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顏青臉一紅，這屋子別說是床了，連地板都吱吱扭扭地響，到時候陸小帥醒了問他們在干嘛，她是沒臉說在捉耗子，于是用手肘輕輕地碰了碰陸今安，“這事你得聽我的，小帥還是個孩子！”

陸小帥主動提出，“爸，今晚上作業比較多，你也別煩我，上樓跟程姨住吧……我寫完作業就刷牙洗臉，肯定會乖乖的。”

看著陸小帥這么懂事，程顏青心里更不是滋味，好像自己就是那個搶走別人爸爸的惡婆娘，程顏青過來跟陸小帥說，“程姨陪你吧……明天咱們一起上學，讓你爸早早起來給咱們做早飯，行不？”

陸小帥抬起頭看了一眼程顏青，“我怕你尿床！”

程顏青一時想不起這是什么梗，陸小帥十分認真地看著程顏青說，“說實話，上次你扭到腳，半夜三更地板漏水，滴了我一床……我當時還聞了一股子酸臭味道，是不是你尿床了？”

“……”

程顏青腦海里電閃火光閃過那次扭腳，自己洗澡被卡盆里的狼狽景象，這是她再也不想舊事重提的舊事，陸小帥壞笑，“程姨，反正我小時候也尿床，這事也不算是什么秘密，不過，我還是不大喜歡被人尿濕床鋪，半夜三更會有溺死的感覺。”

程顏青哭笑不得，解釋似乎也有些多余，只是對陸今安說，“回頭好好教教你兒子……”

陸今安看著陸小帥正準備教訓幾句沒大沒小的，陸小帥嘿嘿一笑，“程姨，你別忘記，我也是你兒子，我姐現在有了爸媽……我也有了爸媽，我現在沒喊你媽，是怕你不適應！等過段日子，你準備好了，我給你磕頭認媽……”

程顏青心口像是被暖風吹過，暖暖的，酥酥的，想必這就是所謂的幸福感吧！陸今安過去拍了陸小帥后腦勺一樣，“沒大沒小，這是怎么說話的，趕緊寫作業……先寫難題，不會的讓你程姨教教你，晚上別打擾我們睡覺。”

“……”

程顏青算是領教了這對父親，程顏青知道此睡覺非彼睡覺，不過卻不敢再多說一句，深怕這話題再說下去荼毒未來花朵，程顏青推著陸今安說，“你上樓幫我換套床單吧，柜子里有套格子的，那套睡著舒服，結婚的時候媽媽幫咱們鋪了鍛面的，太冰。”

陸今安沒多說，轉身走了。

陸小帥拿著鉛筆認認真真寫字，程顏青看他比平時還要專注，特意過去瞅了一眼，卻看到陸小帥在寫作文，作文的標題是我的新媽媽……

“我的新媽媽，從前我要多討厭她有多討厭她，她總喜歡橫挑鼻子豎挑眼，像是翹尾巴的蝎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蜇人，但現在我要多喜歡她就有多喜歡她，因為她溫柔大方，美麗端莊，還聰明能干……甚至把爸爸家那個惡毒后媽都整好了，我們家開始有肉吃，有菜吃，真是過上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好日子。”

程顏青剛開始看這作文還有鼻子有眼，后面越看越不對勁，什么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程顏青指著那行字問陸小帥，陸小帥很認真地解釋，“就是以前糧票肉票都被那惡婆娘給要走了，咱們家清湯寡水的，你回晉川老家回來，爸爸就開始有肉票糧票，我們家的伙食越來越好，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這詞這么理解不對……”

“語文老師說，語文就是要活學活用，還夸我語言活潑生動，程姨，你是教自然的，就別插手語文老師的事情了，不然明天去了學校，語文老師又要跟別的老師說你搶她的教學工作，把她的人氣都搶沒了。”陸小帥說得有鼻子有眼，程顏青也承認這個事實，于是任由陸小帥繼續寫：相信不久，家里會盆滿缽滿，子孫滿堂……

程顏青沒眼看，感覺自己要生一大盆子兒孫似的……

過了半個小時陸小帥掀起眼皮，懶懶地說，“我的作業全部完成了，困了，要睡覺，程姨你走吧……要不然影響我休息。”

程顏青撇撇嘴，叮囑陸小帥刷牙洗臉洗腳再上床，晚上要是害怕可以上樓找他們，陸小帥心想，再害怕也不能竄你們被窩去，以前就我跟我爸，現在我爸有了老婆，我哪能那么不懂事？

陸小帥嘴上答應的好好的，“恩，程姨你放心，我會睡個好覺，做個好夢。”

房間里，馬上要熄燈，陸今安提前點了蠟燭，知道程顏青喜歡干凈，睡前肯定要洗漱護扶，聽到門口有腳步聲，陸今安一邊鋪床頭也沒回，“你身體不舒服，要不要抱個熱水袋？”

“不用！”

“那熬點紅糖水喝吧，奶奶這次來帶了許多甜菜熬制的紅糖，聽說可以補氣血的，我去幫你沖。”陸今安鋪好格子床單，家里顯得素凈整潔，一回頭跟程顏青面對面，程顏青臉紅撲撲的，“不用熬紅糖水，有你在，一點都不冷。”

陸今安心都晃悠了一下，他把程顏青擁在懷里，低頭在她額頭親了一下，“以后出海，恐怕我又多了一件擔憂的事情。”

“什么？”程顏青感覺燈光開始閃爍，馬上要熄燈了，可是現在她卻一點都不討厭黑夜來臨，因為有陸今安在。

陸今安小聲說，“我會想，你晚上一個人睡的時候會不會很冷，我這么滾燙的身體，不用浪費了……”

程顏青一把推開陸今安，到不是討厭，就是怕他再說下去自己腦子里都要不正經了，程顏青轉身去洗臉，水是溫好的，香皂也擺在手邊，毛巾疊得整整齊齊，心里一陣歡喜。

程顏青洗漱過后，看到陸今安已經躺好，自己睡得那一半被子掀起一個角，程顏青剛剛坐在床邊，陸今安的胳膊已經伸出來，嘴里卻說著一本正經的話，“松江的戰友給我回電話了，說他們那里有拖拉機賣，也有鐵犁，只是從前沒有把兩件東西掛鉤……只需要中間鏈接一下就行，我已經讓他幫忙籌措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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