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昆孜孜幾乎快笑了，如果他有興趣和她在一起一兩天，第三天他就會繼續保持單身，逃不過新鮮感和流動性。

        她不是唯一的，也不會是最后一個。

        混蛋！

        昆孜孜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白癡，讓事情變得如此失控，當他靠過來的時候，她就應該立刻把他推開。

        但是那個吻，太……

        她不知不覺地把手伸向自己的嘴唇，她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受了他那么多的影響，只好又把手放下。

        她轉向大樓的大廳門，居然有一種想要責備自己的感覺，她不想和奉壹有很多糾纏的。

        他們一起走出大樓，但是她還是聽不懂他的話。

        昆孜孜牙齒緊咬著，雙手握成拳頭垂在兩側，他們一到樓外，她就在停車場搜索著楊樊的身影，應該還是一輛綠色的獵手吉普車，她立刻發現了他就在離出口六個停車位處，楊樊也看見了她，他們視線相撞，昆孜孜有意識地緩解緊張，給了他一個半真半假的揮手和微笑。

        “楊樊？還是毫無新意的選擇嗎？”

        奉壹的話讓她痛苦地咬牙切齒，昆孜孜挺直了脊背無視他，沿著停車場的水泥人行道往外走去。

        “我喜歡乘坐電梯，昆孜孜，總有一天我們得再來一次。”

        昆孜孜有些緊繃，她很想對奉壹指指點點，但是最終還是沒有，除非她是想向楊樊解釋發生了什么。

        她拉開吉普的車門，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平靜下自己跳動的神經：“嗨。”

        楊樊就在眼前笑著，他的視線滑向奉壹，后者正從他們跟前走過，昆孜孜清楚地看見楊樊的眉毛壓下：“你們剛剛在一起嗎？”

        昆孜孜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奉壹，好像她的眼神無法違背意愿，像飛蛾撲火，目光相撞，奉壹朝他們給了一個巨大的微笑，他頷首向楊樊致意，繼續走近，最后幾米處，停住腳步大喊：“孜孜，期待明天下午的見面。”

        他似乎并沒有看見楊樊挑刺的眼神，走到一輛黑色越野車，鉆入車身前，狡黠地眨眨眼睛。

        楊樊剛剛戴著的微笑消匿變成了怒火，他繼續盯著奉壹，眼睛里冒著火。

        昆孜孜清清嗓子，喃喃解釋道：“我……我告訴過你，他就住在我隔壁，我下樓的時候，在走廊上剛好碰見他。”

        楊樊繼續怒目而視，但是什么也沒有說。

        昆孜孜不想這件事毀了他們的今晚，試著把整件事解釋清楚：“楊樊，我幾乎就不認識他。”她的思緒回到了剛剛那個電梯的吻，他們唇齒相碰，像是有一股電流在身上掠過，出于某種隱秘的原因，昆孜孜的眼睛不自覺地落到楊樊的嘴巴上，她突然意識到，楊樊從來沒有給她那種感覺——失控，酸麻。

        就像是春雨化作海嘯，楊樊一直喚起的情感并沒有這種感覺，一種讓她忘記整個世界的一切，除了他以外。

        楊樊的話讓她從幻想中脫離出來，他咕噥道：“我不喜歡你和他有多熟悉。”

        她真的很想翻一個白眼，可能和楊樊約會并不是一個好的開始，她最不想談論的人就是奉壹，她的目光滑到楊樊旁邊的車位上，試著最后一次安撫他：“就像我之前說的，我幾乎不認識他，只是一個陌生的鄰居而已。”

        楊樊瞇起眼睛，懷疑地看著她，好像她是在對他撒謊：“你們明天要見面嗎？”

        昆孜孜突然想起來，他們明天確實要聚在一起，她在座位上不安地動著，聲音很隨意地說道：“哦，是的，我們是商業道德課上的合作伙伴，需要開始研究。”

        “你是要和他做搭檔嗎？”

        昆孜孜意識她和楊樊已經沒有關系了，她并不需要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愧疚，即便是對剛才電梯上的相吻，是楊樊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是她。所以她做什么，跟誰在一起，都不需要欠他一個解釋。

        昆孜孜抬起頭：“實際上我問過祝敏教授能不能換個合作搭檔，這算是一個工作量很大的項目，我想和一個愿意分擔工作的人一起工作，但是她沒同意。”

        楊樊想了想，伸出手指繞著她的頭發，對此作出了回應：“你原先的想法是正確的，他一直就是一個奸詐的小人，估計你可能會被困在大量的工作中。”

        即便昆孜孜覺得他可能是存在偏見，但是她也沒心思去糾正他，她就想知道他和奉壹之間發生了什么，很明顯他們兩個不對付，從前幾周的聚會上就可以感受到。

        但是今晚不適合談論奉壹，也許今晚可能是愉快的，期待沿途風景的。

        （以下是奉壹視角）

        “嗨，”奉壹朝前臺后面的女人笑了一笑：“昆孜孜在嗎？”

        她眨了一下眼睛，揚起了大大的笑容：“你好啊，帥哥。”

        奉壹忍不住回笑。

        很顯然，為了能夠更全面地看清他，她斜靠在前臺對面，肆無忌憚地打量了一會兒：“我知道你是誰。”

        奉壹想知道昆孜孜有沒有跟這個女人提起他，想到她可能會在私下談論他，心里就一陣興奮。

        “你是turbo俱樂部的頂薪職業選手，我剛剛還在報紙上看到一篇關于你的文章，昨天是本賽季的第一場比賽，你們幾乎擊敗了上個賽季的冠軍。”

        奉壹微笑著，盡管心里掠過一絲失望，“嗯，現在球隊隊友之間都很團結，我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贏得比賽和取得冠軍上。”

        她還在微笑，搖搖頭：“上一次turbo花錢登報紙還是四年前呢，你很出名。”

        “有壓力就會有動力，”奉壹清清嗓子，轉移話題：“那么，昆孜孜？”

        “啊，是的，孜孜。”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剛上完芭蕾舞課。”她指著有幾扇門的走廊：“就在最左邊最后一間工作室。”

        奉壹臨走前，對她微笑以示感激，他們原本約了下午一點在圖書館見面，但是他和省讀今早碰見鐘薇薇，她告訴他們，昆孜孜今天在市中心的舞蹈室里兼職，通常她習慣步行往返，所以他決定來接她，這樣他們就能直接去圖書館了。

        他知道昆孜孜會拒絕他的任何提議，所以就沒有費心思問。

        在他看來，這似乎是她常用的手法。

        她顯然一直都不在乎他，目前為止，除了第一次見面誤打誤撞的咖啡失誤，她一直想要避開他，因為她覺得他是一個十足的傻瓜，并無視他所有的好意。

        如果他還清醒的話，他就會選擇避開昆孜孜，但是不幸的是這是不可能的，她完全吸引了他。事實上，他就站在她兼職的工作室外面，他不想看見她一直冷酷無情的態度來抨擊他。

        但是，這是怎么回事？

        奉壹看了一眼，在一間鏡子房前面，他看見了她領班，她的手指裹著柔軟的線條，抬高腿，倚靠整面墻，還有六個穿著粉色舞蹈服的小女孩站在她身后，拙劣地模仿著她的動作體態，昆孜孜穿著黑色的裙子。

        當他的眼睛掠過她的腰線時，口干舌燥。

        昆孜孜就站在那里，頭發盤成了一個緊密的發髻，當她指示全班同學跟著她的動作走時，奉壹一直在全神貫注地聽著，她的腳后跟壓在一起，彎曲膝蓋，優雅地下沉到地板上，一只手臂還在握著推桿，另一只手臂則是完全伸直了，站在她身后的小孩們整齊地排成一排，模仿她現在做的事情。

        奉壹忍不住揚起嘴角，通常情況下，他并不怎么喜歡小孩子，他一般只會在簽名時碰見一些男孩子們。

        昆孜孜讓她們都擺好姿勢，過來檢查她們，她一直甜甜地笑著表揚每個人。

        雖然她的微笑不是對著他的，但是奉壹還是感覺像是丘比特中箭一樣有些癡迷，他意識到她從來不會對他那么笑，當然也不會贊揚他。

        所有的小孩們都拍手，擺出姿勢，立刻蜂擁而至，在她們一致點頭之前，她悄悄地跟她們說話，然后她從房間里拿出一些貼紙，交到了孩子們手上。

        眨眼之間，孩子們都散開了，有幾個父母留下來和昆孜孜說話，她在向家長解釋的時候，是那么嚴肅認真。

        所有的小孩父母們都離開了工作室，昆孜孜走到房間的最前面，拿起一個大水瓶喝了一大口，奉壹還在走廊徘徊，她還沒注意看見他，他真的應該讓她知道他在這里嗎？

        還沒有被發現。

        出于某種原因，他只想在站在這里多看她一會兒，她是如此優雅，把瓶子放下后走到臺前，雙手放在桶上，向前傾身，一條腿伸到后面，在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后，又做了幾次伸展運動，慢慢移到房間中間。

        她伸出雙臂，進行了一系列的跨難度的跳躍，沒有音樂播放，但是她的腳下有一定的節拍節奏，就在他驚嘆她的柔韌度時，她表演了看上去像在半空的一字馬，當她跳出來的時候翻到地板上，又突然跳起來，頂起一只腳尖旋轉跳躍。

        奉壹驚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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