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jié)、私有財產(chǎn)
濱湖大學仙人掌詩社現(xiàn)在改名為仙人掌文學社,由它舉辦的《鄉(xiāng)戀》創(chuàng)作座談會在中文系的會議室舉行。社長榮幸做了開場白。無非是介紹他作為社長如何發(fā)現(xiàn)、如何培養(yǎng)、如何扶持晴川,最終才使晴川取得了創(chuàng)作的成功,他演講的結(jié)語更有誘惑力,“加入仙人掌文學社,你就與作家與詩人只有咫尺之遙”
于是大家鼓掌,歡迎他快點下臺。
接著就是晴川的發(fā)言,應(yīng)大家的要求,他先朗誦了《鄉(xiāng)戀》中的一首《開犁》來。
開犁
選擇在一個春日/父親把藏了一冬的犁鏵/擦拭一新/穩(wěn)穩(wěn)地插向板結(jié)的土地
父親開犁的聲音/清脆甜蜜中透著焦急/仿佛積蓄了一冬的夢想/都濃縮成音節(jié)/化作開犁的這聲低吼
父親磁性的聲音/穿過深厚的土層/穿過額上重重的苦難/傳得很遠、很遠
有時父親會俯下身子/察看翻轉(zhuǎn)的泥土/父親感動的淚珠/趟過溝壑縱橫的臉頰/滴落在犁鏵上/在陽光下/開放成美麗的花朵
為尋找花朵/父親的一生都在與貧窮肉搏/脊梁壓彎了/他就用更親近的方式/如戀土的犁鏵/俯吻著貧瘠的土地/用他的血和汗甚至生命/頑強地開掘著不屈的信念
……
朗誦完畢,晴川就開始介紹自己創(chuàng)造《開犁》、《開鐮》、《開荒》這首組詩的創(chuàng)作過程,他的眼神在會場里搜索著,當他的目光投注到會場里的芳草時,他的心仿佛一下子就坦然了。
于是,他首先客氣地感謝了自己的趙延亮老師、詩社榮幸社長的指導(dǎo),然后他說道,今天我還要特別感謝一個人,她是我的同班同學,她不是詩人,她也不愛好詩歌,但就是她在我孤立無助迷茫彷徨的時候,點醒了我。她的話語樸素到近乎原始,‘從自己最熟悉的生活寫起’。是呀,她的話語就這樣點醒了我。對我這樣的初學者來說,真情實感是最重要的,比技巧來得穩(wěn)重、來得實在,它能讓我們從最平凡的生活里、自己最熟悉的人物、場景中發(fā)掘出詩意,營造出意境,繼而錘煉出詩意的語言……
晴川的話語也夠樸實無華了,短短的幾句話就將自己的創(chuàng)作經(jīng)驗介紹完畢。
掌聲響起來的同時,大家也把目光一齊投向了穿著白底淺花連衣裙的芳草。芳草靦腆地站起來向大家鞠了一個躬,又坐了下去。
這時也來參加座談會的晴川的班長羅躍進站了起來,請求文學社榮幸社長允許他發(fā)言。在得到允許后,他很大方的介紹起自己來,然后又介紹自己與晴川如何情同兄弟,一起探討詩歌創(chuàng)作,更重要的是他代表自己的班級發(fā)誓將創(chuàng)造更好的條件不遺余力的培養(yǎng)晴川這個文學新秀。
羅躍進的發(fā)言同樣也贏得了熱烈的掌聲,也借此機會露了一把臉。
從此以后,羅躍進、晴川與芳草的友誼就鑄成了鐵一樣的三角、隨著時日往后推移而更加穩(wěn)固。
這樣的三首詩歌,無論技巧還是語言都只是一個初學者的水平,但在百廢俱興的上個世紀八十年代,這樣的水平幾足夠引起濱江文學和學校關(guān)注,很快濱江文學的約稿來了,學校也將晴川任命為學生會宣傳部部長。
晴川一時成為了濱湖大學的風云人物,甚至還收到了不少女生的求愛信件,受到一些女生的青睞,隨之而來,晴川的生活開始不安靜起來。
“唉,芳草,你等一等”晴川跟在芳草的后面叫道。
芳草其實聽到了晴川的喊叫但她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只是放緩了一些,這些日子芳草有意地疏遠起晴川來,因為晴川的身旁出現(xiàn)了一個手持詩稿態(tài)度誠懇來請教的女同學,一有時間就會出現(xiàn)在晴川的面前,也就出現(xiàn)在芳草的視野里了。
女同學叫江南,是英語系的學妹,青春靚麗,熱情的雙眼勾人魂魄。晴川不敢直視江南的眼晴,總是將自己的視線投射到相反的方向,以避開江南妁熱的目光。
但江南就是這樣天生的性格,熱情火辣。
這一日,下課后,江南已等在教學樓的樓道外,她知道晴川必經(jīng)這里去食堂打飯。
“晴川,才下課呀,我等你五分鐘了”江南隨著晴川的步伐邊走邊說。
“找我有事呀?”晴川說。
“沒事就不能找你呀?我們系要舉行舞會,我想請你參加,做我的男伴,給不給面吧?”江南從后面拽住了晴川的手臂不讓晴川繼續(xù)走。
晴川想甩脫江南的手但又不想這樣無理就心生一計,對前面人流中的一個背影叫道:“唉,芳草,你等一等”
“你怎么這樣,晴川,你還沒有回答我問題呢!”江南嘟著小嘴,裝出生氣的樣子。
“江南,你找我沒事,我找她真有事”晴川有點焦急起來。
芳草其實早就留意了后面的晴川與江南的舉動,不過她心里有些憋氣就不想理晴川,但聽到晴川的呼喚還是放緩了腳步。
“兩個人在干嘛呢?大庭廣眾的拉拉扯扯,不成樣子”芳草待晴川與江南走到自己身旁就攔在他們兩個面前教訓起來。
“耶,你誰呀?”江南一臉的鄙夷。
“芳草”
“哦,我知道了,掃廁所的芳草,知名人士”江南又補了一句。
“知道了還不走,纏著他干什么?”芳草倒也沒發(fā)氣只是說話的語氣有點淡淡的冷。
“我又沒找你,我找晴川”江南沒好氣地瞪著芳草。
“找我可以,找晴川,不行”芳草說。
“為什么?”
“私-有-財-產(chǎn),神圣不可侵犯,懂嗎?”芳草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把晴川與江南晾在原地。
從此在濱湖大學開始流行一個新名詞“私有財產(chǎn)”,這四個字也成了打趣芳草與晴川的口頭禪。
自此以后,芳草就把晴川看得緊了。
又一日,周末。
晴川的堂妹陪著晴川的一個高中女同學來看晴川,芳草寧愿不去勤工儉學放著到手的錢不掙也要陪著晴川的堂妹一行一齊去游覽麓山,又是買飯又是照相,盛情接待,花費不菲,也不給晴川與他高中女同學單獨接觸的機會。
臨了,還偷偷地囑咐晴川堂妹,將自己與她的合影帶回家去,說她暑假要到晴川家去看望晴川父母。
晴川雖不知道芳草與堂妹嘀咕什么,但芳草的意圖還是猜得八九不離十,這時,他就想起芳草說的“私有財產(chǎn)”,心里也就滿滿當當?shù)模僖矝]有容納別的東西的地方了,當然詩歌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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