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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心不死道不生


海島貧瘠,但不是什么植物都嫌棄這里的土地,陸今安開著軍營的吉普車,帶著程顏青和陸小帥來到那邊野玫瑰林的時候,程顏青被眼前的美麗風景深深吸引。

盤根錯節(jié)的野生荊棘,褐色的紙條和綠色的灌木葉相得益彰,像是一個婉約的鄉(xiāng)間姑娘。那些紫紅色的野玫瑰朵朵鑲嵌在那些虬枝中央,因為色調的簡單,沒有太多的陪襯,反而讓這花,這枝都顯出一種旺盛的生命力。

“好可惜,馮教授他們沒有看到這美景……”

程顏青回頭看著陸今安,陸今安卻正在看她,四目相對,陸今安走到程顏青身邊,“小心一點,野玫瑰的刺都很尖銳,別被它扎傷了。我目測了一下,這片玫瑰林方圓不超過三分地,大概那些鳥兒帶來的種子,經過幾十年繁衍才有了現(xiàn)在的規(guī)模。”

程顏青被陸今安擁在懷里,滿滿的安全感,陸小帥在一旁忙著鉆進灌木揀蘑菇,沒多久就揀了滿滿一衣襟,一臉犯愁,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突然,陸小帥想到程顏青教導他,辦法總比困難多,他想了想,靈機一動,從旁折下那些灌木柔軟的枝條,開始編織籃子。

陸今安看到程顏青的目光方向,笑說,“小家伙知道動腦筋了,你教他教的很好……如果他的親生父母知道他遇到你這樣一位母親,肯定會很欣慰。”

“是你教導的好,孩子的性格人品都非常好,而且很聰明,長大以后一定是個能干的人。”程顏青從不吝嗇于夸獎陸小帥,也不知道是不是愛屋及烏,她覺得陸小帥身上的優(yōu)點與陸今安極為相似。

陸今安沒說話,從旁邊的枝條上摘了一朵玫瑰戴到程顏青的頭上,端詳一下,花美人更美,看到陸今安眼里那分炙熱,程顏青拉著陸今安到一棵樹后,踮著腳輕輕吻了他一下,“有沒有非常甜蜜的感覺?”

“你的嘴唇很甜!”

“我是說這種氛圍,會不會讓你留在腦海,此生縈繞不去?”程顏青仰著臉,他們之間沒有宣誓,沒有戒指,甚至連幢像樣的房子也沒有,可是依舊有心心相印,彼此信任的真摯情誼,程顏青懷疑,自己那個時代,是不是因為物欲太過,才讓人迷失于其中,忘記真正珍貴的所在。

陸今安低頭親吻程顏青的額頭,“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極其珍貴的,我都記在心間。顏青,你是不是有什么好辦法能幫到顏斌了?”

“你見過他了?”

“從松江回來,我把顏俊帶回來的東西送給顏斌,他看著表面平靜,其實內心里有隱藏很深的傷痛,突然間像是老了十歲。”陸今安沒說自己如此幸福,所以有更深的愧疚,畢竟,現(xiàn)在程顏青是程顏斌唯一的慰藉,可是他一回來,把這個唯一的安慰也搶走了。

程顏青側目看了看不遠處編織籃子的陸小帥,果然,他已經編織好了一個小籃子,程顏青將頭上的花取下來拿在手心里,“現(xiàn)在不是什么好時機,過幾天吧,我?guī)еニ山惶耍グ菰L一下高虹的父母。”

“你確定不會讓程顏俊受更大的打擊?”

“心不死道不生,如果他依舊想要被人同情,想要依賴別人,那肯定會痛不欲生……但痛過之后就是重生,他需要這份痛過之后的勇氣。”程顏青有些不舍地看著陸今安,“只是我去松江,又要把你一個人留在海島,我們這對夫妻,還真是聚少離多。”

“我跟你一起去。”

陸今安寵溺地拉著程顏青的手,也不管天氣多熱,手心冒汗,還是緊緊地握著,這時陸小帥聲音傳來,“爸,程姨,快過來看看我的戰(zhàn)績,這片森林里的蘑菇都被我給采完了!”

程顏青和陸今安默契地松開手,朝著陸小帥過去,遠遠就看到那個七歪八扭的籃子里放著花花綠綠一大堆蘑菇,程顏青看著就脊背冒汗,腦海里飄過的全是小人,陸小帥還不知情,邀功似地說,“中午,我們把這些蘑菇烤了吃,我?guī)Я他}……”

程顏青接過那個籃子,挑挑揀揀,里面竟然只有一個小蘑菇沒毒,個頭極小,像是個未成年的小娃娃,程顏青有些哭笑不得,“陸小帥,這些蘑菇都不能吃,吃了之后會讓你產生幻覺……”

“瞎說,分明長得這么好看。”陸小帥才不愿意把自己辛勤勞動成果當成廢品,伸手在里面扒拉,有幾個白白胖胖的,他摸過之后竟然變黑了,像魔鬼變臉一般,好可怕。

程顏青見他小臉發(fā)白,立刻從口袋里找出手帕替他擦手,“這種叫見手青,有毒,你要是敢這么烤著吃,它真能送你去天上看星星……”

陸小帥嚇得松手,把一籃子蘑菇都扔了,陸今安想起什么,回頭看著程顏青說,“難怪,上次我們修路的時候,有一個戰(zhàn)士就揀了幾個蘑菇,回去非要扔在大鍋里燉著,還不讓別人跟他搶,吃完之后,他像是夢魘一樣,在帳篷里抓蜘蛛,說有好多蜘蛛……原來是中毒了!”

“那他還算是幸運,這此蘑菇顏色越鮮艷,毒性越大,像這種紅的紫的,根本就不能吃。這幾個見手青回去處理一下,可以做盤菜,不過一定要炒熟。”程顏青想起紅傘傘白桿桿的梗,本來不想嚇著陸小帥,又怕他以后在林子里亂揀蘑菇,于是就把那個順口溜教他,“紅傘傘,白桿桿,吃完以后躺板板……全村都來吃飯飯。”

“我的媽呀!”

陸小帥驚恐萬狀,連那點見手青都不要了,像是見了毒蛇一樣撒丫子跑,找到一個泥水潭,趕緊洗手,邊洗邊說,“以后我再也不敢采蘑菇了,弄不好要送我小命,程姨,以后你得把這蘑菇知識講給學校的同學聽,讓他們都知道知道。”

“海島的原住民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這些蘑菇也不能安然長在這……你以后多注意就行,洗洗手,咱們去抓魚,程姨給你烤魚吃。”程顏青提到烤魚,腦海里不由又想到之前程顏斌給高虹抓魚的情形,那時候,他還是無憂無慮的大男孩一個,誰知道世事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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