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主教點點頭，他把這一切都收在眼底，懂得反抗的對手才最有意思。

        他就喜歡——喜歡看他們反抗的樣子，喜歡看他們明知道不可能卻猙獰著掙-扎的樣子，喜歡看他們的狼狽和他們絕望的樣子！

        這是他畢生的愛好，從小時候他殺死他們家的看門狗開始，一直到這幾天，他終于滿足了自己畢生的愿望。

        看啊，天空中這么多樣本，這是多么美的一幅畫不是嗎！

        “噢，這令人迷戀的氣息！”主教張開懷抱，深呼吸。

        “那你就下地獄去深入體會吧！”萊特抬起頭，雙手舉起來。

        兩只手上皆幻化出一把冒著暗黑色火焰，還向外飛著火星的手槍，火焰在槍上面搖曳，并蔓延到了萊特的手上。

        這把手槍，在出現的那一刻，萊特的背后還隱隱約約冒出地獄惡犬的身影，火焰的影子也映在萊特的眼眸里。

        【槍械師】，3階，黑影地獄。

        “呵呵，越來越有意思了！”主教把拐杖慢慢放好，看上去沒有一絲慌張。

        除非面前這個人給他展現出四階的實力，不然同為三階，他無所畏懼。槍械師雖然很強，但在這么近的距離，也發揮不出幾分實力。

        而且，他到極限了不是了嗎？整個身體都已經膨脹起來，眼看就要裂開的人。

        “你應該受過傷吧？真可惜”主教搖搖頭，他看得出來，萊特受過傷，不然真實實力可能還要強上一些。

        但是很可惜，在生死搏斗面前，誰管你是不是帶傷上場呢？成王敗寇，永遠是亙古不變的定理。

        “就是不知道，你在這些尸潮中能堅持多久？”

        看見萊特出招，主教也沒有托大，他的雙手從左右往中間閉合，接著往前一探。

        然后所有尸體就晃動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它們動作剛開始有些僵硬，但不過一會，所有尸體就嘶吼著朝萊特沖過去。

        萊特不想理會這些尸體，他連開兩槍全部往主教的方向。

        砰——！

        砰——！

        子彈呼嘯而去，每一顆子彈都攜帶著巨大的威力，而且子彈上都匍匐著一只地獄惡犬虛影，正朝著主教張牙舞爪！

        主教見狀，雙眼一凝，雙手握成拳頭。

        篤——！

        子彈在空中突然減速，和空氣的尖銳刺耳的摩擦音響起，眼看主教就要把子彈攔在空中。但是子彈仍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前進。

        主教見無法阻攔下子彈，就立馬控制一大堆尸體趕回來，一起撲上去阻擋。他也清楚知道這種子彈的威力，如果碰到他，能把他炸得渣也不剩。

        尸體和子彈接觸在一起。

        嘭——！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音浪直接掀翻了主教，他被震到墻上，把墻都砸出一個大洞，久久沒有站起來。

        附在神像上的怪物也被震飛出去，倒在地上。雖然只是一坨沒有神智的長條肉團，但是還是有綠色的血從怪物的身體里面滲出來。

        萊特這邊，尸體還在瘋狂地朝他沖過來，他急忙開槍射擊。

        一時間爆炸聲不絕于耳。

        “咳咳——”主教終于有了反應，他撥開身邊的石頭，站起來時，幾顆牙齒掉了下來，鮮血溢到喉嚨處，好不容易才咽下去。

        “倒是小看你了，哈哈哈哈！”主教張開大嘴，雖然牙齒漏風，他還是能笑得出來，為什么不能呢？身體越疼，他就越覺得興奮不是嗎

        “這次我可要認認真真了！”主教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癲狂的神情。

        隨后整個教堂都晃蕩了一下，像極了地震。教堂尖頂率先掉了下來，砸在了萊特面前，隨后竟然又快速往主教那里飛去，不過來到主教面前時，停了下來。

        萊特堪堪躲過尖頂的撞擊，又被尸體重擊幾下，一口鮮血忍不住吐出來。

        不只是尖頂，所有東西都在往主教那里飛去！連沖向萊特的尸體，都被拉了回去。乒乒乓乓的聲音四處響起，整個教堂都被搬空，暴露在空氣中。

        萊特知道這是墮落化的表現，急忙朝主教所在的中心處連開幾槍。

        但是墮落化速度非常快，他來不及阻止了！

        在萊特的視線里。

        一個由數不盡的尸體和金屬玻璃等組成的怪物從煙霧中站了起來，大概有四米多高，身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眼睛和嘴巴，還有一件剛好合身的盔甲，主教只在頭上露出一張臉，讓他一陣惡心。

        “哈哈哈哈哈！”主教操控的怪物仰天大笑，越來越瘋狂，完全失去了理智。

        也許這種東西他早就失去了，在神秘人來找到他，讓他破格成為墮落之主的信徒的那一天，教唆他從凈潔之神投入邪神懷抱的那一天。

        轟——！

        笑完之后，怪物右手收拳，稍作蓄力，接著快速往萊特那里打去，一個能量化作的拳頭剎那間飛到了萊特面前。

        “該死！”

        他大罵一聲，剛想有所反應，但是卻沒能來得及，極速飛行的拳頭將他擊飛到教堂后的石頭上，將石頭砸得粉碎。

        煙霧散去，他抱著頭，躺在碎石上面。他的呼吸聲變得沉重，視線已經模糊了起來，雙腳也沒有了什么力氣，一條腿摔得骨折，劇烈的疼痛讓萊特不得不低聲哀嚎。

        怪物沒有給他休息的時間，繼續沖了過來，勢要一鼓作氣拿下他。

        他強行抬起槍，連瞄準都做不到，只是憑感覺往主教那里連續射-擊，直至打光槍里所有的子彈。

        砰——！

        砰——！

        怪物被打得后退，但卻沒有受到實際的傷害。

        子彈的巨響沒有了教堂的限制，響徹天際。

        但是萊特已經聽不到了，他的耳朵滲出鮮血，眼睛已經被血霧所籠罩，最終他還是精疲力盡的倒在了地上。

        身體和地板來了一個親密接觸，雙手雙腳向兩邊攤開，如同一個大字，在他的視角，殘破的天花板之上，天空是血紅色的，云是、鳥兒是、連太陽也是。

        回憶涌上心頭。

        他這一生，說實話有點短。

        養育他長大的父母親還沒能找到，沒有結婚過，沒有旅游過，沒有和她一起能看星星，完成許下的諾言。

        想救的人沒救到，想當英雄沒當成。

        也未曾達到魂格師的山巔，去看那一馬平川，去俯視那些曾經求而不得，忍痛割得一切一切。

        太多太多遺憾在心頭盤旋，他還想回憶著什么。可走馬觀花的記憶旅程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他頂不住了，胸口的魂格黯淡下來。

        他用手顫抖著擦干眼淚，父親教導他，男子漢什么時候都不要哭哭啼啼的。

        他摸了摸口袋，想掏只香煙出來，但沒能找到他的香煙，應該是落在了大衣上面，可惜了，還沒抽完。

        “萊特！”

        “萊特！”

        隱隱約約，他好像聽到了什么聲音，于是他把頭側過去，看見蒂法正朝他跑過來。

        他用力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卻什么也沒能抓住。

        ……

        “萊特你怎么了？”

        蒂法抱著萊特，拍著萊特的臉，試圖喚醒這個男人，見沒有反應，她把手放在萊特的鼻子上方，卻發現萊特已經沒有了鼻息。

        她一時呆住了，不知道應該做一點什么

        雖然她和萊特才認識一天，但是經過幾件事情，這個有點幽默，又有點害羞，還有點善良的大男孩卻已經完全走進了她的心里，像他的親人一樣

        她埋下頭，她應該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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