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島小學是部隊建的，除了幾名公辦教師之外，其余的幾名民辦教師也是軍隊花錢請的，當地住民的孩子和軍屬大院的孩子都在這上小學，平時軍民魚水情，相處融洽，即便陸小帥偶爾有搗蛋的時候，隔夜就忘。

這次鬧到了請家長的地步，陸今安身為軍人，自然是要嚴格管教自己的孩子，看到陸小帥還在犯軸，陸今安只能跟老師道歉，“老師，給您添麻煩了，回家我好好管教他……一會我讓他跟被打孩子賠禮道歉。”

“我不道歉！”陸小帥梗著脖子，一副不配合的樣子。

被打孩子的家長見他這樣，指著自家孩子額頭一個大鼓包，氣惱地說，“軍區孩子也不能這么慣著，現在是打人，以后到了社會指不定要做什么壞事，你看看，這一書包再往下砸一點點，就傷到眼睛了。”

老師繼續從中調停，說著好話，“是是，陸小帥平時是淘氣了點，但他沒壞心，肯定不是故意砸的，就是失手，對吧小帥。”

陸小帥握緊拳頭，直接說，“我就是故意砸他腦門的，讓他長長記心，看他以后亂說話。”

平時陸今安從不會揍人，但是他也不能無限縱容，揪著陸小帥的衣領大聲質問，“你是不是忘記跟我保證過的話了，跟同學道歉，不要給老師添麻煩……”

那家的家長見陸今安這么說，更加來勁，“這小孩子平時是要有父母管教的，領養個小動物也得調教好，不能亂傷人，更何況是個孩子……陸團長平時忙著軍務，修路，是沒有空管這個小孩子，那就給孩子找個媽媽！”

那個被打的孩子一個勁的抽噎，對方家長更是不依不饒，陸今安很少發火的人，如今也只能按捺脾氣蹲下身對陸小帥說，“打人是不對的，不管對方說了什么我們都不能動拳頭！”

陸小帥眼睛突然紅了，他盯著陸今安像是叛逆似地大喊，“讓他先道歉，我再道歉，否則以后我見一次拍他一次，他以后別想在這個學校讀書。”

陸今安也沒見過這樣的陸小帥，他抬腳朝著陸小帥屁股上踹過去，陸小帥一個趔趄，正好撞在進來的程顏青身上，程顏青盯著陸今安，一副護犢子樣，“干嘛打孩子？”

看到程顏青過來，陸今安有些意外，她這段時間在司令家里住怎么知道這事的，陸小帥看到程顏青，脾氣收斂了幾分，只是不理人，程顏青拉住陸小帥的手，走到那家面前，“你家孩子這么大，還被陸小帥這么小的孩子打，是不是平時營養不夠，發育得不太好？”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她這種切入方式弄懵了，程顏青卻是一副淡然表情。

“這位同志，你是孩子的什么人吶，來這挑事來了吧……陸團長都讓陸小帥道歉，你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家長擰著眉頭，得理不饒人的樣子。

程顏青看了一眼陸今安，輕聲嗔怪，“你想軍民魚水情我們沒意見，你不能青紅皂白不分，就讓孩子道歉，好歹弄清楚事由……小帥也不是不講理的孩子，你什么時候見他出手打過人，除非對方說的話比打人都過份。”

陸今安沒想到程顏青會如此護犢子，護得還是他的兒子，心里升出一種溫暖，他很知趣地站到一旁，把“戰場”留給程顏青。

幾句話，成功將眾人焦點轉移，那位老師本來也想快點結束這事，現在一聽，知道程顏青不是個輕易妥協的主，只能客觀敘述，“放學的時候，小同說陸小帥褲子短了一截，沒媽管就是可憐，陸小帥聽了不高興就打起來了。”

“就這樣？”程顏青低頭看了一眼，陸小帥褲子的確吊高，遠離腳面，看起來就像是現代的七分褲一樣，跑起來的時候瘦瘦的腳踝在褲管里逛蕩，程顏青心疼不已，不過她才不信陸小帥聽了這樣的話就打人。

程顏青回頭問陸小帥，“他說什么過份的話了，不怕，程姨給你作主……”

陸小帥緊抿雙唇，牙關緊咬，只是瞪著那個比他高出一頭的男孩子不說話，小同此時也有些心虛了，不敢看陸小帥的眼睛，程顏青隱約猜到了什么事情，“陸小帥，大人的事情跟你們小孩子無關，今天咱先把這事解決了，他說什么了？”

陸小帥的情緒已經到了極限，嘴唇抿得越來越緊，流下眼淚，程顏青替他伸手擦淚，回頭看著小同，“老師在這，你實話實說……若是陸小帥的問題我們不會逃避，但我也不希望我們家孩子在學校受欺侮有苦難言……”

“我……我就說他褲子短……”

小同說話聲音極小，陸小帥卻像是發火似地朝著小同撲過去，小同嚇得縮著脖子大叫，程顏青索性戳穿了，“小帥，他們是不是說你爸和我什么閑話了？”

陸小帥本來不肯說的，看到程顏青鼓勵的眼神，陸小帥氣得鼻孔微張，怒道，“放學的時候我說程姨種出了蔬菜，可了不得，過幾天就能收了……郭小同跑過來說，就是那個搞破鞋的？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爸也不嫌她克夫，把張國棟都快克成流氓了。”

所有的人聽到這話頓時震驚，這哪能是孩子嘴里說出來的話，分明就是大人說話，孩子學嘴，程顏青才不怕別人說什么，但能理解陸小帥的心情，程顏青緩緩回頭看著郭小同和他的父母，“你們說得破鞋就站在這，還有什么話，說出來，我聽聽！”

郭小同的媽有些驚慌失措，她皺著眉頭，“小小年紀怎么就學會污蔑別人，我們家小同平時從來不會說這些閑言碎語，你肯定是聽錯了。”

陸小帥本就是個直率性子，跟陸今安性格一模一樣，“他以后要是再敢說三道四，我把他頭把成牛角……”

程顏青對老師說，“老師，這事很清楚，如果老師覺得我們小帥撒謊可以叫別的同學來問問，不過我想說的是，有些有媽的孩子沒教養，把我們這沒媽的孩子帶壞了，我也不依，這事我要跟校長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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