑了笑,覺得自己好像已經使盡了渾身解數,就是找不到解題方法。

        她不想傷害洛迷津,不想直接困住對方的人生自由,不想自己變成那樣一個華麗精致的金絲鳥籠。

        “難道我還能困住她不成?”

        白錦徊深以為然地點頭:“就算困住人,也困不住心啊。”

        她不敢直接說出來,其實她覺得被困住的人不是洛迷津,是容清杳。

        即便到了現在,她還是覺得容清杳應該果斷忘掉過去,重新尋覓真命天女,不該把曾被虛度的青春繼續。

        “是啊,困不住心,“容清杳望著墻角生發的薔薇,冷冷地自嘲。

        可能洛迷津的心真的不在她這兒,從來也沒在過,就像洛迷津爺爺所說的一樣,她是洛迷津在人類世界同頻的玩具,玩具一時太過好玩新奇,洛迷津欲罷不能。

        玩具和玩玩具的人深陷自我營造的“愛情”中不可自拔。

        但玩具總有被玩厭的一天。

        發現容清杳的神情淡漠到了極點,白錦徊試探性問道:

        “清杳,你是不是也覺得可以讓這段感情告一段落了?”

        可能因為在孤獨一人的世界中徘徊得太久,時刻身處在無人問津的寒冷中,所以即使在七月最明媚的陽光中,女人周身的寒意都無法散去。

        容清杳低頭輕笑了一聲,七年了,她和洛迷津之間到底還剩下了什么?

        壞掉的游戲機、被磨損的棋子、一起喝過的汽水,還是漫天的星星?

        她的孤注一擲也許會造成洛迷津的困擾和膽怯。

        她也想過就這么放棄,也許就能讓所有人解脫。

        難逃的孤獨一生,她本來也沒想要過要逃。

        只是從始至終,可能在愛情里,她都沒有見過正確的榜樣。

        所謂的父親沒有教會她愛,媽媽沒有教會她放棄。

        “放棄吧又覺得有點可惜,畢竟你找了她七年,不曾有一天停止。但不放棄吧,又有點像傻子,主要是沉默成本太大了。洛家又不是什么普通家庭,各種消息都被保密得很好,你之前查了那么久也沒什么收獲。”

        白錦徊自顧自地分析了很久,抬頭一看容清杳已經不在原處了。

        “你這人不愛聽就直接走,脾氣真壞。”

        白錦徊吐槽完后,又長嘆一聲,想到七年前容清杳為洛迷津渾渾噩噩的半年,幾乎耗去半條命,這世上究竟有多少人能承受如此破釜沉舟的愛意?

        洛迷津會是那個例外嗎?

        白錦徊晃晃悠悠地回到客廳里坐著,就看見清瘦的美人披著毯子,蜷縮在沙發上,骨相優美的臉蒼白疏離,一抹病態的緋紅綴在眼尾。

        “你喝酒了?”她看見桌上加了冰的琥珀色液體。

        容清杳掀了掀眼,將毯子裹得更緊,纖細如柳的腰線勾勒出婀娜迷人的弧度。

        “喝了一點。”

        “你又失眠了?”

        容清杳緊閉雙眼,面容憔悴,仿佛昏睡了過去。

        白錦徊搖搖頭,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點。

        人類真是雙標啊,可以在演講或者勸導別人時賭咒發誓說人類不應該拋棄痛苦,卻也免不了要混著一杯威士忌加藥片來逃避現實。

        幾天后,洛迷津在酒吧演出結束,接到了私人醫院的電話。

        “洛小姐,很高興通知你,你的妹妹洛知問醒了,現在身體狀態良好,你現在方便的話,可以來醫院探望她。”

        靜默兩三秒后,洛迷津語調平穩地感謝醫生,并說明了自己將在一個小時后趕到醫院的情況。

        “克萊爾醫生,請問我還需要做什么準備嗎?要不要全身消毒什么的?”

        克萊爾失笑不已,“洛小姐,你妹妹現在沒那么脆弱。如果非要準備什么的話,你可以帶一束她喜歡的花,吃的喝的就不要帶了,病人現在飲食方面需要嚴格管控。”

        “好,好謝謝你克萊爾醫生,我會很快趕到醫院的。”

        洛迷津冷靜地跟隊友告別,換好衣服,因為言思跟著容清杳出差的關系,她一個人打車去了私人醫院。

        雖然是在雨季,但好像今晚老天開眼,短暫地停止降雨,讓神智興奮又恍惚的洛迷津順利到達醫院。

        她在路過那家常去的花店時,進去買了一束普通的向日葵帶給洛知問——

        是她們最開始喜歡的那一種。

        私人醫院的走廊長長的,頭頂白熾燈的光芒從右邊來,從右到左,一層層落在寂靜的夜色中。

        光潔的地面映著長長的窗影和人影,人影有著長長的銀發和衣擺,在夜風里來回起伏。

        洛迷津剛走到洛知問病房所在的樓層,就看見醫生在那邊,似乎已經等了她一段時間。

        “克萊爾醫生。”

        私人醫院的主治醫生克萊爾對洛迷津點點頭,溫和地說:

        “這位家屬,病人現在的情況趨于穩定,你可以進去看她,不過不要待太久,時間維持在一個小時內比較好。”

        “好,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克萊爾醫生,”洛迷津的銀發有些凌亂,蓬蓬得像是夏草,微微遮住她優越的眉眼。

        這里的病房打掃得非常干凈,布置得也很溫馨,有人天天更換花瓶里的向日葵。

        一打開窗,就能看見遠處波濤洶涌的蔚藍大海,還有許多熱帶植物的花園,空氣怡人。

        躺在病床的洛知問身形單薄,整個人都比以前小了一圈,所以顯得眼睛很大,黑黑的瞳孔很有神,因為治療的緣故,頭發剃得也很多,只有淺淺的白毛飄飄蕩蕩。

        “知問,”洛迷津怔怔看著洛知問,很久都不知道說什么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洛知問歪著頭,想要不吝嗇地給洛迷津一個笑容,卻因為身上纏然的醫療儀器太多而作罷。

        “你感覺怎么樣了?身上還痛嗎?會不會還有哪里不舒服?”

        “我就知道你一來話就特別多,”洛知問勉強扯出一個微笑,“還行吧,就是動不了,躺了這么久,醫生說我需要好幾個月的復健呢。”

        “沒事的,我可以陪你,我已經很了解哪里有人少環境好的公園了,等你出院了,我就帶你去。”

        “好啊,那就拜托你了,”洛知問頓了頓才繼續問道,“你這些年有回去看望過爺爺,給爺爺上墳嗎?”

        洛迷津怔住了,“爺爺”這個字眼在她的生活中已經淡出了很多年。

        她低下頭自嘲地說:“爺爺如果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我這個孫女再去看她吧,畢竟他覺得我讓他蒙羞了一輩子。”

        洛知問無法反駁,無奈地說道:

        “沒事的,反正那個家我們本來也不想回去,徹底沒了也不可惜。還能見到你我就心滿意足了,自從那年之后,我們也有七年多沒見過面了。”

        “幸虧那年見了一次,“洛迷津點頭附和。

        “洛家會敗落到現在這個樣子,其實早就有征兆,”洛知問語氣十分涼薄。

        能做出丟掉自閉癥子女的父母,那個家庭應該早就腐爛到根莖了。

        洛迷津低下頭,不知該作何反應,洛家庇護過她,給她長達十幾年養尊處優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

        也給了她如地獄一樣的生活,就像是還債似的,得到了多少就要雙倍奉還。

        “爺爺生病去世后,樹倒猢猻散,早就沒什么人再關注我們洛家了,我們要是再想從軍從政都很難了。”

        “難道你很想去過那種位高權重爾虞我詐的日子嗎?”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是我根本適應不了。”

        洛知問想點頭,但插著管子阻止了她的行動,“你現在在做什么?”

        “在打架子鼓,有個在酒吧的樂隊,每周表演四到五次,基本可以維持生活。”

        洛知問心知肚明自己的治療不會低,洛迷津的生活絕不會像她說得那樣太輕松。

        “打架子鼓,挺好的,等我病好了,也許可以加入你們。”

        “好啊,我很想和你一起玩音樂。”

        “對了,你和清杳姐怎么樣了?你是不是還沒找到她?”洛知問問出了自己最為關心的問題,“等我好了以后,可以幫你一起找她,我受傷前記得她好像演過一部電影,進入娛樂圈了的……我們可以一起到網上搜一搜。”

        洛迷津握住妹妹的手,故作平靜地說道:

        “不,不用了。”

        “為什么不用?你不喜歡清杳姐了嗎?”

        洛知問有點懵,覺得不應該啊,洛迷津這人她了解,死腦筋的,認定就不會變。

        等了一會兒,洛迷津知道自己無法逃避現實,“我見到她了,我見到她了,去年圣誕節前見到的。”

        聞言,洛知問的眼睛一下亮了許多,“那你們,你們是不是和好了。”

        “沒有,她現在過得很好,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那很好,我當年我就看好清杳姐,聰穎過人又不失個性,那么刻苦努力,她不成功誰成功。真是太好……等一下,你是說你們沒有和好?”

        “嗯,沒有。”應該永遠也不會了。

        洛知問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鼓勵道:

        “你和清杳姐畢竟分開這么久,分手的時候也很慘烈,想要和好肯定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但我對你們有信心。”

        她完全不擔心這兩人的感情,當年那么艱難都愛得要死要活的,現在各方面都趨近于完美,物質條件也好了很多,又有什么困難呢?

        她想,時間總會撫平過去的傷口,重燃愛火。

        “嗯,是啊,她很完美,”洛迷津輕輕說,“所以她訂婚了。”

        洛知問疑惑問道:“訂婚?和誰訂婚?”

        “別人。”洛迷津回答。

        “別人?”

        “對。”

        病房里陷入深深的寂靜中,只有醫療機器的滴滴聲此起彼伏,讓此刻不至于單調空白。

        “你是在和我開玩笑吧?”洛知問呼吸都快了幾分,“清杳姐會和別人訂婚?男人嗎?可是你們不是……同性戀,喜歡女孩子嗎?”

        洛迷津點點頭,復又低下頭,似乎是有太多人告訴她容清杳訂婚了,她也告訴過太多人這個事實。

        都快麻木了。

        她更加地討厭現在的自己,敏感狡猾、孤單無望、患得患失,想要又不敢去爭取的敗者。

        “當年她也沒有談過戀愛,未必只喜歡女孩子的,我想。”

        洛知問感覺自己很有可能是在做夢,“我是不是在做夢?當年你們為了戀愛,被斷掉經濟住在哪種環境超差的老小區里,我記得那個小區三天停一次電,五天停一次水,就十五平米大,你都忍下來了啊。”

        雖然洛家并不是一個多么有愛溫暖的家庭,但洛迷津從生下來就沒吃過貧窮的苦,當時她在電話里光是聽都受不了那種生活。

        可這兩人挺過去了,有情飲水飽。

        如果要問她見過有關愛情的奇跡,那她一定在心中篤信洛迷津和容清杳。

        “還有,爺爺為了打壓你們,不讓你參加圍棋比賽,比賽獎金也全部凍結,還派人去抓過你回家,你們不是都熬過去了嗎?”洛知問記得自己當初就聯想過那種亡命天涯、驚心動魄的場面。

        “是啊,”洛迷津喃喃自語,忽然擔心自己的狀態會影響妹妹的身體,又馬上打起精神來,故作釋懷地說,“但都過去了,沒什么的,都過去了。”

        “可你們怎么會這樣呢?愛情怎么會死去的?”

        洛迷津沒有說話,只是在心里默默覺得:是等死的。

        從希望、無望,等到絕望。

        人生不是一篇童話故事,是真實的變化和復雜。

        “沒事的,知問,”洛迷津抿抿唇,“對了,剛才醫生說你可以喝一點米湯,我去買一碗給你,等我回來。”

        “誒,不用了,迷津你點個外賣也行……”見洛迷津落荒而逃的模樣,洛知問幾乎立刻明白了這人是想單獨待一會兒。

        過了十幾分鐘,洛迷津買完米湯回來,看樣子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病房里的兩個人默契地沒有再提起容清杳,只是時不時聊起過往有趣歡樂的事情。

        欲蓋彌彰。

        容清杳趕到時病房時,衣著光鮮,長發高高盤起,有種一絲不茍的禁欲感。

        只不過連續幾夜的失眠加上高強度工作,讓她狀態很差,狹長的眼睛透著緋紅,面色蒼白如紙,美得像是快要魂飛魄散的艷鬼。

        “你怎么了?身體不舒服嗎?”洛迷津率先從病床邊起身,來到容清杳身邊,不太自然地說,“你也不用立刻過來醫院的,先回家去睡一覺吧。”

        言思跟在容清杳身后,因為趕飛機和倒時差,她也累得夠嗆,半路就感覺天旋地轉,隨時都能倒下。

        “我們接到消息就從從國內坐飛機趕回來的,連續兩天沒怎么睡覺,飯也沒吃好。”言思從善如流把一路的辛苦盡數告知。

        容清杳微微平復著呼吸,沒有說話。

        “不行了,我去掛個號看看醫生,我感覺自己快倒下了,”言思摸著自己的額頭,連忙和容清杳說了一聲,“容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我看你一臉病容的樣子。”

        反正都是容清杳給她報銷,有病沒病正好來個體檢。

        容清杳雙眼漆黑,唇瓣異常嫣紅,她輕輕擺手,示意言思趕快去看醫生,“我沒事,你去休息吧,辛苦了。”

        “可你昨天都疼得……”言思在容清杳的眼神下,弱弱地止住了聲音,“好,那我先過去了,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記住我隨叫隨到的。”

        言思風風火火地從特護病房離開,房門闔上時發出輕微的咔噠聲。

        洛迷津克制著關心容清杳的情緒,轉而去整理花瓶里的向日葵。

        “迷津,你去幫清杳姐買點吃的喝的吧,她喜歡的食物你都記得的,對不對?”洛知問特意支開洛迷津,想要單獨和容清杳談談。

        她相信容清杳同樣也想支開這個單細胞生物。

        “哦,好,”洛迷津克制地看了容清杳一眼,小聲說,“我去給你買點清淡的粥和湯。”

        “好,你注意安全,”容清杳目送洛迷津離開,很久才收回視線。

        “清杳姐,迷津把現在的情況都告訴我了,不管怎么樣,我和她都希望你幸福。”洛知問說話的語速很慢,有時候要想很久才能接上下一句。

        “我知道,”容清杳心口無端發酸,這句話她已經聽洛迷津說過很多遍了。

        希望她過得幸福……失去洛迷津,她哪里還有幸福的可能?

        “迷津她自己也是有心理準備的,清杳姐千萬不覺得自己對不起她,你是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力的,不用管她。”

        “不用說那些話,我都明白,”容清杳輕輕在病床邊坐下,百葉窗透進來如紗的光影,襯得女人病容憔悴卻圣潔動人,“你先養好身體,其他事情都不用擔心,好好休息吧。”

        見容清杳神情有異,洛知問急忙用插著管子的手想要按住對方的手臂。

        “等等,“她說完這兩個字后不得不停下來呼吸,平復過快的心跳,和有些眩暈的大腦。

        “嗯,還有事情嗎?”容清杳本能害怕洛知問會作為洛迷津的家人,禮貌勸自己遠離洛迷津。

        畢竟當年那一場隱秘卻轟轟烈烈的戀愛,并沒有以好結局收場,而洛知問幾乎可以算是洛迷津的初代守護者、頭號粉絲那一類的角色。

        “你別緊張,迷津她沒有怪過你,而且也沒有任何立場怪你、怨恨你,不是嗎?”洛知問苦笑地說道,不管事實如何,都是洛迷津先說的分手。

        這一點無法駁斥。

        容清杳閉了閉眼,眸中滿是隱忍神色,她寧愿洛迷津怪她恨她埋怨她,也好過現在的無動于衷。

        可能這份感情,只有她從頭到尾都想要天長地久不死不休。

        “當初她和你分手也是迫不得已,希望你放下心里的擔子,勇敢地奔向屬于你的幸福。”洛知問插著氧氣管,聲音很小,眼睛里的光卻能看出足夠的真誠,“不要再被過去的羈絆束縛住了,你是很好的人,值得天底下最好的。迷津也是這樣想的。”

        容清杳眼前出現一片模糊的光影,她幾乎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雙眼驀地睜大,瞳孔里滿是難以置信。

        “知問,你說什么?”

        “你值得最好的,不要被不好的過去束縛住,放下過去,擁抱未來。”

        女人清冷的面上浮著淡淡的紅暈,唇瓣嫣紅如血,眉心緊蹙,“不是這句。”

        她害怕得都快不敢再問一遍,聲音不自覺地發抖,“你剛才說她和我分手是迫不得已的?”

        “嗯,是迫不得已的,你想想也知道,我們的爺爺是怎樣一位獨斷專行的大家長,你們的戀情被發現后,他動用了一切關系拆散你們,我相信你已經領教過了。而且迷津是個傻子呆子,一根筋的那種人,不懂得迂回,怎么可能斗得過爺爺。”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我怎么會不知道,”容清杳神經質地重復,清冷削瘦的面孔越發蒼白,如明鏡的瞳孔像是破碎的湖面。

        洛迷津爺爺對她說的話,每一個字她都銘記在心,實在太過刻骨銘心,又怎么忘得掉。

        這樣的封建大家長當初還看似很好說話,很民主地給予她兩個選擇,大發慈悲一樣施舍她這樣一無是處的窮學生。

        她當然不相信洛迷津會是見異思遷、玩弄感情的人,她愛她,她自然百分比相信她。

        所以她那時候天天都在找洛迷津,去洛家、去學校、去廢棄酒吧,去所有能想到的地方。

        天天給洛迷津發消息,短信、微信、打電話,在游戲機上一夜一夜等待她上線。

        洛知問有些昏沉,昏迷三年多的身體體質實在太差了,但她聲音仍舊不疾不徐,十分舒緩。

        “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在心里留下心結了。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和迷津都會來祝福你的。”

        “不,我想知道洛迷津迫不得已的具體內容。”紛亂的思緒讓容清杳的頭疼加劇,月光落在她瓷白的肌膚上。

        “我在國外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但不用想也知道迷津肯定是迫不得已的,”洛知問覺得自己這樣說,應該會讓容清杳感到些許安慰,“如果你想了解的話,為什么不直接問迷津……”

        她勉強說道:“迷津那個悶葫蘆,估計也不會告訴你,你逼她也只會起反效果。”

        容清杳卻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心口有什么灼熱酸澀的情緒,要破土而出。

        她陷入了兩處極端,一種是洛迷津和她迫不得已分手其實一直愛著她,另一種是迫不得已又怎樣,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第二天洛迷津還要在酒吧表演,容清杳推掉了全部工作,特意如隔岸般遠遠地看著女生。

        她很想問洛迷津當初到底發生了什么?

        其實她也不是沒有問過,得不到回答罷了。

        如果洛迷津是有苦衷的,為什么不能在重逢的時候,就對她明說?

        是不是已經不愛她了,所以也沒必要說了?

        愛或不愛本就是不由人的,不愛了連要個理由都是多余。

        千萬種猜測在容清杳腦海中浮現,撕扯著每一根神經,令她痛苦不堪。

        她甚至想要沖上舞臺,將那個還在肆意打鼓的人扯下來,讓她們一一對峙,哪怕要撕裂傷口,碾碎體面,覆水難收。

        也好過她在這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猜測,或僥幸幻想或絕望墜落得像個瘋子。

        舊愛,過往的海誓山盟,想讓失去的東西重現是不是太過愚不可及?

        或許這就是她的命運,眷戀痛苦過往,想要的東西總屬于不愿施舍她的那個人手上。

        容清杳居高臨下的眼眸里藏著洞悉痛楚的迷茫。

        今天打鼓的洛迷津有些心不在焉,一想到妹妹洛知問醒來了,就止不住地想笑。

        這是她這些年來得到過的最好消息之一了。

        如果不是沒人一起喝酒,她應該很樂意浮一大白。

        于是表演結束時,收到福克斯小姐的來信,她也顯得比平常更開心一點。

        [福克斯:這些日子太忙了,所以很久沒有來酒吧聯系你。]

        [riddle:沒關系,你太客氣了。]

        [福克斯:你談過戀愛嗎?]

        洛迷津敏銳地感覺福克斯的狀態有點奇怪,問的話也比之前要過界許多,但出于禮貌她還是如實回答了。

        [riddle:談過一次。]

        [福克斯:我想你或許能給我一些戀愛建議?該不該挽回一個可能不愛我的前任。]

        [riddle:我……我也不知道,對不起,在這一點上,我給不了你任何建議。]

        [福克斯:沒關系,是我病急亂投醫,你最近有什么新鮮事嗎?]

        [riddle: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醒來了,這是我七年來最開心的事情了。因為她的病好了很多,我很開心,所以好希望所有人都開心。]

        [福克斯:恭喜你啊,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riddle:謝謝你,因為我需要在音樂上做一些決定,感覺你是個理智且有同理心的人,可能能給到我很多好的建議。]

        容清杳還在思考洛迷津這一封信里的內容,是不是和衛夏霜有關,又馬上收到了下一封信。

        [riddle:所以你愿意和我見上一面嗎?在現實中,面對面那種?]


  (https://www.dzxsw.cc/book/83142243/36366015.html)


1秒記住大眾小說網:www.dzxsw.cc。手機版閱讀網址:m.dzx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