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人與鬼(18)
戚依白和寧城天然就有他們的小磁場。她沒有嘗試著把校草排除在外, 畢竟對方是有錯,但和其他的絕世王八蛋比起來,現在還算個不錯的合作對象。
總而言之, 就是沒必要撕破臉。
至于離開游戲之后的事情,戚依白斷然不會與對方深交,她不喜歡有暴力傾向的人。
無論校草打人的事情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結果都已成定局。
校草沉默地等他們說得差不多了,才開口:“我沒太聽懂。”
這人大概是徹底解放了自己,也不覺得尷尬,只是問:“能再給我解釋一遍嗎?”
戚依白不喜歡浪費口舌,但對方問起也不會故意藏著掖著。
她有些意外對方會這么說, 這也證明對方徹底放下了之前的那些面子和形象,覺得自己沒必要假裝, 話也攤開來說了。
寧城安靜地掃了校草一眼, 校草沒從對方眼底看出任何情緒。
正因如此, 他愈發覺得挫敗, 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算是個眾人追捧的角色,但在戚依白和寧城眼里似乎什么也不是。
寧城看起來比他稍稍年長些, 戚依白卻和他實打實的不相上下。
但對方身上的游刃有余是自己遠遠比不了的。
戚依白沒注意到他這些小心思, 直接開始解釋:“禁閉室這個地方可以讓我們看到過去, 也就是我們死, 或者說是淪落到學校之前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
“有猜到。”校草倒是沒覺得意外,他表現出來的從來都不是傻白甜人設, 否則戚依白也不會在第一輪懷疑的時候就鎖定在他身上。但即便如此, 他仍舊沒有聯系出來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系:“所以呢?”
“禁閉室那個地方, 幾乎沒有人去。沒有監控, 沒有老師看守, 就連校長都不會往那里走,鬼魂更是避之如蛇蝎,因為那里是揭露血淋淋的事實的地方,沒有人愿意感受自己死前的場面。”戚依白說著,手慢慢抓緊衣服。
她也不行。
這件事,聽起來真的會比做起來難一些。
并不是說知情的人就不會受到沖擊,知情的人也很痛苦,因為過去是無法改變的,甚至很多劇情都無法改變。
就比如戚依白注定要被困在那個洗手間里,艱難的爬出去。而對于身為真兇的小麻花來說,她也注定要在那個夜晚放出一把火,哪怕她已經后悔了。
“沒有人愿意?”校草捕捉到了幾個字眼:“或許太絕對了吧。”
“你小時候聽說過筆仙的傳說嗎?”戚依白道:“玩筆仙的時候有一個要領,就是千萬不能問筆仙的名字,和他是怎么死的。”
“那倒是。”校草道。
“沒人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死亡。”戚依白道,尤其是來到這里的人根本不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校草頷首,這次并未反駁。
“校長有強迫癥,近乎變態地遵守著規則。”戚依白這才繼續道:“禁閉室是她唯一的懲罰方式,任何人做錯了事情就會被送入禁閉室,如果他們反復地做錯事情,就會被反復地送進禁閉室。”
“沒錯,似乎沒有更高級的懲罰。”校草沉吟著。
“這就證明了禁閉室的威力,每一個進入禁閉室的人都瘋了,活下來的人也都不太正常。”戚依白深吸了口氣:“那個地方確實很給你壓力,尤其是一個夢境的時間并不長,而被關押的學生需要在里面度過足足二十四小時,也就是死去活來無數次。”
“你想把校長關進去。”校草總算是明白了。
“差不多。”戚依白道:“如果校長出不來的話,學校就會亂掉,這個時候再告訴學生們其實他們早就是鬼了豈不是更好?當這里的規則全部崩塌掉的時候,這里也就不存在了,我們也許也就能離開了。”
校草默,片刻后點頭:“很周到。”
戚依白轉頭看向笑望著自己的寧城:“我也不是完全靠推理,還有一部分是走了后門。”
校草:“嗯?”
“寧城也不敢進禁閉室。”戚依白簡單地道:“他連校長都不怕,卻害怕禁閉室。四舍五入,校長大概也怕禁閉室。”
校草無話可說。
寧城卻很淡定:“關鍵是怎么讓校長進入禁閉室。”
“你有辦法?”
“沒有。”
“那你裝得好像你有一樣。”
寧城和戚依白說著,校草又覺得自己融入不進去他們了。
一回生,二回熟。校草這次倒是覺得有些習慣了,無論戚依白是嫌棄的,嗔怪的,還是不厭其煩的對待寧城時,語氣里都帶著親昵。
是大概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依賴,也是這種依賴在他們兩個周邊樹起了旁人無法接近的結界。
“我可以好好想想。”寧城攤手。
“靠得住你,母豬都能上樹。”戚依白不屑一顧:“我有辦法。”
如果有學生違反了校規,且拒絕進入禁閉室的話,老師們就會把他押送過去。
而如果這個學生比較厲害,老師們拿他沒辦法的話,不知道這樣的任務會不會落在校長自己頭上。
一旦校長接近了禁閉室,戚依白和寧城就可以想辦法把她帶進去。
戚依白腦內靈光一閃,有了個念頭,視線慢慢落在了校草頭上。
校草瞬間會意。他這個人大概就好在不磨蹭,對自己的定位比較清晰,立刻就知道了這個冒險的人會是他自己。
但他并不想拒絕,也沒有拒絕的必要。加入一個隊伍總是要付出一些什么,更何況他們之間并沒有什么信任可言。
“我去。”校草主動道。
“好。”戚依白也就欣賞他這一點,這個人聰明又省心,知道跟著誰的計劃走才有生的可能,便不在意為此犧牲一下。
這樣的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個壞的合作對象。
校草脫了外套,打算直接加入外面游行的隊伍。
但當然不是現在,現在這個分界點太明顯了,一看便是有計劃的,于是他先送走了戚依白和寧城。
兩人回到宿舍里,小九還在,趴在戚依白的床上說起了校醫的事:“你們知道嗎?我聽說校醫之所以被辭退是因為他做了很多人體實驗。”
戚依白打算利用小九把學校里所有存在的人都是鬼這個消息說出去,再加上也確實依舊對校醫感到好奇,便問:“哇!真沒想到。”
“而他做這些人體試驗的目的,居然是想要復活他的愛人!”小九繼續道:“雖然是小道消息,但我感覺很合理誒,我們校醫長了一雙桃花眼,一看便是個癡情種。
戚依白從未仔細觀察過校醫的長相,因而也沒記起來他的眼型。
但她回答得淡定:“他這是鉆陷阱里去了,什么是生?什么是死?本就是個問題。”
“你這也太哲學了。”小九感慨:“你剛說的每個字我都聽得懂,放在一起就跟天書一樣。”
戚依白頓了頓,問她:“你還記得上次在教學樓后面的草坪上,你給我和小麻花講的故事嗎?”
“啊?我講故事了嗎?”小九迷茫。
戚依白道:“你講了,關于地下十八層和那個棺材里的人的故事。”
小九的表情有些變化:“對……”
“然后你忽然發狂了。”戚依白繼續道。
小九不說話了。
她的眼睛顏色再一次變紅,但這回卻沒有立刻攻擊人,而是坐在那里依舊看著。
戚依白拉緊了寧城的手,掐了他一下。
寧城反過來捏了捏她手掌上的肉:“想問就問。”
戚依白垂下眼簾:“我就是想知道,那個故事的主角是不是你本人。”
小九的眼睛更加充血了。
戚依白后來在操場上見到一個人,便和他說了兩句。第二次找到機會時,她也明里暗里地套近乎,總算再次上對方說起了地下十八層的鬼故事。
那人也很謹慎,只說了個大概,但他沒有瘋,也沒有要忽然襲擊戚依白的跡象。
這個故事本就不是沒人能講的,戚依白開始好奇小九到底是被什么觸發到了才這樣,直到她想到了一個荒謬的猜想。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九反應激烈是因為她故事里的主角是自己呢?
戚依白只是猜測,但她還是把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小九幾乎是立刻就做出了反應,她徐徐起身:“你在胡說些什么?我怎么一個字也聽不懂……我們去外面聊吧,房間里好悶。”
這一聽就是在轉移話題,戚依白沒有立刻拒絕:“好啊。”
她轉頭和小麻花說了句話,似乎就要跟上前去。
小九拉開了宿舍的門,戚依白在她松手時迅速拉上反鎖。
她才不可能跟著小九出去呢,對方能有這個反應證明她的猜測是正確的,是正確的的話她為什么要和一個怪談里的主角相處呢?
學校要求著學生們不要散播怪談,但實際上這個學校里各種各樣的故事非常多,戚依白覺得他們都是被利用的手段。
小麻花的描述里那些過去發生的事情里,或許這些故事的主角就在她面前走過,只是她問不出來。
而如果問那些人關于同一段過往的事情,他們可能完全不記得發生了什么,又是怎樣走到今天的境地的。
戚依白落鎖后,外面就覺得不對,一直在敲門。
敲鑼打鼓聲中,這重復的敲門聲叫人有點發怵。
戚依白卻沒被她嚇到,她站在門前,用只有貼在門上才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沒有家人,沒有過去的記憶,卻有一肚子的鬼故事。你的腰上有一塊尸斑,你的眼睛有所突出……我沒猜錯的話,你才是那個鬼叭?”
說話時她把光腦關機了,無人在監控。
小九被她問得反應不過來,朝著身后踉蹌了兩步 。
戚依白還想再補充一兩句,身后的寧城卻抱了上來。
戚依白:?
寧城:“別回頭。”
戚依白不說話。
寧城道:“小麻花拿了一把刀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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