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瓶中世界19
曾經(jīng)是不是有人提過,她已經(jīng)死了?
該死,那段記憶為什么突然想不起來了?就好像被某種東西磨沒了。
所以那是真的嗎?
那種感覺……
沈祈靈感覺自己的大腦仿佛不在自己的腦顱中,她好像在那個休眠艙中,就懸浮在那。
這種感覺很詭異,沈祈靈無法判斷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了幻覺,可是……作為精神意識體的她真的會有幻覺嗎?那種突如其來的真實感受是真實的嗎?
她無法確定,只覺得房間的四壁開始顫抖。
這里也要轟然倒塌了嗎?
沒有時間去思考了,條件反射般朝大門沖去。
直到穿墻而過,沈祈靈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于她而言都是不可觸碰的。
真奇怪啊,就和之前在愚人號上遇到的奧幕一樣。
繼續(xù)向前吧!
心底有個聲音在同她講話。
來找我。
那個聲音不分男女,帶著一種未知的情緒。
沈祈靈沒有猶豫,因為猶豫不前也不會獲得答案,她不斷向前,直到那聲坍塌巨響再一次撼動她的耳膜。
前方又是黑暗,黑暗使人喪失了方向,可這一次沈祈靈卻感覺有什么東西在心底深處呼喊著她,指引著她。
她努力去尋找,在黑暗中試圖尋找方向,雖然光芒的缺失讓她不見前路,迷茫又惶惑,但她不會懼怕去尋找光芒與前路的。
終于……
在那個方向!
沈祈靈看到了,確切地說是抓到了什么,那東西沒有形狀,伸手觸摸時完全感覺不到它,但對于心靈來說,它就像是指示箭頭一樣,為迷惘的精神和心靈指出一條前行之路。
轉(zhuǎn)彎,轉(zhuǎn)彎,再轉(zhuǎn)彎,有一瞬間沈祈靈甚至懷疑自己在原地轉(zhuǎn)圈,最后,她聽到了一聲尖叫,而后感覺自己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著精神。
突入其來的失重感令人不自覺聯(lián)想到無盡的深淵,黑暗中沈祈靈看不到自己腳下的道路,她只感覺自己一直在移動,朝著那個箭頭指示的方向。
再然后,一道刺目的光芒突然在她的頭頂綻放,她的瞳孔迅速收縮,眼前花白一片無法視物。
“小白船……小白船……”
眼前碎影斑駁,耳邊卻回響起一首動聽溫柔的歌謠,依舊是那不辨男女的聲音,它輕聲哼唱著,就好像父母親在為自己淺眠的孩子哼唱搖籃曲。
小白船?
沈祈靈滿心狐疑。她總感覺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聽過這個說辭。
可是到底在哪里呢?
想要記起來,可是那段記憶卻莫名蒙塵,沈祈靈敢肯定那是自己最近才知道的事,按理說記憶應(yīng)當相對清晰才是,可她努力回想時還是感覺自己和那段記憶之間相隔著一塊巨大的灰白色毛玻璃。
一切都黯淡了,一切都記不清了。
沈祈靈安靜地傾聽著,竭盡全力回憶,在不知不覺間被那首小調(diào)吸引靠近。
多么悲傷的曲調(diào)啊……當沈祈靈發(fā)現(xiàn)自己對那首小調(diào)的認知趨近于悲憫和共情時,自己也驚愣在原地。
悲傷?為什么會感覺悲傷?
那種悲傷不屬于人類感情中的任何一種悲傷,那悲傷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耶*穌悲憫的嘆息,它是那么大,大到能夠包容整個宇宙。
在小調(diào)的指引下,沈祈靈伸手推開了阻隔在自己和光芒之間的之后一道門,那些門彼此間隔一定距離、不規(guī)律排布著,組成的區(qū)域好似一個巨型迷宮,而沈祈靈推開的那扇門就在迷宮的最深處。
吱呀——
門開了,沈祈靈頂著頭頂刺目的白光靠近,越靠近房門里側(cè)那道白光越柔和,最后直接化為了一個半徑足以覆蓋迷宮的正圓珠白色光暈。
噠噠噠——
沈祈靈進入了一個無頂?shù)姆块g,房間的地面鋪設(shè)著潔白無瑕的瓷磚,四壁也粉刷得纖塵不染,房間一側(cè)有一扇自動電子門,中央的寬闊出擺放著唯一的一件家具——一個頂上懸掛著兒童旋轉(zhuǎn)玩具的嬰兒床。
自開始在精神世界探險已來,那個嬰兒床是沈祈靈唯一能夠確確實實觸碰到的物品。
房間里面沒有人類存在的跡象,而那陣歌聲也在沈祈靈進入房間后背也就消失無蹤了。
是因為怕被她發(fā)現(xiàn)嗎?那個唱歌的存在是不是就躲在電子門的另一邊?
沈祈靈心中拿不定主意,最后她決定先把這個房間仔細檢查一遍,興許這種看上去嚴絲合縫的地方會存在某種秘密暗道之類的區(qū)域。
不過事與愿違,就算沈祈靈再怎么解釋,她也沒能搜索出那件她臆想出的密道。
最后沈祈靈將視線投到那個嬰兒床上,還剩下它沒有檢查。
獨身一人在白色房間之中,沈祈靈無需刻意躡手躡腳。她打不走進那個嬰兒床,而后俯身朝里望。
一團微弱的光暈,勾勒出一個蠶蛹的模樣。
那是一個嬰兒嗎?但他為什么無聲無息,甚至連基本都人形輪廓和外貌都沒有,他分明就是一盞光線黯淡的燈。
要不是頭頂?shù)墓饩太過刺眼,也不至于被他隱藏了那么久。
“小白船……小白船……”
當沈祈靈試圖湊得更近,好竭盡全力看清那團光芒的內(nèi)核時,小調(diào)的哼唱再次響起了。
沈祈靈立刻起身尋找,她感覺那聲音好似從門外傳來,又好像發(fā)自嬰兒床的上方,時近時遠,近時就好似耳邊呢喃,遠時甚至比整個太陽系還要遙遠。
到底在哪里?
就在沈祈靈不知所措時,她突然感覺那哼唱的曲調(diào)透漏著某種詭異的熟悉。
就好像曾經(jīng)有人也這么對她哼唱過……
只是念頭產(chǎn)生的一瞬間,沈祈靈感覺自己突然被拉入了一個巨大的黑洞,房間消失了,頂燈也消失了,她開始下墜,下墜……最后落到了一個無人之境,再次墮入黑暗。
只是與先前不同,這一次在黑暗中,她與哼唱者同在。
“你是誰?”
沈祈靈對著無邊無際,既不能觸摸,又無法擊破的黑暗吶喊。
但很可惜,除了逐漸降低的溫度,沒有人回應(yīng)她。
她開始迷茫,迷茫于自己正在變得混沌不清晰的記憶,那些記憶去了哪?她到底忘記了什么?又到底記錯了那些東西?
隨著溫度越降越低,沈祈靈感覺有某個冰冷的東西觸碰到了自己的面頰,而后又狡黠地從她的發(fā)絲間悠閑穿過。
那是……風(fēng)嗎?
意識明悟的剎那,一道白光自沈祈靈眼前炸開,光線迅速向四周滿眼,占領(lǐng)了她的全部視野。
白色無處不在,從天空到大地,眼前的純潔之地是一片雪的世界。
好熟悉的場景啊……
沈祈靈意識到這里應(yīng)該有某樣?xùn)|西亦或是某個人是她需要記住的,可她依舊只有模糊的印象。
“我以為你不會來。”
白茫茫的大地上,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獨自立在雪地里,他的面前插著一個十字架。
不知為什么,沈祈靈總感覺那東西像是某種……墓碑。
“他知道你來了,很高興。”那個少年又說。
“……你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沈祈靈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還以為那個少年只是某種自動播放機制里的影響片段,正在按照設(shè)定自言自語呢。
“他……是誰?”沈祈靈斟酌再三,最終決定問出一個與兩人身份都無關(guān)的問題。
少年顯然有些驚訝,“你怎么一副完全不記得他的模樣?”
“抱歉,我應(yīng)該記住他嗎?”沈祈靈覺得莫名其妙,卻又忍不住傷感,她好像真得忘記了不該忘記的人,所以她的心靈才會為她哀痛,可是……如果某件事某個人會被忘記,不變向說明它對于遺忘的人來說不重要嗎?
“這沒什么應(yīng)不應(yīng)該的。”少年看上去不過十歲上下的模樣,雖然瞧上去身體健康,但身形實在過于單薄。
最令沈祈靈感到不自在的是,少年年歲雖小,但是他的雙眸沉穩(wěn)深邃,就像兩個無底的黑洞,讓她下意識覺得寒冷。
“你也不記得我了,是嗎?”少年一直盯著沈祈靈,這讓后者有些不自在,但她還不至于懼怕一個小孩子。
這少年是沈祈靈探索精神意識世界以來遇到的第一個能夠?qū)υ挼娜宋铮龥Q定不會放松警惕。
“也許我們以前認識吧,但如你所見,我的記憶力實在算不上好。”
自己的記憶力怎么樣沈祈靈自然清楚,但是在見到亞當之后許多事情都改變了,沈祈靈在對自我的認知方面也發(fā)生了些許偏差。
“你的形容怪怪的。”少年凝眸,“不是前一句,而是后一句。”
后一句?后一句有什么不妥嗎?所以少年的意思是她從前的記憶力非常強?
“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少年又問。
“當然記得。”沈祈靈摸不清對方的目的,“我相信你也很清楚我的身份,但是……呃,我不記得你了,你能明白嗎?”
“完全明白。”少年點點頭,眸光中閃爍的不是他那個年紀該有的天真與稚嫩。
“我的名字是奧幕,姓氏什么都就不用費心去記了,稱呼我的名字就足夠了。”
“奧幕?”沈祈靈低聲重復(fù)了一遍,有點……熟悉,可是更進一步的感覺卻沒有了。
“奧幕,你為什么一個人在這?”
沈祈靈朝那個墓碑走去,想要蹲下身詢問那位少年更多的消息,但視線角度的轉(zhuǎn)換卻出乎她的意料。
直到湊近奧幕,沈祈靈也沒有那種俯視的視角,那一刻她才發(fā)信自己的身形居然也縮水到了孩童尺寸。
憑借仰角判斷,縮水后的身高最起碼比奧幕矮將近一個腦袋。
“我來看老朋友,你呢,是特地來告別嗎?”
“告別?抱歉,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因為……就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我為什么會來到這里。”
沈祈靈無奈坦言,可她卻沒有從奧幕的神情中瞅見一絲訝異,他表現(xiàn)得很沉穩(wěn),就像是一位無聲審視自己頑皮搗蛋孩子的嚴厲父親。
“我想除了來看他,你沒有其它理由了。”少年朝十字架示意。
“可我……為什么不能是來找你的?”沈祈靈問了個自己都覺得愚蠢的問題,但讓人吃驚的是,少年他順口回答了。
“因為你相信我。”
但是這句回答顯然不夠清晰,相信?相信什么呢?她曾經(jīng)懷疑過少年口中的另一個人嗎?
“他……”
“他就躺在這里,不是肉體,是魂靈的,或者說是精神意識。”
沈祈靈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少年就給出了她最想要的答案。所以,那個十字架真的是一個墓碑!
“我們是朋友?”
“我欣賞你對于真相的執(zhí)著,但是如果你連這一點都忘記了,就很麻煩了。”
少年目光中透著一絲銳利,不偏不倚地射在沈祈靈身上,叫她有些喘不過氣。
“那看來我的猜測沒有錯,但我什么也不記得。”沈祈靈搖搖頭以表示自己的無奈,這讓少年的目光松緩了些。
“那你還記得些什么?”他問。
直到少年提出這句話,沈祈靈才開始認真思索。對啊,還記得什么?
她開始拼命回憶,回憶過去的一切,包括那些遙遠的記憶和前不久剛發(fā)生的。
但當她這么做時,她突然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可怕的現(xiàn)實,不清楚了,全部都不清楚了,除了最近發(fā)生的記憶還有一些模糊印象外,那些過往的記憶全都像是被一個不透明的罩子罩住了一半,混沌雜亂。
越是努力去回想,結(jié)果就越糟糕!
“不清楚……全部都不清楚……我只記得有個男人自稱亞當,然后……然后我好像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醒了之后我就在這個世界上了,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愚人號……腦袋……嬰兒床……還有……你……”
沈祈靈捂住腦袋,一種無法言說的空虛與無力感開始供給她的精神,無能為力,什么都做不了,永遠也不會再想起來了。
“也許你只是做了一場夢。”少年的話沒能給與任何安慰,沈祈靈依舊痛苦。
“可他說這是屬于我自己的世界,連你也是這個世界的一份子!”她開始變得慌不擇言,平時鎮(zhèn)定自若的模樣一去不復(fù)返,沈祈靈感覺自的精神意識正在遭受某只瘋狂無序的猛獸的撕咬……
她的理智瀕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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