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云在廚房里忙叨了半個多小時，不一會兒端上來兩碟小菜，一鍋清湯。

“看著蠻不錯的。”葉迪娜拿起筷子，小姑娘手很巧，跟著韓云學用筷子，沒多長時間就掌握了訣竅。

“嘗一下試試。”韓云雙手放在胸前，壓根就沒準備開飯。

葉迪娜夾了一口菜放入嘴中，整個人瞬間石化，“這是我有生以來吃過的最難吃的東西，沒有之一。”

她忍不住吐了。

“現在知道我為什么不惜重金聘用你為御用廚師了吧，本人在做飯方面真是毫無天賦。”

韓云差點笑出豬叫聲。

半個月的時間里，韓云足不出戶，又是鋪地磚，又是抹墻灰，還干了一段時間木工，葉迪娜沒事幫他打下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很快秘密武器庫雛形初現。

定制的保險門裝上之后，韓云開始執行槍支采購計劃，他不辭勞苦地奔波于伊斯蘭堡和白沙瓦之間，將心儀的武器彈藥不斷充實到自己的庫房之中。

一天，他正在槍店中跟老板商議從歐洲定兩支雷明頓，目光無意間往街頭人群之中匆匆一瞥，心差點跳出胸膛。

“就這樣吧，價錢好商量，但槍不能是二手的，什么時候貨到了，你通知我。”韓云說罷戴上墨鏡，飛快地沖到街上。

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飛快地穿梭著，很快看到了那人朝思暮想的身影。

羅敏帶隊參加巴基斯坦舉辦的火線救護國際比武，以前她是響當當的隊員，現在已經轉型成為一名教練，這天休息，她走上街頭，回憶起曾經和韓云在這里執行刺殺古麗熱米的行動，一時感慨萬千，白沙瓦似乎沒有變化，兩人的命運卻早滄海桑田。

韓云觀察了很久，確定羅敏獨自一人時，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她身邊。

“好久不見，羅中尉！”他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鏡，故作輕松道。

羅敏扭過頭，恍然間以為身處夢中。

“這是真的嗎？”如果是夢，她害怕自己會醒。

“還以為我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了。”韓云假裝云淡風輕地說道。

“你還好吧？”羅敏的眼眶濕潤了，她幾乎要哽咽。

“我的車就在前面，我們到那里說吧。”韓云牽起她的手，羅敏沒有拒絕。

兩人像一對戀人徜徉在異國他鄉的街頭。

坐到雅閣車中，韓云突然摘下墨鏡，捧起羅敏的臉吻了她。

“對不起，逃出來的這段時間，感覺中國已經沒什么值得留戀的了，唯有你讓人魂牽夢繞，念念不忘。”

女人還處于這一吻的溫柔中，久久難以回過神來。

“我也是，一直想忘記你，卻怎么也做不到。”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從她眼眸中跌落。

“你這次出國待多長時間？”韓云點起一支煙，他的手指在不聽使喚地顫抖。

“一個半月，春節前回國。”女人接過男人遞來的紙巾，擦拭著源源不斷的淚水。

“時間可夠短的，又是出國比武？悠著點吧，別把身體造壞了。”韓云看向窗外，不敢直視身旁的女子，害怕自己也會像她一樣抹眼淚。

“現在是教員了。”

“那挺好。”

“你呢？在國外一定很辛苦吧。”羅敏溫柔地摸了摸韓云的手背道。

“剛開始有點不適應，現在好多了。”韓云緊緊攥住了她的手。

“現在靠什么謀生？”

“教人說漢語，巴基斯坦想學漢語的人挺多。”韓云自然不敢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職業。

“真不敢想象，你在課堂上是副什么模樣，呵呵韓老師。”羅敏終于破涕為笑。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氣氛漸漸有些曖昧。

“跟我講講后來大隊發生的事唄。”韓云清楚現役軍人犯下刑事重案，可能會有很多人受到牽連。

“林瑞華教導員副團沒有調上轉業了，大隊長受到了誡勉談話。”

“我們教導員那種虛頭巴腦的兩面人走了挺好，留下也是禍害部隊，就是連累了大隊長，心里挺不是滋味。”聽到林瑞華沒能更進一步，韓云反而感到一絲快意。

“你知道他后來在全體干部大會上，怎么講這件事嗎？他說，組織給他的處理太輕了，作為大隊長沒能為你爭取到公正，深感愧疚，軍人的使命是保家衛國，你的家沒了，做出那樣的事情他能理解。”

“哎，現在想想代價實在太大了。”韓云凝視著光彩照人的羅敏，一想到不能與之長相廝守，內心就感到一種難以名狀的痛。

“是啊，如果沒有那件事，你現在正讀軍校呢，不到一年就能成為軍官。”

“我指的不是這個，成不成軍官對我無所謂的。”他的目光變得炙熱起來，她那么聰明，自然明白那眼神中飽含的深意。

“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這段時間，我能常來看你嗎？”他撫摸著羅敏的纖纖素手，不忍放她離去。

“明天第一階段比完，我就沒什么事了，隨時等你。”羅敏吻了韓云，她滾燙的淚滴，灼傷了他的臉龐。

韓云注視著羅敏窈窕動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海，忍不住哭泣起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韓云常來白沙瓦找羅敏，兩人去了很多地方游玩，他們摟過，抱過，親過，韓云好幾次差點越過那道羅敏幾乎不設防的紅線，但都在關鍵時刻作罷了。

“白沙瓦都轉遍了，去你那里玩會兒唄。”有一天，韓云騎著自己那輛閃閃發光的大排量摩托車出現在羅敏眼前時，她提議道。

“能來得及嗎？不怕組織突然找你。”韓云清楚羅敏一貫深明大義，把組織紀律看得相當重要。

“我現在不是組織的人，我現在是你的人。”她說話時滿臉嬌羞，韓云從未見過英氣逼人的羅敏如此嫵媚。

摩托車在高速公路上飛馳，速度超過了兩百公里每小時，羅敏緊緊抱著韓云，想起了大話西游中紫霞仙子說過的話，“有一天，那個人會腳踩五彩祥云來接我。”

摩托車就是他們的筋斗云。

兩個小時以后，他們抵達了韓云山中的住所。

“條件簡陋，請你不要介意。”推開院門之后，韓云道。

“你以前從來不說這種話的。”羅敏嫣然笑道。

“我長大了，羅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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