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血族新娘(5)
寧城幫戚依白涂好了一片面包,草莓果醬的味道不錯,他記得她還挺喜歡。
他一口沒動,全程給她服務,卻也樂在其中。
早餐吃得不算多,但勝在精致。其他玩家也有,不過是沒這么好的待遇,有人幫忙送到面前來。
雖說他們現在估計也沒有心情吃。
寧城還沒忘了給她展示了一下最新調配的奶茶,短短一小會兒時間,他居然又刷新了一下進度,這回的味道差不多是戚依白想要的了,她挑不出刺兒來,態度稍微好了一點,可依舊別扭。
寧城見狀也不戳穿和強迫她,而是問:“你怎么知道死者丟失的是手鏈?”
戚依白這回沒瞞著:“她應該是個挺喜歡打扮的女孩子,身上能戴首飾的地方都戴了:耳環,項鏈,戒指……甚至腳鏈,唯獨沒有手鏈。而剛巧,她戴的戒指我見過,是成套的款式,應該包含手鏈,所以她不是沒有,而是沒戴。”
“但是如果有人幫她取下了手鏈的話,目標就很明顯了。”寧城道:“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有鑰匙的領隊一人,而乖乖女知道了護盾的存在,不會那么容易被誘騙。有爭執產生就會有聲音,除非他使用了道具。”
“所以沒人幫她取下了手鏈。”戚依白有點享受這種接近真相的感覺,語氣都輕快了一些:“是她自己做的。這個手鏈應該對她有特別的意義,她意識到護盾可能附加在這之上,所以特地將其取下來放在口袋里避免被混血發現。卻沒想到混血恰恰注意到了這點,在她還沒來得及把項鏈完全藏進衣服里安全的角落的時候,將其順走了。”
事實上,還有一些戚依白沒說。
這一次的死亡和上次有很大區別,和之前混血大膽在萬眾矚目的情況下行動不同的是,這次的混血做了一個延時,順勢嫁禍給了拿著乖乖女房間唯一鑰匙的領隊。
乖乖女丟失手鏈的時候身邊沒有血族,所以她不會立刻被殺。而她發現手鏈丟失的時間一定是她回到房間之后,否則她立刻就會發聲求救,可因為她已經被鎖在了房間里,所以她哪里也去不了,只能緊張地期待無事發生。
如果一個晚上的時間她都接觸不到血族的話,她便會暫時安然無恙,可是混血又設計讓血族出現,奪走了她的性命。
由此可見,混血是個膽大心細的人,在這之中但凡有一步的偏差,她的計劃都無法完成。
戚依白篩選著可能的對象,不過她不清楚混血會不會對自己做了偽裝,所以暫時得不出答案。
她想著,又記起一件事來:“你過會兒把昨晚舞會上的血族都找來。”
“怎么了?”寧城問。
“笨呀!這些都是目擊證人,我要一個個做筆錄。”戚依白道。
寧城蹙眉:“那樣人數太多了,我幫你吧。”
他看了戚依白一眼,對方像是精神滿滿,但一個晚上其實才睡了幾個小時。
“才不要。”戚依白拒絕了:“我要自己來,你就把人叫來就行了。”
寧城心中嘆氣,面上答應下來:“好,聽你的,但如果你累了的話就回房間去,不著急。”
戚依白白了他一眼,嘟囔著:“你當然是不著急。”
不過不得不說,寧城除了腦子不太好用了以外,照顧人還是一絕的。
這些也是戚依白之前手把手教出來的,完全合她的意。她被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推理混血也有了進展,便開始試圖重新喚醒寧城的記憶:“你還記得億之都嗎?”
寧城眨眨眼,直覺告訴他他應該記得。
但他確實想不起來,求生欲很強地尋找著標準答案:“當然記得,那里有很多我們美好的回憶。”
戚依白靈魂發問:“比如?”
“我們……”寧城想著約會能做的事情:“一起在那里吃了很多東西。”
戚依白怒:“騙子!你就不記得了!根本就沒有這個地方,是我編的!”
寧城:……
他立刻道歉:“寶貝我錯了。”
“誰是你的寶貝!”戚依白毫不領情,委屈地道:“我不在意你記不記得,我在意的是你的態度!你騙我,還糊弄我!”
寧城一聽“態度”兩個字就如臨大敵,他放下手里的刀叉坐正,跟小學生回答問題似的道:“都是我的問題,我下次應該想好再回答。”
戚依白吃了一大口面包片,又道:“那你說,還記得岑州橋嗎?”
寧城活這么久,就沒覺得自己這么緊張過。
他看了一眼旁邊憋笑的管家,管家默默移開了視線。
孤軍奮戰的血族之王只能絞盡腦汁,用邏輯推理覺得戚依白不應該連續詐他兩次,于是試探性地回:“我們……在那里照過照片。”
然而推理不是永遠管用。
寧城被直接打臉,戚依白顯然更加生氣了:“你又來?”
寧城咳了一聲:“這回也是編的嗎?”
戚依白搖頭:“這回是我寫得書里的男女主相遇的地方!你是不是都不記得我的職業是什么了?”
寧城:……
他舉起雙手投降,重復道歉:“我錯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么不記得了。”
看著他真誠的表情,戚依白心道:我知道。
因為你丫的腦子瓦特了!!!
她怒而將奶茶一飲而盡,覺得自己就不該對現在狀態的寧城抱有任何希望,氣呼呼地道:“記得把目擊證人們都給我叫來!”
隨后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餐廳。
寧城緩緩起身,一轉頭,看到管家仍在憋笑。
他淡淡出聲:“盧卡,你談過戀愛嗎?”
管家:……
他收了表情:“沒有。”
寧城收回淡淡的視線,卻似乎心情好了許多,接著道:“去把人都叫過來。”
管家感覺自己就像是一條狗走在路上忽然被踹了一腳,他莫名從那句“嗯哼”里品出了什么叫得意。
他那一瞬間甚至連篡位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都有了,憑什么你都被甩了還能那么開心啊!
可他不敢,他只能在心里扇了自己一巴掌,然后道:“需要我告訴他們該說什么嗎?”
“知道什么說什么就好,我也想知道她到底能發現些什么,但尸體該怎么處理應該就不需要我和你說了吧。”寧城不緊不慢地吩咐完,又補充了一句:“記得把王后寫的書買來。”
管家:“遵命。”
寧城頷首,卻沒讓他走,而是繼續看著他。
管家茫然。
寧城換了個姿勢,瞟了一眼戚依白之前坐的位置。
管家恍然大悟。
他給自己掐了一把辛酸淚,第一次當了一回假笑男孩:“為什么要買書呢?”
寧城滿意地答:“建立共同語言,你不懂。”
說完,他才跟著去找戚依白去了。
只剩下管家一個人,他悲憤地仰天,敢怒不敢言。
戚依白回房間的路上,發現城堡外面的草坪上居然有幾匹巨大的黑馬在跑。
這些馬的蹄子上踩著火焰,眼睛則是赤紅色,看起來便和尋常的馬兒不一樣,倒像是某些黑暗神話中的生物。
院子里,馬尾辮和喬蒗在吵架。
“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很危險啊?”喬蒗道。
馬尾辮厭煩地擺擺手:“你別這樣嘛,他會保護我的,只要我把他攻略成功不也就安全了嗎?”
喬蒗嚴肅地道:“我只是不想一個人留在這個游戲里。”
馬尾辮撇撇嘴:“我知道啊,我又不會讓你一個人留下的,但我來這里就是為了體驗戀愛,你也不能一直攔著我吧。”
喬蒗說不出拒絕的話來,只能看著她穿上馬具,還在一個勁兒地問:“他跟我說我騎馬會很帥的,你覺得呢?”
“帥。”喬蒗顯然也來了脾氣,硬邦邦地說了一聲,注意到角落經過的戚依白,便去找她了。
馬尾辮覺得她敷衍,輕“哼”了一聲,邁著小碎步找到血族,滿眼都是甜甜蜜蜜的。
哪怕是再好的閨蜜也會吵架,本不是件很難理解的事。
可看著這倆人互相不搭理的樣子。戚依白卻微微偏頭,看起來有些困惑。
喬蒗平時都是比較沉穩的那個人,可這會兒也控制不住和戚依白抱怨:“她總是這樣,好賴話不聽。”
戚依白眨眨眼:“唔。”
“我們一直是這樣。”喬蒗說著,嘆氣:“認識這么多年了,還是會吵架。”
戚依白坦誠:“你們視角不一樣而已。”
現下人們普遍分成了兩種類型,要么急于找到一個真正的保護傘,要么急于找到幕后真兇。
馬尾辮對推兇沒有興趣,選擇前者也是必然。在戚依白看來她這樣也沒什么問題,有自己的規劃,不給人添亂。
喬蒗并沒有她看得那么開:“你和你的朋友也會這樣嗎?”
“不會吧。”戚依白像是觸及到了知識盲區一樣,看起來:“我沒有朋友。”
“啊?”喬蒗一愣。
“嗯?”戚依白全然不覺得自己說得有什么問題:“怎么了嘛?”
“人怎么會沒有朋友呢。”喬蒗道。
戚依白沉吟了一下:“不知道誒,可能因為我不太好相處吧。”
喬蒗回憶著戚依白對寧城的態度,不自覺地點點頭:“如果是那樣的話,那也確實。”
“嗯?”戚依白歪頭。
喬蒗擺手:“沒什么,就是好奇你和那個boss是怎么認識的。”
她對她的故事很感興趣,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動作。
畢竟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大概也不會相信一個自己身邊的玩家能和npc是前任的關系。
戚依白卻沒怎么領情,反倒言簡意賅:“大概是我上輩子毀了銀河系吧。”
喬蒗:……
戚依白言之鑿鑿:“不然也不能這么倒霉呀!”
喬蒗一時無言以對,只能轉移話題:“早上吃早飯了嗎?”
“吃了。”戚依白并不藏著掖著。
喬蒗道:“我就知道,不過我猜你肯定沒有這個。”
她從口袋里拿出了一顆薄荷糖:“看,這是我剛‘偷’來的,吃了能提神醒腦,讓你清醒一點。”
戚依白不喜歡吃薄荷糖,尤其是這種廉價的。
但她很少收到這樣的禮物,所以還是接了過來,拿在手心上捧著。
喬蒗被她的動作逗笑了,看到不遠處的馬尾辮時,嘴角才又一次沉了下去。
“我還是得找她聊聊。”她道:“這家伙太不小心了,讓人放心不下來。”
“好。”戚依白點點頭,目送她走進了霧蒙蒙的馬場里。
可能是精神還有些疲憊,她的視線有點聚焦不了,揉了揉眼睛,感覺肩膀上落下來了一滴水。
也許是因為清晨露珠從屋頂上滾落了下來,她拍了拍肩膀,打算去問寧城準備得怎么樣了。
一轉頭,卻迎面對上一個骷髏頭,眼睛里還閃爍著鬼火。
戚依白的膽子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簡單來說,她受不了突臉。
一個驚訝間,她趔趄著摔到了地上。
意外得卻不疼,她低頭一看,屁股下面被放了一摞軟綿綿的墊子。
“你居然嚇唬王后!”一個血族傻乎乎地道。
骷髏頭一臉驚慌:“我不是故意的!”
誰能想到王后會忽然轉頭呢!
這不是鬧挺呢么!把他也嚇了一跳來著!
“你還不扶王后!”另一個血族指責。
骷髏頭百口莫辯:“我不敢!”
扶了不是更要出事嘛!
管家就因為要給王后送奶茶,聽王做了一整天的思想教育呢!
戚依白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得討論著,氣也氣不起來了。
墊子放得很及時,如果不是見過這些血族兇殘的樣子,她甚至會覺得他們有點可愛:“可以了,你們找我有什么事?”
骷髏頭和血族紛紛閉嘴,管家從后面走了上來,遞給戚依白一張紙:“殿下,這是城堡的布局圖,以及當天宴會大廳的人員分布圖。這些都是經過所有血族共同回憶的結果,起碼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幾率是準確的。您對著圖紙揮揮手,就會把動態場景呈現出來。”
戚依白試著照做,發現了些有意思的細節。
最先觀察的位置必定是死者卷毛,這張不起眼的圖紙里記錄的信息遠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死亡發生前十五分鐘。
死者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還在和血族女人在一起聊天。這個時候距離他近的有三個玩家,分別是眼鏡男,喬蒗,和小雀斑。
其中,小雀斑和死者存在肢體接觸,眼鏡男和死者看起來關系還挺融洽,哪怕他之前完全沒有提起過,喬蒗則在死者附近的桌子上拿東西。
死亡發生前十分鐘。
血族女人有事暫時離開,死者一個人拿起酒杯喝酒。這個時候小雀斑也走了,眼鏡男仍舊在游蕩,徘徊在血族們之間。雖然看不到具體表情,但不用猜也能想到他那會兒必定樂在其中,怡然自得。
喬蒗和他完全相反,看起來就是對舞會沒什么興趣,坐在椅子上孤零零得吃甜品。
死亡發生前五分鐘。
馬尾辮來叫走了喬蒗,眼鏡男挑中了一個喜歡的妹子得意洋洋得也去了另一邊。
倒是領隊不知有何居心地走了過來,好像和死者產生了點口角,但是范圍不大,也就只有旁邊的一個血族聽到了。
接下來的時間非常緊湊,血族女人出現在了地圖上,在死者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吸干了死者。一時間場面亂做一團,打翻了桌子上的熱湯。
領隊很快繞遠路挪到了房間的另一邊,中途還沒忘了避開了玩家,從幾個血族后穿行,導致大多數玩家都沒有注意到他。
值得一提的是,在死者卷毛掙扎的時候身邊還是有幾個玩家的,可以上提過的幾個人都待在了房間最遠的角落,完全符合了戚依白最初的推斷。
不能說除了他們以外的別人就可以完全排除嫌疑,但在這一刻他們的名字旁邊都畫上了比別人更大的問號。
戚依白摩挲著指尖,她心中的判斷暫且還無法落實,可也有了大概的方向。
“可以具體問你們嗎?”思緒在幾扇門前繞不出去,她索性仰頭問道。
管家道:“這也是我來找您的原因,在您需要的時候,您主需要點一下這張圖紙上的任何一個小蝙蝠,相應的血族便會在三分鐘內找您報到。”
戚依白頷首:“謝了。”
說完,她注意到畫面上有一個比其他人都大好幾倍的蝙蝠,之前似乎都還沒有的,便問:“這個胖成球的是哪個?我可以點一下試試嗎?”
管家斟酌著道:“可以是可以……”
他話音未落,戚依白便按了一下去。
沒用三分鐘,甚至都沒到三十秒,一個熟悉的人影便出現了。
戚依白看著寧城,又看看管家,又看看地圖上那個“圓滾滾”的蝙蝠:“有辦法退貨嗎?”
管家在王的安危和自己的安危之間象征性地糾結了一下,最后選擇了溜之大吉。
眨眼間戚依白面前就只剩下了寧城和骷髏頭遺漏了的一根手臂骨頭。
戚依白將那個努力爬走的骨頭拎起來,沖寧城揮舞:“退訂!退訂!”
寧城攤手:“不好意思,流氓契約,來了就退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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