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病房，程顏青心情明顯不好，程顏斌看到她板著個臉，故意打趣，“是不是舍不得給陸今安甩臉子，大老遠的跑到我這邊來給我臉色看？醫生可說了，心情好有助于康復，你要給我臉色看，我回頭跟老程告狀……”

“程顏俊你腿都這樣了，能消停點不？”

“正好不用跑步了，從小到大就頭疼跑步，這下瘸了，以后可以心安理得地坐辦公室，你們誰也別逼我了。”程顏俊還是笑嘻嘻的，程顏青回頭瞪了他一眼，程顏俊好久沒見過程顏青這臉色了，心里還是慌得一批，后脊梁都是涼颼颼的。

“怎么了，誰惹你不痛快了，我拖著瘸腿找他去，一言不合，我就倒地不起……”程顏俊從小就有哄人開心的本事，誰在他這也惱不過三分鐘，程顏青又是個笑點低的，她努力半天也沒忍住，給程顏俊嘴里塞了一個餃子，“我就說碰瓷是誰發明的，原來從你這就是根兒……”

程顏青沒能說自己那個時代碰瓷泛濫成災，不過聽程顏俊這說法，似乎每個人打心底就有這念頭，只不過心地善良的人總不舍得讓別人難過，就是說說而已，有的人，做出了實際行動。

程顏俊嘴里含著餃子，話也說不囫圇，“誰要惹你不高興，我拼命都行，你到是說，誰讓你不高興了？”

“白麗麗！”

“我就知道你這次來目的不單純，看來是順道過來看看我，主要是想幫著大哥解決這件事情吧，我看你也別剃頭挑子一頭熱，本來就是程顏俊一句話拒絕的事情，弄得這么復雜，像是被搶了當壓寨夫君一樣……整個部隊都知道他們倆談戀愛，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

程顏斌說著說著，就看到程顏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聲音也就慢慢小下去，吃完餃子，程顏青還是跟程顏俊攤牌，“大哥是為了我，才愿意跟白麗麗結婚，他們在南陽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分手，這次是白麗麗拿著別的事情做把柄，大哥不得已。”

“這就是白麗麗不對了，感情這種事情哪有要挾的……”

“人家也不犯法，就是讓大哥娶她……我這幾天估計要多去外面跑跑，照顧你不周到，你別放在心上。”程顏青看了看程顏斌的腿，醫生說他的腿是粉碎性骨折，即便是年輕身體好，也要看恢復情況怎么樣，弄不好真要殘疾了。

這話程顏青沒說，她不想讓程顏斌躺在這還焦慮腿的事情，事在人為，她一定會找到辦法讓他康復，一定可以。

程顏俊有些遺憾地看著自己打著繃帶的腿，嘆息，“可惜我現在不能動彈，不然，我一定可以幫上你忙，顏青，真是辛苦你了……從前是三個哥哥哄著你讓著你，現在我們哥仨的幸福好像都落在你身上了，想想還真有點因果循環的意思。”

“你什么意思？”

“善有善報……你自己想唄！”程顏俊成心逗程顏青，他想說的是，程顏青小時候那么淘氣，又任性又事多，現在總算是輪到她來操心了，程顏青看到程顏青眼里那份忍俊不禁，咬了咬牙，“看在你退受傷的份上，我不眼你計較，等你做康復訓練的時候，我一定會好好把關，放心啊！”

程顏俊臉瞬間拉垮了，他怎么忘記自己現在還在人家手掌心拿捏著呢，立馬換臉求情，“哥錯了還不行嗎，你小時候又乖又惹人喜歡，那時候我們三個是真心疼你……你信不？”

“我信你個鬼！”程顏青端著鋁飯盒去洗，嘴角卻噙著笑，心想哪有這樣的，明明是她照顧三哥，卻被三哥逗著開心，剛出門嘴角不由自主上揚，迎面卻遇到了提著保溫桶過來的高虹，高虹扎了兩個馬尾辮，發尾系著黑色白點的蝴蝶結，看起來很漂亮。

兩人碰面，高虹立刻笑問，“有什么高興的事情，看你開心的嘴都合不攏……”

程顏青笑說，“還不是我程顏斌那張嘴，受傷了還是能說，以后你可小心著點……”

這話讓高虹有些摸不著頭腦，心里發虛地問，“我有什么好小心的？”

程顏青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高虹，“小心他天天說甜言蜜語讓你開心，到時候早早就笑出皺紋，成了幸福的老太婆……哈哈。”

高虹一聽程顏青打趣她，臉一紅，伸手就捶了一下程顏青，程顏青笑著跑遠，“程顏斌就交給你了，晚上少給他喝點湯，不然你照顧他上廁所不方便……我今晚可不來了，你有什么事情就找我大哥。”

第二天程顏青直接去了國營飯店，果然像羅小伍說的那樣，飯店里人不多，進來一位客人那些服務員眼睛就冒亮光，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大概是看程顏青能吃得起多少錢的飯。

程顏青也不是不懂規矩的人，專門餓著肚子來的，特意點了三道菜，是她能吃得動最大的飯量了，而且點了最貴的，那個服務員臉上都笑開了花，不過吃菜的時候程顏青差點哭出來，說難吃都是對這菜過譽，簡直就不是人吃的。

程顏青都不敢想象，一樣的原材料，就是放鍋里翻炒一次，怎么味道出來差別這么大，那個服務員大概也懂得程顏青的苦楚，只是笑著說，“一會還贈送您一個蛋花湯。”

“不用了，我吃飽了。”

三個菜程顏青加起來沒吃了一個，不過程顏青真怕吃下去心里有陰影，于是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你這里人不多，平時有沒有外地來的人……”

“外地來的人多了……”

那服務員到不是有意夸這飯店，畢竟也不是自己家的不能說昧良心話，不過這飯店真是外地人多，平時本地的都不來，程顏青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遞過去，“那有沒有聽出茳川口音的，那邊離這邊挺遠的，說話口音肯定跟這邊大不一樣。”

那服務員眼睛一轉，看著桌子上那一把稀罕的大白兔奶糖，一下子伸手抓到口袋，“我現在在上班，你去外面的公園等我，我一會下班了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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