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招鬼引魂
簡恒看她這樣,先緩了一緩,沖徐浩言說道:“要不,你先握緊她的手?或者是抱著她?”
徐浩言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緊緊攬住旭央:“別怕,有我在!
旭央咽了咽口水,擰緊徐浩言的衣角,穩(wěn)住聲音:“我沒事,你繼續(xù)說。”
“要引鏡子鬼出來!焙喓阏f到這里,想向陸笙使了個眼色,陸笙從納百川中,拿出八面銅鏡,正是他們當(dāng)初去蘇府時防身用的那幾面。
當(dāng)時為了把銅鏡分別藏在旭央和徐浩言腰腹間,用的都是些小銅鏡,不過只要改造一番,就能派上用場。
“鏡子既能驅(qū)邪,也能引邪。”簡恒見她無恙,才說起鏡子鬼的厲害,“鏡子鬼又叫鏡魂,依存鏡子而生,擺在屋里,在夜里陰氣重的時候,才會吸點精氣。”
“它能在不同的鏡子中穿梭,厲害的時候,不僅能攝人心神,還能直接把受害者拖到鏡中,自己則鳩占鵲巢一段時日!
旭央一聽這話,哆嗦了兩下:“那……那我以后再也不照鏡子了。”
簡恒給她出了個主意:“你要是這么怕,以后要么用黃布遮著鏡子,要么就在干凈的池水里照。”
她摸了摸手上的正旭劍:“這鬼能在鏡子里隨意穿梭,以前我絕對收不住,現(xiàn)在借助正旭劍的力量,應(yīng)該能鎖住一小會。”
然后兩手下移,捂著自己的腹部:“等鏡子鬼引來死魂后,我會用霹靂木把他們引入我的子宮里,相互廝殺,我是至陰的體魄,最后剩下的,一定是女死魂。”
但她也有說不準(zhǔn)的地方:“至于成胎快慢,要看他們廝殺的程度和我體內(nèi)活氣的強弱,最長應(yīng)該不會超過六個時辰,正好能趕在藍(lán)色陣法作祟前!
“不過鎖了鏡子鬼后,我消耗很大,就怕死魂會在體內(nèi)亂竄!焙喓泐D了一頓,和陸笙說話時,還有些不自在,“到時候還請你幫忙,用凝氣決舉氣,做層屏障,附在我子宮外面。”
旭央一下聽完這么多事后,雖然害怕,還是壯著膽子:“按你這么說,我們往你體內(nèi)渡真氣的話,死魂胎出來的也會快些?
“話是這么說,不過……”簡恒本想勸阻,但這兩人骨子里一樣倔強,不如省點力氣,“你們愿意幫忙是好事,不僅能加速死魂胎的出生,到時候我們四人都能感應(yīng)它,操縱它!
以她現(xiàn)在的狀況而言,這樣或許是好事,如果情形不對,還能多兩個人攔她。
事到如今,她反而多了幾分信心:“霹靂木能支撐死魂的身子,殈眼開光過的那枚銅板能助它維持人形,這樣死魂胎會盡在我們掌控之中,順利的話,不僅能窺破陣法的玄機,說不定能一舉摧毀,到時候才能繼續(xù)查下去!
即使知道背后藏著更大的陰謀,起碼眼下,他們要盡力抓住每一個轉(zhuǎn)機。
簡恒看了眼仍陷于黑暗中的天色,說道:“還是子時,現(xiàn)在就是好時候,要一起招鬼嗎?”
其余三人深吸口氣,等著她說招鏡子鬼的法子。
待到心中有數(shù)后,四人拿了多余的獸皮,支了個四四方方的篷子,在每一根架子上,都放了兩枚銅鏡。
獸皮底下用木樁釘死,整個鵬子就幾乎成了密閉的空間,里面黑黢黢的,起先沒有一絲光亮。
四人側(cè)對著支架上的鏡子,各自站了一個角,還能聽見彼此或綿長或急促的呼吸聲。
雖說是招鬼,方法卻異常簡單,沒什么技巧可言。
由一個人打頭陣走到另一個角落,輕拍那人的肩膀,被拍的人沿著同樣的方向,朝另一個角走去,拍第三個人的肩膀,依次繞圈。
每次繞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時,就先咳嗽一聲,然后繼續(xù)向前走,直到見到下一個人。
過一段時間,如果已經(jīng)沒有人咳嗽,說明四個人必然各占了一角,此時若還有腳步聲,說明鏡子鬼已然現(xiàn)身。
在開始前,簡恒叮囑了句:“記住,你們?nèi)藷o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回頭,不要看身旁的鏡子,不要隨便說話,也不要離開自己的位子!
為了讓旭央安心,她成了第一個走的人,接著分別是徐浩言和陸笙,最后由簡恒收尾。
旭央心里發(fā)毛,總覺得背上涼颼颼的,仿佛已經(jīng)被臟東西黏上。
她穩(wěn)住心神,慢慢邁開腳步。
起初一切正常,每個人和事先說好的一樣,保持方向一致。
異動發(fā)生第二十三圈時。
所有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這一方小空間內(nèi)的咳嗽聲卻突然消失不見,連獸皮都在不住鼓動。
室內(nèi)多了些細(xì)微的響動,腳下的泥地好像正不斷向下陷落。
就在這時,簡恒感覺有一雙手,正悄無聲息地搭住她的背脊。
她做好準(zhǔn)備,望向身旁的鏡子,只見鏡中除了自己的臉外,還多了個瘦長的身影。
那個身影穿著松垮垮的白袍,額前的長發(fā)垂下,遮住面孔,發(fā)出陰惻惻的笑聲:“我抓住你了!
簡恒正欲鎖住這鏡子鬼,但一個“鎖”字才寫到一半,鏡子鬼的頭發(fā)卻像蟑螂的觸須那
樣越來越長,一下子捆住了她的全身,讓她不能動彈,甚至無法開口說話。
“既然喚我出來,就跟我交換吧!辩R子鬼扭曲著鏡面,讓鏡中完整的畫面,變得支離破碎。
“想把我拽到鏡子里去!焙喓阈闹邪档,“倒是正好!
她先默念著清心咒,以防失去神志,再等著時機施法,好將它暫時封在眼前這面鏡子里。
但念咒似是激怒了鏡子鬼,她身上的束縛稍微松開一小會兒后,纏得更緊。
一陣頭暈?zāi)垦:,她頭著地,腿朝上,整個人顛倒過來,失去重心,而鏡子鬼的長發(fā)中間,突然多了一道分叉。
它伸出一截長舌,舔食著簡恒的臉龐,那種冰冰涼涼的感覺,宛如碰到蛇皮。
好在這鬼嘴角邊,沒有流下惡心的黏液,只是操控著她的身子不停向地上撞去。
簡恒的腦袋不住撞著地面,發(fā)出“咚咚咚咚”的悶響。
鏡子鬼口中則念叨著:“倒磕九下頭,方能了前緣,速速入鏡來,從此為我用!
簡恒眼前一瞬變得模糊。
她的骨骼,她的皮肉,她的氣息,正被眼前的鏡子狠狠拉扯著,就快將她一點點攪碎。。
而碎成好幾塊的鏡面上,正回閃著她曾經(jīng)見過的畫面。
空無一人的陸府,盛放的金蓮,肥膩的蠶身……
最顯眼也最可怕的,要數(shù)那個焦黑的女嬰!
這次,那個女嬰身上沒有裹著襁褓,所以她黑的不止是臉,而是渾身都是焦黑一片。
她的瞳仁是黑色的,像是安了兩個灰黑的煤球在眼眶里。
她一笑時,露出不該長在嬰兒嘴里的兩排黑牙,齒峰又細(xì)又長,像是仙人掌的刺,帶著比刀還尖銳的鋒芒。
唯有額頭那塊正常的膚色不變,可安在這樣一副詭異的身軀上,卻成了最大的異樣。
那女嬰安詳?shù)乃蔽种,舉手投足間,透著些詭異的天真可愛。
但她似是察覺到異狀,突然間伸出手去,在額頭上捅了個窟窿。
她捅出的傷口,像個深不見底的洞穴,一點點吸盡她臉上身上所有的黑,然后汩汩流出鮮血。
鮮血打濕她的臉龐,滴滴答答落在地上,淌成一條血河。
那女嬰也因此由笑轉(zhuǎn)哭,啼哭聲響得刺耳,一時間哭亂了簡恒的心,也將鏡子里的其他畫面變得更加零散。
血河越漲越高,洶涌地漫上來,漸漸打濕簡恒倒垂的頭發(fā),就快淹過她的頭頂。
在血河的倒影里,還能瞥見那女嬰越長越大,慢慢變成簡恒的臉。
簡恒楞了一瞬,恍然間覺得血河里的那個她,才是真正的她。
那個她眼神呆滯,四肢呆板,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
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后,那個“自己”,卻驀地?fù)P起嘴角笑開。
她的笑容如陰界里開出的花,充滿邪氣:“你終于長大了,我等你很久了……”
濃郁的鬼氣飄入簡恒的鼻端,讓她感覺不適,她狠狠咬破舌頭,唇舌間立刻多了又一股腥氣。
正是這腥氣讓她清醒過來,再看向鏡面時,發(fā)現(xiàn)哪有什么所謂的畫面,唯有鏡子鬼的頭發(fā)還拖著她,要把她拉到鏡子里去。
剛才看到的一切,都是鏡子鬼利用鏡面制造的幻象。
簡恒心念一動。
既然鏡子鬼想擾亂她的心神,不如借此反彈回去。
她閉上雙眼,放任自己再一次回到幻象中。
這一次,她依然看到流淌著的血河,又看到了那個毫無生氣的“自己”。
簡恒集中意念,對著那個“自己”下令:“寫下‘鎖’字!
血河中的“自己”起初如提線木偶般,沒有任何反應(yīng),過了片刻后,眼神里才有了些許神采。
“她”機械地抬起手臂,起先沒有寫字,而是張開嘴,拔下嘴里一顆顆奇形怪狀的牙齒。
“快寫!”不想錯過這個時機,簡恒又重復(fù)了一遍。
那個“她”終于有了些反應(yīng),擺弄著那幾顆牙齒,拼出了一個“鎖”字。
頃刻間,“鎖”字迸發(fā)出金色的光芒,還在篷里,掀起一陣呼嘯的風(fēng)。
風(fēng)力強大,吹掉了地上固定的木樁,吹走了幾塊搭帳篷用的獸皮,還在變幻之間,吹走了遮擋在鏡子鬼身前的長發(fā)。
這一霎,簡恒看清鏡子鬼的臉。
那時一張慘白如紙的臉,五官全然凹陷進去,似是深陷在泥坑里。
“鎖”字吸附了鏡子鬼的力量,她捂著臉,發(fā)出凄厲的嚎叫,本就不成形的五官塌陷的更深。
這張臉如此可怖,卻又似曾相識。
“難道是……”簡恒心中閃過不祥的念頭,但沒來得及細(xì)想,鏡子鬼已經(jīng)困在鏡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動靜也跟著停了下來
“鎖住了?”陸笙聽著奇怪的聲音,一顆心怦怦直跳,直到現(xiàn)在安靜下來,才出了聲。
“嗯!焙喓闩牡羯砩系耐粒弥Z木,“只等引來死魂就好!
她話音一落,鏡子鬼就在鏡面中瘋狂的掙扎著。
鏡面碎得更加厲害,上面都是數(shù)不清的裂痕。
簡恒分毫不亂,還激了一句:“多動動,這樣死魂才會來得更快。”
果不其然,鏡子鬼強大的力量,從那些縫隙里飄散著,一下子將林中的死魂引過來。
一時間,安葬林內(nèi)狂風(fēng)大作,沙石飛舞,呼嘯作響,像要在天地間掀起巨變,地面劇烈地晃動著,有強烈的震感。
旭央面上露出驚恐之色:“晃得這么厲害,不會把這里搞塌了吧?”
“別怕。”簡恒安撫她道,“這安葬林是這些死魂的棲息地,不可能塌的!
眼前冒出無數(shù)團白氣,像是重重疊疊的迷障那般,讓人險些看不清前方。
好在簡恒手中的霹靂木,依然顯眼。她將木頭的其中一端貼在腹部,看準(zhǔn)時機后,沖陸笙使了個眼色。
兩人并排站著,她一抬手,已經(jīng)把數(shù)不清的死魂引入體內(nèi),陸笙則幫忙往她體內(nèi)輸送真氣,不一會兒,就有了成效。
雖然看不見也摸不著,但簡恒的腹部,像是充了氣般,迅速膨脹著。
她窈窕纖弱的身形,很快變成懷胎十月的模樣,險些膝蓋一軟,摔倒在地。
陸笙連忙扶住了她,想碰碰她鼓起來的腹部,但又怕會惹出岔子,只是一臉關(guān)切:“有沒有不舒服?”
“總覺得有點奇怪。”簡恒難以作答,“往輕了說,這些死魂沒有重量,我只有下腹有輕微的垂墜感,就好像來月事,往重了說,就好像……真的容納了成千上百個嬰孩!
她一邊說著,一邊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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