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與鬼(8)
戚依白其實知道這么做是危險的, 因為她對于這群人來說也是不認識不熟悉的那個存在。
但是她必須要站出來,在沒有寧城給予信號之前她充分了解對方一定是在等待她出手。未必是寧城自己解決不了這個事情,但他們兩個都在追求更加高效的處理方式。
戚依白心里想了很多, 當下只是維持著原本的動作沒有任何改變。
老師找不到劉張, 或許也覺得很奇怪, 但她只是敲了敲手背上的某個按鈕, 像是傳送出去了一條信息后再次繼續了名單。
順著名單念下去,一次性有一百多個名字。
戚依白仔細觀察了一下出列的人員,他們看起來沒有哪里特別, 應該是戚依白可以看到的“人類”類別。
聽到自己要畢業, 他們也沒有展露出絲毫的欣喜,似乎是在進入這一層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喪失了靈魂。
所有畢業生集結完畢后, 老師就要帶著他們離開。
此刻, 一個保安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讓她停下了腳步。
老師表情有些意外,緊接著她拉響了警報。
刺耳的聲音響起,整個學校進入了全員戒備的階段, 戚依白聽到廣播里的聲音道:“請所有學生即刻回到自己的宿舍,學校將于十五分鐘后進行全面查房統計學校人數。通往地下十七層的電梯暫時暫停使用。”
戚依白心一跳,這下可好, 該打探的消息沒有得到, 反倒是出了這一檔岔子。
但她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
在小九暈倒的時候,戚依白順手從她身上拿走了她的光腦,當時沒有想好怎么用, 畢竟這個地方有電但是沒有網, 可是后來卻想明白了。
光腦有個很神奇的感應功能, 其實是父母拿來追蹤孩子的去向的,即使是在沒有網絡的地方也能夠互相接收一下信息,最主要的是可以定位。
在一些特定的時候,這個功能就可以當做監視器來使用。破解其實也很簡單,畢竟光腦也得避免被非法人員拿去做使用,從而引發不必要的麻煩。
但在現在,戚依白也就只能用這個了。她真的很想知道畢業生們都去了哪里。
戚依白不可能拿自己的光腦做接收端,因為那樣太冒險了。
于是她在場面有些混亂的時候,一邊在心里做著十五分鐘的倒計時,一邊告訴寧城:“帶我回去,幫我偷個光腦。”
“好。”寧城沒問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往自己的宿舍走,他帶著戚依白看起來也并不突兀。經過一個學生的時候他手一動,光腦就換位落在了戚依白的手里。
戚依白低頭拿著光腦迅速設置,在距離查房時間還剩十分鐘的時候將兩個機器設置好,并且把其中一個掛在了她剛剛記住了長相的畢業生身上。
畢業生匆匆忙忙地要回寢室,并未在意自己身上是不是多了點什么。戚依白順利完成了自己的計劃,接下來只差關鍵問題——還有十分鐘的時間,他們要怎么回去。
學校的設計很不合理,沒有樓梯只有電梯,或者說是樓梯間安排在了不輕易能夠找到的位置,這大概也是因為學校的管理層人員并沒有期待學校里會出現任何需要緊急逃生的意外事件。
戚依白和寧城不能在人流中太明顯,也不能展現出他們企圖離開這一層。
戚依白發現這里其實連通風管道都沒有,但是卻并不缺空氣,最后的一條明顯的路徑也被堵住,她說是沒有煩躁是假的,但真的亂了陣腳也不至于。
學校處處充滿了秘密,但她靠著這次緊急事件又何嘗不是發現了自己從前無法注意到的細節。
學校的種種設計簡直是不給活人任何生存的空間,所有的安排都充滿了違和感,不如說是這里根本就沒有活人存在。
所有的學生都已經死了,只是他們又不一樣,被分成了兩種類別。
注意到這一點的戚依白垂下眼簾,如果是鬼的話,就一定能做出鬼才能做得事情。
于是,她悄悄伸出手,告訴自己:你碰不到墻。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的手穿過了墻。
戚依白一挑眉,再次告訴自己:你可以碰到墻。
她重復了一下之前的動作,果然,又能碰到墻了。
戚依白恍然大悟,只可惜這不是一個明白的好機會。
眼看電梯就在面前,時間也只剩下了五分鐘。她只能收起自己的念頭,跟著寧城向前。
看寧城沖著緊閉的電梯門走了過去,戚依白一秒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她也是剛想明白這些關系沒多久,所以也無法輕松的就這么接受情況,于是她小聲問寧城:“你有把握嗎?”
“有。”寧城簡單回應。
戚依白便在心里默念了幾聲。
時間還剩下最后三分鐘。
一個老師出現在了走廊里,本就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她卻還偏偏提早了一些。她看著手上的手表以及已經慢慢變得空無一人的走廊,緩步向前。
正常情況下,學生們不會去自己不在的樓層,而想要回到地下一層宿舍的學生們都至多只需要十幾分鐘。因為他們所要做的就是從外面回來,而他們大多數并不會游蕩到太遠的地方去。
老師很清楚自己需要尋找的是一個搗亂,破壞規則,企圖探聽真相,從而控制了他們一個學生的轉校生。
除了轉校生以外,其他學生都會在他們日常的一個區域里活動。而轉校生們也多數有著從眾心理,雖然說是學校中哪里都可以去,但他們還是會跟著親近的小團體在距離學校不遠的地方游蕩。
如今是晚休時間,這會兒是沒有課程的。住在這一層的轉校生們只可能出現在三個位置,食堂,操場,和自己的宿舍。
老師不怕有人真的出去探險,所以回來晚誤傷了,因為他們要找的就是一個試圖發現學校秘密的人,那么好奇心害死貓這個道理就可以直接放在任何一個玩家身上,寧錯殺不放過。
其實如果老師了解戚依白的話,她就會發現自己完全想多了。
戚依白完全沒有控制他們的學生,寧城只是簡單的取而代之了,那個學生到底還能不能回來尚且未知。
老師的速度很快,畢竟她看起來是抽查,其實是精準檢查,很明確自己要去找哪些人。
沒一會兒后,她就敲開了戚依白隔壁,掛耳染室友的房間,發現房間里只有一個人,微微瞇起眼睛:“怎么就你一個人?”
“我室友是之前違反校規的那個掛耳染。”玩家緊張地道。
“哦。”老師在本子上記了一筆:“過幾天給你換個室友吧。”
“啊?”玩家下意識地問了一聲。
老師意味深長地笑笑:“病得那么嚴重,還得多觀察一段時間才能回來吧。你一個人住也比較孤單,還是選個新的室友比較好。”
玩家一時間汗毛倒數,所有的玩家都曾經對游戲抱有著美好的幻想,但她在第一個晚上就已經意識到了這里的不對勁。
同學們確實都是優質股,而且攻略起來也可以很甜蜜,但這里遍地的危機讓她無法投入進戀愛之中。
老師這樣一說,她就火速意識到這就是變相在說掛耳染不會再回來了。
她握緊了拳頭,卻只是僵硬的笑著,等待老師探頭進房間里確定沒有劉張的蹤跡。
老師看起來很粗糙,但其實手上拿了個儀器,一掃過去有什么東西相當清楚。
她看完準備離開的時候,玩家試探性地問道:“老師,您到底是在找什么啊?”
“只是查房。”老師像是很不滿意她的問題,剛剛還春風般帶著笑意,一句話沒說對立刻就變了一副嘴臉:“趕緊回去,別問那么多。”
玩家只能不甘心地關上了門。
老師繼續向前,走到了戚依白和小麻花的門口。
敲門聲響起,小麻花打開了門,看起來神色有些緊張:“來了。”
“你這里怎么也就只有一個人?”老師問。
“是有兩個的。”小麻花道。
她把門打開得大了一點,老師便看到戚依白正坐在床邊泡腳。
“怎么忽然泡腳?”老師感覺這和他們的環境有些不符,擰起眉頭。
戚依白又抬起手,手上居然還裹著塑料袋。
“這是什么?”老師更不解了。
戚依白解釋道:“老師,我對花草有點過敏,今天在外面摘了之后回來就起了紅疹。剛巧我自己帶了點藥膏,又聽說用塑料袋裹住這樣更好吸收,就打算嘗試一下。”
她說著,垂下頭:“泡腳就是我的個人習慣,我今天……被禁閉室那兒的事情嚇了一跳,所以想要以此來平復一下心神。”
老師一聽她還是禁閉室的,更得好好檢查。
她拿著儀器在房間里走了一圈,意料之外是什么也沒有。
老師有點遺憾,還以為抓到了什么,只能離開。
關上門之后,她卻又覺得不對。
按理來說,儀器的效力很強,但是有些信號也會被水阻隔。
再加上她剛剛想著戚依白在拿著那個水泡腳,完全沒有去仔細檢查她的腳下。
思索間,老師火速打開門,進了房間,發現戚依白已經端著洗腳水要去倒掉了。
老師臭著一張臉,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要做一次這樣的事,但還是里里外外把人家洗腳盆檢查了一遍。
過程中,戚依白和小麻花都乖乖的坐著。
兩人的表情也如出一轍,大概解釋為:噫,老師你還有這種癖好。
老師是不想中他們的激將法所以導致自己錯過線索的。
但這真的太尷尬了呀!
更尷尬的是,她頂著壓力仔細查完,儀器一聲也沒有吱,跟掉線了似的。
種種跡象只能表明她真的想多了。
人家小姑娘只是比較愛保養而已,她卻讓自己丟了臉。
煩躁的老師推門而出,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她離開后房間里的戚依白和小麻花都稍微松了口氣。
“走了?”小麻花問。
戚依白靠回床上,輕輕點頭:“走了。”
“太好了,嚇死我了。”小麻花松了口氣。
戚依白是卡在開始檢查之前回來的。
她看起來很淡定,但是一進房間就開始忙活,泡腳敷手膜,還把一個光腦似的東西藏在了洗腳盆底下。
老師出門之后,她立刻將其換了個位置,放在了距離洗腳盆比較遠的墻畫后面,果不其然逃過一劫。
經歷的確兇險,但是比起現在正大氣都不敢喘的小麻花來說,戚依白更加意外在了別的部分。
在慌亂之后,她發現并且確定了自己之前的假象,那就是玩家其實是游離在意識之間的。
和上個閃婚的副本相似,這里也做了一個意識的想法。
在“它”的世界里,好像就沒有生與死的概念差別。每個人想要生就是活著的,想要死就是不存在了的。
人,鬼,玩家。
這是那個看起來截然不同的陣營其實并沒有本質上的區別,大家都“死”了,如果非要說什么人活著的話,那大概是戚依白他們這群玩家。
但也是暫時活著而已。
說所有人都死了,是因為這里其實是個死后的世界。這里的所有人都不依靠著活人所需要的東西存在,比如水,甚至氧氣。很多東西和物資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校車許久才會出現一次,帶來的也不是生活必需品而是新的人口,學校卻依舊能夠憑借著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來的神奇力量繼續存在著。
活人怎么可能喝西北風生活呢,所以這里的人必定都不是活人,可是他們卻像是活人一樣生活著,還禁止鬼故事,還有對比他們存在的“鬼”。
一群鬼說:“不可以講鬼故事”和一群嫖客說“不可以色色”簡直是一個等級的笑話。
雖然不知道畢業生們究竟是去投胎還是去另外一個死后的世界,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來到這里的人最初都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
就像是玩家們,單純的以為這是一場度假,卻沒想到這是一張單行票,大多數人來了就出不去了。
所以這里的“人”與“鬼”之間的分隔靠得不是心臟是否在跳動,也不是脈搏是否還有力,而是別的因素。
根據戚依白之前觀察到的,應該就是意識。
我意識到我死了的時候,我就是鬼。
我拒絕承認我死了的時候,我就是人。
這個界限對于這個游戲里的npc來說是很難跨越的一個坎兒,因為npc們已經長年累月地身處在這個環境之內。就比如你走到大街上隨便找人給他一巴掌說他死了,這個人估計非但不會信你,反而會反過來再還給你一巴掌并且友好地問候你全家。
意識是根深蒂固的,是無法輕易改變的,哪怕很多地方出了問題,人們也會將其合理化。
戚依白之前玩過一個游戲。
當你操縱著你的主角去殺人的時候,他們總是會試圖合理化這些舉動:他們都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他們不動手死的就是他們自己。
包括小九在內的npc們就像是戚依白之前玩過的角色一樣,他們沒有意識到問題嗎,當然有。但是意識到問題的人最后也許都成了鬼,消失在了大多數人的世界里,于是他們學會了遵守規則,不去探究。
區分兩個陣營的規則估計也不只有這一條,只是戚依白目前只觸碰到了這一條。
說學校里還有部分人活著,是因為玩家們按照游戲的規則是有可能通關的,意味著玩家們此刻的狀態應該是介于生和死之間,這也是為什么他們能同時看到在這個世界上的人和鬼的原因。
玩家們并沒有很強烈的某個領域的意識,導致他們游離在成為人和鬼之間并不穩定。
如果沒猜錯的話,禁閉室可以讓人看到自己死前的景象,所以是所有人都害怕的,因為它戳破了人們對現有情況的美好幻想。
所以所有人都畏懼那里,到達那里的人基本沒有幾個是笑著出來的,出來的人都瘋了,瘋了的人也許最后都成了鬼,失蹤在了其他“人類”的視野里。
也許他們沒有真的消失,只是不再有“人類”能看得見他們。
推理到這里,戚依白大概明白這個游戲其實存在四種不同的結局。
一,徹底尋找到一切背后的真相,或許解放部分npc,活著回到現實世界里,達成真結局。
二,在學校里規避所有風險,遵守校規并且努力不被同化,最后活著醒來,達成好結局。
三,堅定自己還活著,但被“人類”同化,堅定自己與“人類”是一個陣營的,最后成為“人類”的一員永遠留在學校里,死亡且被愚弄的結局。
四,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并且不再反抗這個事實,最后成為“鬼”的意愿永遠留在學校里,達成清醒卻無力回天的結局。
仔細觀察可以發現這四個結局互相之間其實區別方式很模糊,概念上的偏差可能就會導致結局不同。真正的游戲不可能這么輕易地進行判斷,所以其他的判定方法應該還需要尋找線索。
戚依白確定自己還缺失了一些重要的細節將他們補充清楚,但是玩家最后的下場應該就是由這幾個部分決定了。
戚依白在地下十七層的時候,就是意識到了自己介于人類與鬼魂之間,所以才能短暫地變成鬼魂。
她和寧城一起穿過了電梯門,就像是鬼魂一樣向上飄,經過了一些學生,最終出現在了一個比較擁擠的電梯里。
電梯人本就多,還在有人上上下下,沒有多少學生注意到忽然出現在了他們身后的戚依白和寧城。就算是有所察覺也不會覺得太意外,只會想:啊,我身后有個人嘛,剛剛怎么沒注意到。
隨著電梯樓層的上升,大家開始擁有自己的意識,電梯里也熱鬧了稍微熱鬧了一些,但還是死氣沉沉的可怕。
而戚依白也不擔心有監控的存在,因為她全程都是半低著頭,而且還躲在寧城的身份。
一般人都不會注意到她的長相,從監控的俯拍視角更是看不出來。
在出電梯門,離開電梯監控和進入走廊監控中間隔的短暫時間,她把頭發扎了起來,與旁邊的幾個學生打扮得可以說是如出一轍,從監控上看更是跟姐妹似的分不出來。
寧城趁著這個時候跟著另一個馬尾辮離開,最后消失在一個監控死角,徹底擾亂了視線。
戚依白則是在幾個監控死角走了一圈,最后靠自己變鬼的能力從洗手間里出來,一臉無奈卻又并不低調地回了宿舍,讓大家注意到了她的行程,瞞天過海就這么完成。
這會兒戚依白就感謝全學校的人都穿著校服了,起碼在監控里是看不太出區別來的。
之所以這么費力氣,是因為戚依白在最初離開的時候沒想到會制造出這么大的亂子來,因此她沒做什么偽裝,一定會有人看到一個人從學校外面回來,然后進入了電梯里,去了地下。
這會兒學校就會把這個特征鎖定在玩家們身上,直到他們發現這個披發女孩居然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在這個時候,他們就會以為做事的人是個鬼魂。
監控無法記錄下具體的誰是誰,就算追蹤也只能根據誰回了那間宿舍來確定。
但往前翻的話,戚依白確實是從洗手間里出來的,也有路過的人看到。
再加上戚依白進入電梯間之前所能追溯到的畫面是孤身一人,所以無法靠別的人來推斷她的身份。
唯一有可能暴露的就是其他學生們的告密,但是戚依白除了從洗手間回來之前都在悄悄和寧城說話,也沒和其他人有所接觸,所以被發現的可能性很小。
這樣這個神秘玩家的身份就撲朔迷離了起來。
有寧城這么一個脫離掌控的鬼,其他的鬼里也許也有不那么安分的,學校的范圍一旦擴大,落在戚依白身上的注意力就會變小。
戚依白的計劃匆忙,也許也有疏漏的地方,但目前來看夠用了。
她打開光腦,看著親子控制模式里閃爍著的某個小點,對著空氣招招手。
小麻花看了一眼那個方向,道:“你男朋友不在。”
戚依白道:“他在。”
她說著,寧城就出現了,不僅在,還端著星冰樂:“喝點?”
小麻花“哇”了一聲。
她驚嘆道:“你男朋友可真厲害,就跟巴拉啦小魔仙似的,要什么有什么。”
“這是什么比喻。”戚依白頗為嫌棄地道:“下次換個好聽點的。”
不過仔細想想后,她又道看向寧城,彼此眼里都有默契:“但是哦,偷梁換柱瞞天過海的能力倒是挺不錯。”
小麻花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縮了回去:“媽媽,我想談戀愛。”
她又想起寧城的身份,搖搖頭還是道:“算了,要不還是別在這里了,我快有戀愛游戲ptsd了,讓我和活著且與我在一個宇宙里的人談戀愛吧!”
戚依白:……
倒也不用加這么多條件。
其實寧城也是和她在一個宇宙的呀!只是人家腦子不好使,她又踹不掉,日子不就只能這么過?
非要踹掉的話……
戚依白思考了一下這個可能性,最后覺得還是等她拯救世界之后再說吧。
兒女情長重要嗎!她愿意為了世界犧牲自我!
她想著,拿過星冰樂喝了一口,然后“呸”了出來:“這怎么是咖啡豆的?我要喝香草的!”
她一臉震驚地看著寧城:“你連我的口味都不記得,你算什么男人!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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