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捧殺。]
姬野凌說這話時的語氣淡淡,冷酷的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
[當你把一人捧的越高，將他推到不屬于自己的位置上，讓他承受本不該屬于他的目光，關注與贊美。]
[那么當高臺崩塌的那一剎那,他當初獲得多少,摔下來時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這是等價交換原則。]
系統(tǒng)狠狠哽咽了。
【請你清醒一點,你現(xiàn)在不是在萬眾矚目的高臺上，你已經(jīng)被人踩進最底層的地心里去了。】
姬野凌滿不在乎的笑了笑。
[反之同理。]
[我現(xiàn)在有多狼狽,將來起的就會有多高。]
【可你怎么起來呢？】系統(tǒng)傻白甜的問道。
[無論是julep還是凌，他們共享的代號是“玫瑰”。]
[玫瑰又怎么會是綿軟無力的愚蠢花朵呢？無論什么時候他身上可都有著尖刺與荊棘。]
[我時不時也要向論壇透露一些“蛛絲馬跡”才行啊。不然的話一直碾壓下去游戲會很沒勁的。]
姬野凌忍俊不禁的伸手揉了一把系統(tǒng)的軟毛，關閉論壇，追上遙遙走在前面的一行人的腳步，又回到了案發(fā)現(xiàn)場。
原本聚攏在一起圍觀看熱鬧的人群被驅(qū)散開，稀稀拉拉的站在四周觀望著。尸體旁邊已經(jīng)拉上了用以保護現(xiàn)場的黃色警戒線。
幾名警官模樣的人，正將幾名犯罪嫌疑人和兇手一起押送回警車里。服部平次正在和一名體格魁梧,身材高壯的警官交談。
姬野凌遠遠揮了揮手。
“呦,大瀧警官,好久不見。”
深夜的大阪警府，燈火通明,今天白日里，在大阪游樂園發(fā)生的那件槍殺案,足夠讓搜查一課所有的警員徹夜無眠，通宵加班加點的破案。
兇手已經(jīng)找到,可本該死亡的死者卻突然冒了出來。
那這具無名尸體又是誰？又為什么會穿著玩偶服出現(xiàn)在游樂園中
這是現(xiàn)在圍繞在所有人心中最大的問題。
審訊室。
安藤優(yōu)彥低垂著頭，雙手緊緊絞在一起。雙目無神的盯著辦公桌。
坐在他對面負責審訊的警員又將自己的問題重復了一遍。
“死者是誰？你和他是什么關系？為什么原本應該出現(xiàn)在玩偶服中的人由你換作了他？”
可無論他怎么問,安藤優(yōu)彥給出的回答都是他不認識,他不知道。
一整個茫然的一問三不知。
遠山銀司郎隔著審訊室單向的玻璃墻,看著這一幕，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拒不配合嗎？
“遠山叔叔。”姬野凌端著一杯蹭來的速溶咖啡，走到了他身邊。
“小凌。”遠山銀司郎打完招呼才突然意識到面前的青年已經(jīng)不是大阪府警的一員了。
“和葉回家后還好嗎？”姬野凌渾然沒有自己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里&30340記;覺悟，和遠山銀司郎一起看向?qū)徲嵤抑械那樾巍?
“沒有受什么影響。”
“那就好。姬野凌聽到這個消息，輕輕舒了一口氣，像是放下了心。他伸手指了指審訊室，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道。
“不如讓我進去試試？”
談話室中，警員應該是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警察，身上還保留著一種青澀的相信人性的天真。
對于安藤優(yōu)彥采取的這種油鹽不進的滾刀肉態(tài)度，他肉眼可見的情緒暴躁起來。
他終究沒有克制住自己的脾氣，啪的一下把手中的文件夾狠狠摔在辦公桌上。
“你知不知道，他原本可以不用死的，原本應該死的那個人是你。”
安藤優(yōu)彥對這句話充耳不聞，麻木的無動于衷，審問進度陷入了僵局。
遠山銀司郎揉了揉眉心，沒說同意或者不同意姬野凌的提議。只是拿起聯(lián)通審訊室的呼叫機，示意小警員出來，自己向辦公室的方向踱步走去。
這是一種變相的放水，但姬野凌本就是從大阪出去的府警，而且還有另一個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黑皮小子，正靠在不遠處的長椅上打盹呢。真要有什么不合規(guī)矩的地方，也該平藏那個老家伙去頭疼。
姬野凌放下手中的熱咖啡，閑庭信步的走進審訊室，拉開椅子坐到安藤優(yōu)彥對面。雙手交疊支在下巴上。
“安藤先生，我們長話短說。”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抗拒回答，是害怕自己私下交易玩偶服的事情敗露，被游樂園解雇……”
“所以我給你兩個選擇……”
安藤優(yōu)彥聽到這句話抬起了頭，看向眼前面上有一派平靜神色的姬野凌，陰郁的面色之上是一種利己主義者特有的精明。
片刻之后，姬野凌從審訊室中出來，心情很好的吹著口哨，身后的審訊室里，安藤優(yōu)彥神情有一種猙獰的激動。他路過靠在一起打瞌睡的服部平次和柯南的時候，伸手敲了他們一人一個爆栗。
“啊啦，痛！”服部平次倏地一下從長椅上彈起來，不住的揉著腦門。
“困了就回家睡覺，腦子還能轉(zhuǎn)的話就跟上來，準備開會了。”姬野凌揚了揚手中的文件夾示意。
“知道了。”
服部平次被審訊室里大吵大鬧的安藤優(yōu)彥吸引了注意力，任誰一覺起來，看見身旁有個像發(fā)狂的黑猩猩一樣在那錘玻璃幕墻的勉強可以稱作人的生物，都會很詫異。
“他怎么了？”
姬野凌漫不經(jīng)心的瞥了一眼，移開了視線。
“不用管，剛才我審問時，跟他說我不是大阪府警，可能他以為我是負責談判的外聘吧，就把事實一五一十的說了，真是的，我又沒說我不是警察。”
走了兩步，姬野凌狀似不經(jīng)意的想起一個從今天下午就掉線消失的人。
“對了沖矢先生去哪里了？”
“啊哈哈，沖矢先生說他對破案不感興趣，記就先和小蘭姐姐和少年偵探團一起回平次哥哥家了。”聽到赤井先生的名字，柯南一秒清醒，打著哈哈幫忙遮掩。
姬野凌了然的點了點頭，沒有追問下去。
會議室內(nèi)。
每個人面前都擺著一杯熱咖啡，連柯南都沒有例外，也跟著蹭上了這種不是小孩子應該喝的提神飲料。
姬野凌站在長桌盡頭前，將安藤優(yōu)彥，今井俊田，以及死者的照片擺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
“問出來了，安藤優(yōu)彥與死者前些日子，通過郵件在私下有過交易，死者出了非常豐厚的一筆錢，在今天向他租借玩偶服一個上午。”
“游樂園八點開園，玩偶會出現(xiàn)在隨機位置，和第一批入園的游客進行互動，八點半玩偶集合進行游行。”
“死者和安藤約定在八點到八點半這段時間，在鮮有人跡的偏僻場所進行換裝。”
“這是不是意味著安藤優(yōu)彥看到過死者的樣子。”
一名警員聽到這里按耐不住激動的心情，突然手撐著桌子站了起來，打斷了姬野凌的話語。正是剛才那名新人警察。坐在他身旁的大瀧警部狠狠拽了他一下，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干了多么不禮貌的事情，匆匆的一彎腰致歉，紅著臉訕訕坐了下來。
姬野凌微微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并不介意，緩緩往下說道。
“不，并沒有，死者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要求安藤提前把玩偶服脫下來，放在指定盥洗室的隔間里，自己會去換裝。”
“安藤優(yōu)彥原本沒打算同意的，游樂園里有著嚴格的員工守則，違反規(guī)定就會被開除。但是死者給的那筆錢實在是太豐厚了，遠超他幾年的工資所得。”
眾人聽到這里紛紛點頭，這確實是貪財之人會有的做法。
“死者給出他租借玩偶服的理由是——他的女兒恰好在那一天生日，他女兒一直很喜歡游樂園里的狩獵行動，但年紀太小了，打不中槍，所以他想自己親自上陣，給女兒一個驚喜。”
“愿意出這筆巨款的人的自身財力不會低，所以我剛才已經(jīng)讓負責排查的警員優(yōu)先從即是處于社會頂層的高收入人群，又擁有年紀小的女兒。同時滿足這兩個條件的大阪市民中進行篩選排查，有了大方向，應該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
姬野凌說到這里停頓下來，給會議室里的眾人留下討論的時間。
線索提示給到這里，以兩名小偵探的能力，應該很輕易就能觸及到案件的第一層真相了。
至于那隱藏在第一層真相陰影中的其余兩層“真相”，就要看他們自己有沒有能力去發(fā)掘了。
姬野凌摩挲著下巴，眼中劃過一絲笑意。不要讓我失望啊。這是對你的考驗，服部平次，通過考驗的人才有資格去領取之后的劇本。
大瀧警部像是強忍著怒意一般喃喃自語道：“這都是什么事啊。一個疼愛女兒的無辜父親被殘忍殺害在女兒生日這一天。”
他也是有家庭的人，眼睜睜的看到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支離破碎，難免產(chǎn)生共記情，感同身受。
服部平次翹著二郎腿，長臂舒展，搭在柯南的椅背上，蹙眉思索著。
如果事實是這樣，他和工藤之前對這個案件中產(chǎn)生的疑點就說的通了。
死者為什么會配合兇手的行動，任由他把自己帶到荒蕪偏僻的場地——因為死者本來就不是游樂場的員工，根本不知道正確的地點在哪里。
那么這件案子的事實就是一個可悲的誤殺事件。借了高利貸但無力還款的今井俊田，想要殺掉債主兼同事，安藤優(yōu)彥。但因為安藤優(yōu)彥與死者私下的交易，而導致今井殺錯了人。
但是服部平次的直覺告訴他，有什么地方不太對，有什么東西被自己遺漏了，并且這絕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身旁的工藤應該和他擁有一樣的感覺。
姬野凌抬眼掃過凝神思考的服部平次，抿了抿唇，露出了一絲笑意。
很敏銳，平次。
一個人的眼睛，思維，都會被欺騙，但是直覺不會，敏銳的直覺會牽引著他發(fā)現(xiàn)冥冥之中被掩藏起來的真相。
“咚咚咚——”會議室合上的門扉被從外面扣響三聲之后推開。負責篩查死者信息的警員面帶喜色的高聲匯報。
“大瀧警部，姬野警官，有結(jié)果了，死者身份是一家藥物公司的社長——柴田宏。今年35歲，于前年接手了自己家族企業(yè)的藥物公司——三柴會社。”
“更多的的詳細信息，已經(jīng)調(diào)出來復印在資料里了。”
警員將一摞才打印出來，還微微發(fā)燙的復印件放到長桌上，彎腰鞠了個躬退下。
眾人的目光齊齊聚集于帶有死者生前完整照片的資料扉頁上。一人伸手拿了一份資料。
印有他生前完整照片的男人看起來和安藤優(yōu)彥的身高體型都差不多。姬野凌翻開第一頁，里面詳細記錄著柴田宏的個人生平。
土生土長的大阪市民，初中高中都在大阪一所直升貴族學校就讀，大學時出國留學。在自己的父親，也就是三柴集團上一任會長車禍去世后，接手家族企業(yè)，成為新一任會長。
姬野凌放下資料，拿起手機查了查這所貴族學校的信息。
處于大阪府與京都府接壤的郊區(qū)，從創(chuàng)辦以來的理念就很明確，是為豪門世家以及政界高層服務的學校。就讀這里的學生非富即貴。
名譽校友那里的頭像和名字列了一長串，一眼看過去，能看到許多現(xiàn)在活躍在各界的高層。姬野凌看到了川藤井之的名字。他和柴田宏是同屆學生。除此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他看起來很眼熟的名字也一并出現(xiàn)在上面。
他按滅了手機，長桌上的眾人還在研究那份紙質(zhì)資料的后半部分。
服部平次輕輕“咦”了一聲。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網(wǎng)上的新聞，快速滑動屏幕翻找了一下之后，又收回了手機，滿臉失望。
“怎么了？平次？”姬野凌余光注意到他的動作，記出聲問道。
服部平次向后往椅子上重重一靠，仰面朝天，盯著會議室上方嗡嗡作響的白熾燈，回憶著什么一般喃喃說道。
“我記得之前有個藥物公司研發(fā)的藥品出現(xiàn)紕漏，給服用患者造成后遺癥的新聞。那家公司就是三柴會社。”
“但是這條信息沒有出現(xiàn)在資料上，網(wǎng)上也搜索不到。”
“是你記混了吧。”姬野凌手上動作不停，又將資料翻過了一頁。
最后一頁家庭關系那一欄。柴田宏的個人信息是離異，喪女。
“不可能的，肯定就是三柴會社。”服部平次語氣很是確信。
“那就是他們買通媒體撤下了這條新聞。這種事情現(xiàn)在很常見，你知道的，有錢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姬野凌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
柯南的眉心重重一跳。他意識到了什么。
不，不對，這絕對不僅僅是一次簡單的誤殺。
姬野凌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
他像是感到困倦似地，抬手搓了搓臉，主動提議道：“不如先休息10分鐘，放空一下緊繃的大腦，10分鐘后再回來開始分析資料。
【你不應該困了啊，你不是熬夜星人嗎，現(xiàn)在不是你一天中最活躍的時候嗎？】
聽枯燥的情報分析聽睡著的系統(tǒng)，在美滋滋的睡了一覺后，跳了出來。和姬野凌呆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它越擬人化。
[可是我要給柯導留出找場外外援的時間啊。]
【什么外援？】
[這具身體的記憶里，有關于柴田宏和他的藥物公司的情報。]
姬野凌簡單解釋了一句，就不再多言。
他的提議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疲倦的大腦很容易走向錯誤的推理，短暫的休息有處于幫助大腦更好的運轉(zhuǎn)。
眾人從會議室里一躍而出，一哄而散，該抽煙的去抽煙，該洗臉的去洗臉，該買能量飲料的去樓下買能量飲料。
柯南避開眾人，向上跑了幾個樓層，找到靠近頂樓天臺黑暗無人的樓梯拐角，撥通了灰原哀的聯(lián)絡方式。
“怎么了？這么晚找我，是又發(fā)生了什么案件需要我?guī)兔幔俊?
撥號音響了一聲，就被人接起，灰原哀清冷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響起，語氣中沒有絲毫被吵醒的睡意。
柯南歪了歪嘴角，果然如他想的一樣，灰原哀又在熬夜做實驗。因為時間有限，所以柯南三句并兩句的說清楚了案件詳情，拜托灰原哀查一下柴田宏的個人信息。
在他說完以后，電話那邊久久沒有傳來半點聲音，一片死寂。柯南以為是這里信號不好，又舉著手機摩西摩西了兩聲。
“柴田宏和他的藥物公司，我以前看到過。”
灰原哀終于開口了，電話中的聲音帶著一絲驚懼造成的顫抖。柯南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該不會——”
“他和他的藥物公司與組織是合作關系。”
灰原哀的下一句話讓柯南&記30340;額頭冷汗直流。
下一秒，柯南聽見自己的頭頂上方傳來了腳步聲，有什么人正從天臺上一步步的走下來。
柯南心里暗呼糟糕，自己想當然的以為這個時間點不會有人在天臺上，太大意了。他手忙腳亂的掛斷通話。
姬野凌慢條斯理的從通往天臺的樓梯上走下來，他的身影從漆黑的樓梯陰影輪廓里一點點出現(xiàn)。黑暗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雙像是在燃燒一般的金棕色瞳孔。
姬野凌抬眼掃過柯南略顯慌張的樣子，幾乎克制不住的在心里發(fā)笑。他決定逗一逗小偵探。
“柯南君，這么晚了，你躲在這里給誰打電話呢？”
“嗯——？”
他壞心眼的拖長了尾音。
柯南不知道為什么，感覺現(xiàn)在的姬野警官身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危險氣息。像是在黑夜中無聲潛行的大貓，正用爪子一下下?lián)芘媾约盒掳l(fā)現(xiàn)的獵物。
他額上冷汗直流，發(fā)出了干澀的聲音。
“給新…新一尼桑啦，新一尼桑白天聽了這個案子后，很感興趣，所以拜托我告訴他后續(xù)啦哈哈哈。”他摸著后腦勺，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試圖糊弄過去。
“是這樣嗎。”姬野凌輕輕一笑，沒說自己信還是不信，抬手搭在柯南肩膀上，將他帶往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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