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注意啦，這水果可是個人種的，品質沒保障，還是來我們供銷社買吧，那里可是國有商店，商品安全可靠！”其中一個售貨員大聲說道，企圖用這種方式吸引顧客回流。

顧客不是傻子，程顏青水果的新鮮與香甜有目共睹，他們紛紛搖頭拒絕。有幾個人也不免被忽悠，跑到供銷社一看究竟，結果發現那里的水果又蔫巴又小，頓時心生不滿，又回到了程顏青的小攤前。

“我說，你這小姑娘，怎么能隨便擺攤呢？這可是違規的，沒有銷售許可證，我們要叫城管來處理了！”另一個售貨員見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程顏青心中一緊，但表面依舊平靜如水，她微笑著解釋道：“各位大哥大姐，我只是想讓大家嘗嘗我家果園的新鮮水果，如果真有違規，我愿意接受處罰。但在此之前，請允許我給大家一個選擇的機會，看看我家的水果是否真的比供銷社的好。”

顧客們聞言，紛紛點頭，表示支持程顏青。這時，幾個城管真的被供銷社的人叫來了，他們不問青紅皂白，就要將程顏青帶走，還嚷嚷著要沒收她的水果。

“慢著！程顏斌從旁起身，他身材筆挺，容貌英俊，雖然左腿因戰傷而略顯不便，但那股軍人的威嚴與氣概，卻讓人無法忽視。

他幾步走到城管面前，出示了自己的退伍軍人證件，用堅定而冷靜的語氣說道：“我是退伍軍人程顏斌，我妹妹只是在這里賣點自家種的水果，并沒有惡意擾亂市場秩序。如果真的有違規，我愿意承擔一切責任，但在此之前，請你們先聽聽顧客的聲音。”

城管們面面相覷，顯然被程顏斌的氣勢所震懾，圍觀的顧客們，更是被程顏斌的正義感所感動，紛紛站出來為程顏青說話。

幾個城管也只能好言好語，“那也需要去城管局辦理銷售許可證，用不了多久，這位同志跟我走一趟吧。”

程顏青跟著幾個城管離開，程顏斌留下來照顧水果攤。

幾個混混過來趁機搗亂，拿著水果丟來丟去，挑三揀四，明顯是想要砸招牌，程顏斌出言警告，不料一個人拿著蘋果丟過來，“你東西不好，還怕我們挑啊！”

程顏斌眼疾手快接住蘋果，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招軍體拳就將那個人制服，“你們這些人，真是無理取鬧！”

程顏斌厲聲喝道，眼神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嚴，那個人顯然不敢再惹他，悻悻離開。

此時公園角落里，一個提著網兜的中年男人正好路經此地，恰好看到程顏斌出手打人，那人還落荒而逃，男人一臉陰沉，“真是給軍人丟臉。”

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斑駁地灑在松江市的街道上，給這個城市增添了幾分溫暖。程顏青手持剛剛從工商管理部門辦理好的銷售許可證，心里總算是踏實下來。回到水果攤的時候，程顏斌已經將水果銷售一空，只剩下三包精心挑選出來的優質果。

程顏青明知故問，“呀，留著這么多好水果不賣？”

程顏斌知道程顏青故意的，也沒生氣，“去高虹家拜訪一下她的家人，就算是戰友之間互相探望，又不犯法，你不用陰陽怪氣的，這水果我也沒白吃你的。”

程顏青哪會計較這個，看到程顏斌臉上有幾分期待，程顏青把水果攤收拾起來，提著其中兩袋，“哥，不管別人說什么，我們做好自己就行……你不用把有些人的言語放在心上。”

“我知道。”程顏斌懂得程顏青的用意，是怕他受什么言語上的傷害。

兩人一路談笑風生，很快便來到了高虹的家門口。程顏青深吸一口氣，輕輕敲響了門扉。門開，高虹的笑臉映入眼簾，但她的身后，卻站著一個讓程顏斌意想不到的人——昨天那個在街頭看到程顏斌打人的中年男人，高虹的父親，高建生。

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雙方都陷入了尷尬之中。高虹見狀，連忙打圓場，“顏青，你們來應該提前打個電話，家里好做些飯菜招待你們。”

程顏青看到高虹立刻笑了，“某人心急，非說水果這時候送過來最新鮮，我哪敢不聽指揮？”

高虹看了一眼程顏斌，有些日子沒見，程顏斌此時看起來比之前要清爽許多，胡子刮了，眼睛也有了亮光，看著她的時候含情脈脈。

餐桌上，高家人對程顏斌表現出了過分的熱情，但這種熱情卻讓人感到不適。他們不斷地詢問程顏斌的傷勢，言語之間充滿了虛偽的同情與憐憫，高虹的奶奶把一盤紅燒蝦都放到程顏斌的面前，“小伙子人挺精神，多吃點蝦補鈣，對你的腿好……年紀輕輕多些保養，老了的時候少受些罪，你看看我，骨質疏松，兩條腿都沒用了。”

高虹坐在一旁，神色尷尬而無奈，“奶奶，他人在海島，平時吃得魚蝦比我們吃的新鮮多了……您不用管他，他自己想吃什么夾什么。”

高虹奶奶哪會就此放過這個機會，只是笑著說，“客人上門，我們要熱情周到，別說顏斌特殊情況，就算是正常人我們也不能失了禮數，讓旁人笑話。”

“奶奶！”高虹無奈，眼神瞥向程顏斌，卻看到程顏斌神情平靜而克制。他深知高家人的真實目的，就是要讓他自慚形愧，離開高虹。但他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憤怒或不滿，只是默默地吃著飯。

飯后，程顏斌禮貌地告別了高家人。走出高家的大門，程顏青終于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她一氣之下想要帶著程顏斌去京都看腿，“哥，今天兩千斤水果賣了六百多塊，我們用這錢去京都，幫你治腿，我就不信，京都最好的醫院醫不好你的腿。”

程顏斌卻輕輕地搖了搖頭，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顏青，你不需要為我做這些。我知道你在可憐我！”

程顏青聞言，緊緊拉住程顏斌的手，眼中閃爍著淚光，“三哥，你不用故作堅強，我知道他們說的那些話都很難聽，如果你心里有委屈，就說出來，我受得住。”

“我的委屈如滾滾長江，我怕說出來，讓你喘不過氣……走吧，想辦法租條船去，下次摘果子可沒有心上人為你雪中送炭了。”程顏斌心里還惦記著給那些合作社社員們分紅，不想讓程顏青過多耽擱在他的事情上，遲早有一天，他會讓高家的人接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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