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 風(fēng)大雨急
午后。
天空之中,烏云滾滾,一股風(fēng)雨欲來的架勢。
陳山山腳,三里廊亭。
廊亭下是深溝急水。廊亭里,有一對爺孫在這里支了一個歇腳的茶攤子,一溜的小方桌子小條凳順著廊亭的一邊,整齊地排放著。
這條山路,平日里來來往往的趕路人挺多,所以爺孫兩的茶水?dāng)傋由膺算不錯。
此時,老天爺一副要下雨的樣子,云黑風(fēng)急的,不少原本不打算在此歇腳的路人都紛紛停了下來,有要茶水的,也有要面要酒的。
爺孫兩,忙得不可開交。
不多時,一聲驚雷猛然炸響,炸得人心里都慌了慌。
天地瞬間寂靜,而后又是一陣隆隆雷聲,滾滾而過。
這雷聲還未走完,突然間,大雨傾盆而下。原本寂靜的山野,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山風(fēng)裹著雨水,吹進(jìn)了廊亭之中,同時也帶來了一行四人。
茫茫雨幕之中,廊亭里的眾人似乎都沒有留意到這四人是何時進(jìn)來的,察覺到的時候,那四人已經(jīng)在最靠近邊緣的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
那張桌子因為最靠外,此時風(fēng)大雨急,大半張桌子都被雨水打濕了,所以之前一直都沒人坐,有幾個人甚至坐在了地上,都沒去坐那張桌子。
而這四人卻像是實在累極了,只叫那肩頭搭著抹布的小子過去抹了一把桌子,就依次坐下了。
四人里,兩個年輕小伙,一個中年男子,還有一個身穿黑衣,長相普通,但氣質(zhì)不俗的女子。
這四人,衣著不凡,氣質(zhì)不凡,必定都不是普通人。
廊亭里的人,大都都是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自是稍一打量,便看出了這點身前。
大概七八歲模樣的小子,回到那頭發(fā)花白的爺爺跟前,也悄摸著與自家爺爺嘀咕道:“爺爺,那幾人看著像是有錢人哩!”
爺爺?shù)闪怂谎郏疽馑辉S多言,而后又擔(dān)心孫子不懂事,惹惱了那幾位貴客找來災(zāi)禍,便親自提了茶壺,拿了碗,送了過去。
桌邊四人,正是沈牧之一行人。
“幾位客官,你們要的茶來了。小心燙!”爺爺揣著小心,動作謹(jǐn)慎地將茶壺放到了桌上,又將茶碗一個個放好,滿上了茶水,分別放到四人跟前后才又小心地退下。
他剛走開,一路都陰沉著臉色的許一便開了口:“既然你們都已經(jīng)沒事了,那東西可以還我了嗎?”
于新挑了下眉,抬手輕輕一揮,幾縷劍氣從袖中掠出,將他們四人給圍了起來。而后,他剛準(zhǔn)備要開口,卻聽得旁邊的沈牧之冷笑了一聲。
于是,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話,于新又吞了回去。
坐在沈牧之對面的許一,聽得沈牧之的冷笑聲后,臉色不由一變,抬眼看了眼沈牧之,猶豫道:“我知道,袁振之事,是我做得不太地道。可是我也沒想到,你會被三合門的人抓起來啊!其實,我那會兒沒想著要嫁禍給你們,只不過袁振那王八蛋實在是害得我太慘,我如今這般境地,都是拜他所賜,所以當(dāng)時見他昏迷在那,我一時就沒忍住,就……就下手了!我真不是要害你們才故意在那個時候下手的!”
沈牧之沒有搭理他,伸手拿過茶碗,喝起了茶。
這茶味道倒是挺濃,不過茶葉不好,澀味過濃,香味太淡,只適合牛飲,不適合慢品。
許一見他不接話,又轉(zhuǎn)頭去看于新,道:“你們該不會是想昧下了吧?”說著,擱在桌面上的手,便攥了起來,隱約間,已有些許一言不合就要動手的架勢。
于新看了看他,又轉(zhuǎn)頭去看了沈牧之一眼,旋即微微一笑,道:“許公子,你害得我大劍門弟子無辜被人冤枉,甚至差點被人殺了,這筆賬,總得算算吧?”
許一眸光閃了閃,默了默后,問:“你想怎么算?”
“靈宅歸你,秘境歸我們大劍門。”于新說道。
“不行!”許一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于新聞言,輕笑了一聲:“許公子,你覺得你現(xiàn)在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我愿意將靈宅給你,是看在林軒的面子上,否則,入了我的手的東西,又豈會輕易再還回去。何況,你許公子可是坑得我們不輕啊!”
許一臉色變得有些白。
他知道于新說得都是實話。
別說他打不過于新,就是沈牧之,他都打不過。如今眼前這三人中,也就只有那個林長纓,他能斗上一斗。
可有于新和沈牧之在,他縱使有渾身解數(shù),也是翻不出什么風(fēng)浪來。
于新見他不說話,也不催促,轉(zhuǎn)頭去打量這廊亭內(nèi)的眾生百相。
不遠(yuǎn)處,有幾個虬髯漢子,正往他們這邊偷瞄著,此刻見于新轉(zhuǎn)頭過來,連忙縮回了目光,扭回頭湊一起,嘀咕了起來。
那嘀咕聲確實很小,可對于修行之人來說,尤其還是于新這樣的上境修士,就好像是有人湊到了他耳邊說話一般。
大概是看他們身上的衣服華貴,四人又都無人帶刀劍,這幾個大漢估計由此覺得他們或許比較好欺負(fù),于是生了些不該生的心思。幾人此時正探討著他們身上能有個多少值錢東西,何時動手比較合適。
于新冷哼了一聲,便移開了目光。
見財起意,又何止普通人。
許多人總以為這山上修行,清心寡欲,實際呢,欲望還在,甚至更加赤裸,更加邪惡。
殺人越貨之事,在山上,不勝枚數(shù)。
那齊鳴不就是看上了許一手中的東西,所以一直在暗中下手嗎?甚至,不惜以兩個無辜之人的性命作為籌碼,來換許一手上的東西。
人心之惡,就如這午后大雨,很多時候,都不過是一轉(zhuǎn)念之間的事情,讓人猝不及防。就好比這許一殺那袁振,嫁禍給沈牧之和林長纓二人之事。
又好比當(dāng)年掌門拿林長纓來威脅趙正光,讓他去說服蘇華取其精血制藥一事。
想到這,于新心中一動,接著,與沈牧之心聲說道:“那座靈宅和秘境,或許可以讓你把蘇華從門中換出來。”
于新的聲音剛落,天空中忽然又是一聲驚雷炸響,之后便是幾聲悶雷,匆匆滾過。
沈牧之低著頭,坐在那,一動未動,一聲未吭。
此時的他,心內(nèi)其實就如同外面的天空一般,悶雷陣陣,風(fēng)云翻滾。
這些年,他無時無刻不再想著要把蘇華從大劍門中救出來。
于新的提議,可以讓他十來年的執(zhí)念,提前變成現(xiàn)實。
他如何能不心動?
只是,那個器靈柳姑娘……
若是沒有之前的那一面之緣,沈牧之絕對會毫不猶豫。可有了那一面之緣,那個柳姑娘給他印象很好,眼下讓他把她當(dāng)做一樣?xùn)|西,拿去跟大劍門做交易,他終歸有些不忍心。
不過,就在他還沒想好的時候,許一開了口:“事已至此,我就跟你們實話實說了吧!那座秘境,其實根本打不開!否則的話,我早就躲到那座秘境中去了,又何至于被三合門追得這么慘!”
“打不開?”于新意味深長地看著他:“如果打不開,你為何要反對我提的條件,反正也是打不開,這對你有何損失?”
“我這不是怕到時候你們覺得是我故意在耍你們嘛?到那時候,萬一你們一氣之下,真把我給殺了,或者給廢了,那我豈不是更冤?”許一這話,似乎倒是能說得通。
只是,于新不會信,沈牧之也不會信。
林長纓信不信,她都不會對這個事說些什么。
于新笑了起來,道:“這個你放心,到時候,我們可以各自立下誓言,以誓為束,只要你說得都是真的,那秘境就算打不開,我們保證也不會追究你分毫!”
許一眼底有一抹焦躁之色一閃而過,口中則哼了一聲,道:“我不信!當(dāng)時那個齊鳴也是這么騙我的,可最后呢!還不是照樣想要致我于死地!”
“如此的話……”于新看著許一,故意頓了一下后,又繼續(xù)說道:“那許公子現(xiàn)在就可以走了!”
許一一聽,臉色頓變,整個人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喝問道:“你們這是鐵了心要將我的東西給昧下了,是嗎?”
“什么昧下不昧下的,許公子做錯了事,自然是要賠禮道歉的。這座靈宅,便作為賠禮之物吧!那秘境,我們也不要了!”于新笑看著他,淡淡說道。
許一臉上漲得通紅,盯著于新咬牙說道:“好!你們不后悔便好!”說罷,轉(zhuǎn)身就走。
于新抬手收了周圍布下的劍氣,任由著許一大步離去,一頭鉆進(jìn)了茫茫雨幕之中。
這邊的不快,自然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雖沒聽到他們在吵些什么,可看到許一不管外面大雨一頭就沖了出去,自然也能猜到是鬧了不和。
先前那幾個虬髯漢子,相互一個對視之后,有兩人起身帶著笠帽就跟了出去。
沈牧之三人瞧在眼里,誰也沒在意。
不過兩個普通武夫,且不說能不能追得上許一,就算追上了,真要敢動手,不過是送命罷了。
只是,許一這一走,靈宅一事卻并非就此結(jié)束了。
以許一的性格,定然不會就此罷休。何況,他對那柳姑娘似乎并非一般情意。他肯定還會另想辦法取回靈宅的。
如今這形勢下,他能借助,應(yīng)該只有大明劍宗的力量了。
如今這地方還是大明地界,若是在大明國內(nèi)被大明劍宗的人攔下,只怕若不交出那座靈宅,是不太好離開的。
而且,后面還有個三合門虎視眈眈……
沈牧之想著,便與于新說道:“我們也該走了!”
于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道:“好。那就動身吧!”
話說,沈牧之隨手將一小塊銀子放到了桌面上后,便與于新二人離開了廊亭。
亭外,風(fēng)大雨急,山林呼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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