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昆孜孜看上去不舒服，就在座位上轉了一下：“……我從來沒見過你在課堂上記筆記。”

        她以為奉壹沒上過這門課，也沒認真地接受過大學教育，因為她從來沒見過他記筆記。

        “我把所有的講座都記錄在我的電腦上，這樣我就可以積極地聽講座，參加課堂討論。這才是對我最有效的辦法。”

        昆孜孜的嘴巴慢慢地張開了。

        奉壹覺得有必要向她證明這一點，他點擊了列出所有類的文件。然后把電腦轉向她，用觸摸屏打開他們的商業道德課程。

        他看著她的眼睛快速地掃視著日期的清單，然后慢慢地移回視線。

        “我真的很抱歉，奉壹。很快就得出了關于你的結論，這顯然是不對的。”

        他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認為所有的運動員都是愚蠢的，僅僅因為他們的運動能力和他們在大學做的事情？”

        盡管他無意說出刺耳的話，但她很自然地認為他是這樣的人。

        “是的，我想是的。”她不聲不響地把下唇夾在牙齒之間，好像在和自己爭論什么似的。

        最后，她低聲說：“實際上，我問祝敏博士，她是否會考慮給我另一個合作伙伴。”當她承認這一點時，她堅定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他要告訴她他已經知道她試圖拋他了嗎？她需要明白他不是她認為的那個白癡。

        “是啊，我知道。”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直到他能看到所有多方面的感情，這些情感構成了其中的各種顏色。

        在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她的話之前，奉壹繼續說：“我看得出來，這就是你和祝敏教授說的話。我是個很不錯的唇讀者。”

        “真的嗎？”

        奉壹跳下椅子，走近，他們之間沒有隔閡，她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來。

        “我們要去哪兒？”奉壹把她拉在身后時，她的話聽起來喘不過氣來。

        “我想給你看點東西。”

        她擔憂地望向電腦和書包：“但是我們的東西呢？”

        “沒人在這兒，我們只會離開幾分鐘，我保證。”

        奉壹拉低了他的斗牛犬球帽，掃描周圍的區域，直到看到一對夫婦坐在一張木桌旁。他們的書散開在他們之間，但他們的談話太深入，無法進行任何實際的研究。事實上，看起來他們正在進行一場激烈的爭辯。

        完美。

        奉壹情不自禁地意識到，昆孜孜的手還在他的手心里，感覺很好。

        她跟在他后面，他們停在那里，彼此并排坐，環顧四周，確保沒有被發現。

        奉壹靠在她的身上，指著練習確定范圍的那對夫婦。

        “好吧。”奉壹停下來研究他的嘴唇：“他只是問她為什么這么生氣。”

        奉壹的眼睛立刻轉向那個女孩，他向昆孜孜靠近一點，用一種平靜的語調說話。一開始，他想她可能會對親密而猶豫不決，但后來他低聲說：“她說她不喜歡剛才在這里和他說話的那個女人。”

        奉壹繼續的時候，她的整個身體都放松了。

        他的視線滑回了那家伙：“他說他幾乎不認識那個女孩。”

        奉壹停下來：“她說他好像很了解她，如果他更愿意和那樣的女人在一起，那么還有很多其他的男人想和她在一起。”

        奉壹忍不住微笑，繼續跟蹤他們的談話。

        盡管昆孜孜看著這對夫婦就像看電視節目一樣，她仍然帶著相當多的懷疑問：“你真的在看他們的嘴唇嗎？”

        她的呼吸輕柔地拂過奉壹的耳朵，脊椎突然感到一陣顫栗。

        他的的目光從那對爭吵的夫婦身上移開，直奔她，離得太近了，只有幾厘米。

        這是荒謬的……但完全正確。

        他的身體緊繃著，就在想要吻她的時候，她喘著氣說：“瞧。”

        轉過身，奉壹瞥了一眼這對夫婦，正好看到另一個女孩從他們身邊走過。

        實際上，那個女孩更像個性感的閑逛者。然后，她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那個男人的肩上。坐在桌子旁的女人在收拾她的東西之前，用拳頭打男人一巴掌，向圖書館的正門氣喘吁吁地走去。

        “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在看他們的嘴唇。”

        奉壹轉向她，看見她滿意的微笑，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起來：“來吧，在有人偷走我們的電腦之前，最好回到桌子上去。”

        他們回到二樓的時候，他再次緊緊地握住她的手，他真的很喜歡她的柔軟的感覺，她的肌膚壓在他的老繭的手掌上。

        他幾乎不想放棄，一旦到了桌子上，就沒有理由了，奉壹很不情愿地松開手。

        有那么一會兒，他們都低頭看著筆記本電腦和桌上散落的報紙。

        “嗯，我想我們已經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昆孜孜終于說。

        “當然。”奉壹點頭同意，開始關閉電腦：“所以…你不介意自己來處理這個項目的其余部分吧？”

        她的手還在眼前，就一會兒她一句話也沒說。但他無法忍住已經開始在他胸口震動的笑聲。

        昆孜孜搖了搖頭，用一絲幽默的口氣說：“你真是個混蛋。”

        奉壹還在笑：“我被稱為更糟的人。”

        她認真地笑起來：“我不懷疑。”

        奉壹忍不住最后一次向她伸出手：“來吧，我們離開這里吧。”

        “老天爺！”鐘薇薇大聲尖叫著，然后用力地搖晃著昆孜孜，她覺得自己牙齒都快被晃得松動了。

        她試著推搡：“怎么回事，薇薇？現在才早上七點，離開這兒。”她試著擺脫鐘薇薇的虐待狂的長篇大論，但鐘薇薇不會停止騷擾她。

        “快起來！你一定要看看這個！“她的聲音繼續高分貝。

        “一小時后，我再去看看你要給我看的東西。”昆孜孜向臥室的門揮手：“保持安靜！”

        她雙手再次搖晃昆孜孜，腦袋都被攪亂了：“你現在就想看看這個，我保證！”

        讓鐘薇薇離開臥室的最快辦法就是答應她的要求。

        “我整個上午都在收到短信。”

        昆孜孜還是覺得眼睛模糊，終于弄好一個舒服的坐姿，發現頭發到處都是。

        “你叫醒我是為了告訴我你有多受歡迎？這幾乎不是什么突發新聞。“昆孜孜的眼睛再次閉上，試著躺下來。

        “醒醒，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在網上讀到了這件事……”她喃喃地說。

        她到底在胡說八道什么？就像在說謎語，而昆孜孜早就失去了耐心：“你到底在說什么？”

        “這個！”她把筆記本電腦的屏幕推到了昆孜孜的臉上。沒有眼鏡或者隱形眼鏡，昆孜孜幾乎看不見東西。

        “稍等一下。”昆孜孜抱怨道，然后伸伸懶腰，在床頭柜上摸著她的黑鏡框眼鏡，戴上眨眨眼睛。

        “你怎么能不告訴我呢？我以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鐘薇薇的聲音在受傷和惱怒之間。

        尖叫，昆孜孜的耳膜快受傷了。

        電腦屏幕上的圖像在昆孜孜昏昏欲睡的大腦中慢慢地過濾。雖然她很想把目光移開，但是做不到，這像一場可怕的車禍，她無法移開視線。

        鐘薇薇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不要否認。”

        這是不可否認的，昆孜孜的形象非常清晰，奉壹的也是。

        搞什么鬼？

        這是什么？！

        昆孜孜搖頭試著弄明白：“嗯，我們是一個商業道德項目的合作伙伴。我們昨天只是合作。”

        鐘薇薇皺起眉頭，然后尖刻地回過頭來看這些照片，有五張。

        最后，昆孜孜大聲說：“昨天是你派他去工作室接我的，這是我的錯？”

        鐘薇薇迅速地搖頭否認：“我派他過去，這樣你就不用走路回家了。”她在電腦屏幕前揮舞著手：“這看起來遠比做某個課堂項目要好得多。”

        昆孜孜不情愿地承認她是對的。

        第一張照片是她和奉壹一起走出舞蹈室，他幫她打開門。

        第二張照片是他遞給她一杯冰沙。

        第三個張是他們坐在他的越野車里，看來在進行嚴肅的談話。

        第四是他牽著她的手，穿過圖書館。

        第五……嗯，那時候他們看著那對夫婦，他在做唇讀的把戲。

        昆孜孜和奉壹盯著對方看，盡管他戴著一頂球帽，但他的衣服和之前拍攝的照片一樣，完全可以清楚地看出是他。

        他們的臉很近，就像正處在接吻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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