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言回府，見到周玄完好無損坐在那里，總算是放心下來。

“大女。”

周玄起身，很想抱她，但又看到閻一在這里，有些羞澀。

樓言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蛋，“沒事就好。”

她又轉向閻一，“此次多虧了你。”

對于她的感謝，閻一是準備自己討要回來的，但不是在今天。

他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口。

“絕命樓來消息，是舒家大女舒于泉來絕命樓買的命，那舒家與大皇女蛇鼠一窩，估計是大皇女的意思。”

“我接到消息時，殺手已經派出去了，便只好去護國府將他帶回來。”

“嗯。”

樓言只與舒家的舒淺和舒鵲談過，至于那舒于泉，舒淺說過，舒于泉是死忠于大皇女的，當初京郊一案，還幫大皇女頂罪。

只是近來的種種，已經讓舒于泉在大皇女手中吃了不少虧，也不知道大皇女是不是救了她的命，讓她這么忠心。

樓言眸色微深，知道現在時機是正正好的。

“公子，這幾日你便在我府中住下，可好？”

周玄自然同意，點了點頭。

雖然閻一救了他，但是來到關府，看到閻一已經儼然像是這里的男主人一樣，還是讓周玄心中生出微妙的羨慕。

閻一的想法他也能猜出幾分來。

其實周玄心中也考慮過這樣的事。

往后樓言府中的男人不會少，和其中幾個打好關系是必要的。

許多男子家的后院之事，樓言不需要知道。

他們只要在保證不給她帶去煩憂的前提之下，多為自己籌謀幾分也未嘗不可。

想到這里，周玄看閻一的心態也發生了不知不覺的變化。

大皇女庫房失竊，她幾乎氣昏了頭，打殺了許多府中仆人守衛發泄過后，她總算是安分下來。

只是當夜睡著后就不好了，半夜發起了熱，府中掌事急忙進宮請太醫。

第二日早朝，大皇女照例是沒有來的，她早就請了假。

只是今日朝堂上的官員都在討論大皇女病重一事。

“沒想到大皇女年紀輕輕的，竟然會病成這樣。”

“是啊，不過早就聽說大皇女每日荒淫無度，雖然年輕，但是不愛惜自己的身子，或遲或早都會出問題。”

這點樓言還是很同意的。

大皇女病了，女皇顯然也是第一時間就收到消息，給她送去不少補品。

若不是女皇身邊的御醫擔心大皇女病氣過給她，勸她不要去大皇女府，說不定女皇還真的要去大皇女府走一趟。

只是這病，對大皇女來說也算是好事。

大皇女病了三四天，病好后，女皇立即給她官復原職，還比之前更重視她了。

三皇女悶不吭聲的，但樓言也看得出三皇女心中并不痛快。

明明是同一個母皇的孩子，大皇女好像無論做什么，都會輕易得到女皇的疼愛。

堂凌多喝了些酒，來到二皇女墓前。

她罕見的不像平日里那樣衣著整齊得體，就只是坐在墓碑前，一邊喝酒，一邊撫摸著二皇女的墓碑，跟她許久不曾見過的二皇姐訴說心事。

“二姐，我手中什么都準備好了，只是，我還是忍不住想看母皇知道真相的樣子，我期待著母皇會痛哭流涕，會在你墓前說對不起你，說自己瞎了眼，居然會寵愛堂熙……”

“我本是這樣想的……”

堂凌又給自己灌了一口酒，由于喝得太急，酒水從她的下巴匯入脖頸中，打濕了一片衣襟。

“只是，她對堂熙的偏愛，讓我愈發不敢將真相交給她……我怕她即使知道了真相，也會護著堂熙……”

“若是那樣，我會忍不住將她一起送下去陪你！”

堂凌眼眸赤紅，她將酒壺扔到一邊，抱著墓碑，滿是不甘。

“二姐，你說為何，一個母親會偏心至此！為何……為何她會這樣對你，明明你才是她最疼愛的皇女啊……”

墓碑冰冷寂靜，完全不似墓穴中長眠之人活著時的溫暖。

堂凌嗤嗤笑了兩聲，將自己的臉頰貼在冰冷墓碑上，眼底流露出一抹疲憊來。

“二姐，我好累，這些年我一直不敢停下來，怕自己一停下來就不敢再繼續，因為沒有你在身邊，我真的會害怕……”

“再漫長無邊之事，也遲早會有了結的一天，二姐，很快我就能為你報仇了。”

四周還是寂靜無聲。

堂凌靠著那墓碑，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夢里，她回到自己剛被二姐收養，在二皇女府中，自由自在的那段時光。

“凌兒持劍的樣子真是颯爽極了，活像個大將軍。”

“那我以后就做大將軍，保護二姐！”

“二姐……”

——

就像寧向柏說的那樣，女皇最后果然還是將南部一案交給樓言審辦。

南部一案牽扯到大皇女的錢莊，所以真的查起來，可以借勢將大皇女許多蠅營狗茍之事全部加塞進去。

這南部一案，原本是大皇女身邊的蘇正給三皇女設的局。

只是現在蘇正早跑了，華瓊也死了，大皇女一個人獨木難支，更何況她還是一根朽木。

樓言從三皇女那里接過大皇女的許多罪責，一項一項書寫進卷宗里，非常期待結案時女皇的神情。

只是這南部一案是個大工程，樓言不敢草率，做得很是認真，天天在刑部加班。

自從周記知道了大皇女竟然派人刺殺周玄，便也下了決心，與護國大人詳談了一次。

護國大人沒有什么立場，她的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護國府的興衰。

因此對于朝中局勢洞若觀火的她，也默認了周記對三皇女的投誠。

周家的倒戈，讓朝堂上許多官員都開始重新考慮自己的立場。

只是大皇女又突然獲得了圣寵，還是幫大皇女留住了許多人。

畢竟這天下都是女皇的，誰最有能力不重要，誰最得寵才重要，女皇會將自己的皇位傳給誰才重要。

大皇女肉眼可見的囂張起來，規模宏大地迎聘了舒家四公子舒鵲為正夫。

京城條條街上都張燈結彩，一場婚宴辦得人盡皆知。

有年齡大的路人看著這排場，都得感嘆一句“快和當年女皇立后一樣隆重了”。

樓言很好奇，大皇女的銀錢究竟是哪里來的。

華家一出事，大皇女就將值錢的東西撈進自己府中了，現在華家剩下的，也就是一些不動產。

根據三皇女說，堂熙的確是大量變賣了那些房產地產鋪子，但這還不夠她大肆揮霍的。

樓言很快就知曉了。

寧向柏將樓言請到他府上，將一本折子遞給樓言看。

折子上說大皇女賣官鬻爵，貪污賑災銀兩，導致會水洪災百姓死傷近萬……如此種種。

寧向柏面容冷肅，樓言很少見他這樣生氣。

“這折子，你交給三皇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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