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法勒麥耶爾聽完比爾埃德森的描述后，異常平靜地問道，自從五十歲之后，他修煉到永遠只有一種表情，威嚴瘆人，永遠只有一種情感，冷酷無情。
  “老板，中國我們可進不去。”戴維霍普斯攤開雙手說道。
  “我沒問你！”法勒麥耶爾終于還是認識到，私人承包商跟中情局相比在情報偵察領域差距明顯。
  “這兩人在中國也是通緝犯，他們想找超級計算機是需要花時間的，我手下正好有從那邊叛逃過來的線人，只能看看他有沒有辦法了。”比爾想到了快被遺忘的錢向東。
  “那就抓緊時間吧，有什么進展及時向我匯報，死亡之鑰是潘德拉的盒子，一旦走漏消息，我們可能都會死無葬身之地，你要用盡一切手段，必要時我可以派人去中國。”法勒麥耶爾瞪了一眼戴維霍普斯，在他眼中除了火星，沒有地方，公司的勢力不能滲入。
  一場龍卷風剛剛襲擊了比利斯山莊，很多房屋變成瓦礫，美國人正在抓緊時間搶修一些重要人物的住所，唯獨錢向東和刑尚民的房子沒人搭理，他們只能暫住在一個公共避難所中，和眾多無家可歸、街頭流浪的大老黑同處一室，由于長著一副亞洲面孔，很快被大老黑們攆到了最骯臟的角落，晚上睡在風口，凍得瑟瑟發抖，兩人本來這些年往美國銀行轉移了億萬資產，完全可以過上神仙一樣的生活，沒想到讓中情局給凍結了，只能落得如此凄慘的下場。
  得知比爾埃德森召見，兩人都忿忿不平，錢向東心里琢磨著，你媽比爾埃德森，沒有老子二十年如一日潛伏在中國，你能有今天？過河拆橋的王八蛋。
  刑尚民思忖道，操，老子背叛了錢向東，主動向你靠攏，沒想到也受到這種待遇，真是用人臉朝前不用朝后，不要臉。
  但當他們真正走進比爾埃德森辦公室，面對大權在握的副局長時，無不表現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杰克最近可好，你這個死亡之鑰專項行動負責人在忙什么呢？”比爾皮笑肉不笑地看向錢向東。
  “積極搜集情報，認真研判形勢，隨時準備出擊。”錢向東言之鑿鑿說道，實際上他整天在人工湖中釣魚，去紅燈區泡妞，偶爾拜訪一下唐人街的幾個老朋友，要不是比爾提起，他都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專項行動負責人的頭銜。
  “嗯，干得不錯！”比爾心里直想笑，你真是能把牛皮吹上天，“最近馮勝軍那邊有什么動靜沒？”
  “沒什么動靜。”錢向東答道，其實他啥也不清楚。
  刑尚民對這位昔日老大嗤之以鼻，心想監視馮勝軍的活動一直是我負責的，你知道個啥，張嘴就胡咧咧，馮勝軍最近忙著配合公安部抓老姚和金少呢，但他不敢提這件事，副局長曾經指示要金少死，他們把H組搭進去了也沒做到，幸虧比爾日理萬機把這件事忘了，要不然還不知怎么收拾他倆呢。
  “據可靠情報，渡邊和顏曉月已經攜帶死亡之鑰進入了中國，我希望兩位能夠動員你們在中國境內的一切力量，阻止他們解開死亡之鑰。”比爾沒工夫陪倆人閑扯淡，直截了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錢向東琢磨著，國內哪他娘還有自己的力量，早都讓國安局連根拔起了，就連忠心耿耿的老姚，也害怕金少報復，躲到法國去了。
  刑尚民心想，反正我已經出逃了，就算潛伏在中國重要位置上的其他叛徒間諜被抓了，與我何干？
  見兩人都沉默不語，比爾眉頭緊皺，“你們有什么困難嗎？”
  “他們為什么非要返回中國呢？馮勝軍正在全國通緝他倆，按理說，他們應該逃得遠遠的才對。”錢向東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解開死亡之鑰，不僅需要算法，還要用到超級計算機。”比爾耐心提示道。
  “又不是只有中國有超級計算機，他們沒必要非去中國呀，那個顏曉月我記得是個黑客組織的小頭目，世界各地認識的人多了，尋找超級計算機應該不是什么難事。”
  一語驚醒夢中人，比爾后背上滲出一股涼意，自從聽到他們從阿拉木圖消失，他就主觀臆斷他倆前往中國，會不會是誤判呢？但是除了去中國外，實在想不到還有什么方法，能使兩人躲過美國人遍布天下的偵察監視網絡。
  “你還存著她那個黑客組織的資料嗎？”
  “在刑尚民那里呢！”錢向東指了指老部下。
  “尚民，趕緊把它交給我們的網絡部門，馬上進行技術分析。”比爾琢磨著要是皮特羅賓遜在就好了，這個家伙本來也是黑客達人，估計知道不少情況，媽的，讓督察委員會那幫傻缺給開除了。
  “你們剛才給我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思路，我看這件事必須兩手同時發力，才能確保萬無一失，我們潛伏在中國國內的力量也要全部動員起來，盯緊這兩個人，一會兒我給你一份名單，他們都是這么多年我們在中國苦心培養和安插的釘子，全部交給杰克你指揮，刑尚民負責配合。”比爾知道再閑置這兩個最熟悉中國情況的人，可能就要耽誤大事了。
  “行了，你們放手去干吧，我們每天下午三點半在這里碰一下頭。”
  兩人均表現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可還賴著不走。
  “怎么了，還有什么困難嗎？”比爾不解地看著他們。
  錢向東瞥了一眼刑尚民，這種丟面子的事，他當然不能開口講。
  “局長，我們比利斯莊園的房子，最近讓龍卷風給摧毀了，現在還住在應急避難所，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們解決一下生活上的困難？”
  “有這種事？”比爾裝出一副難以置信表情，“我馬上給你們安排新的住處。”
  “老美真是把現實主義表現得淋漓盡致。”在裝潢豪華的新住所中，錢向東端著酒杯對刑尚民說道，“我猜的沒錯吧，死亡之鑰里的內容根本就不是咱們在中國的組織關系圖，如果是的話，這個名單就是死亡之鑰，他能這么放心交給我？”
  他當然不放心你，邢尚明盯著桌上的文件，他們離開后，比爾特意單獨打電話交待刑尚民，讓他關注好錢向東，別再整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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