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應沉溺的情緒
在鐘渡遠來西嶺齋前,津離月等人的混日子方法可謂是爐火純青。
其中就包括了將抄寫的作業與自己的作業盡量放開點。
如今,藍田將三份作業放在一起交給鐘渡遠,還不如直接將戒尺藤條放他手心里——
省得他‘老人家’還得受累去拿一趟。
“呵呵,那啥,既然夫子抱恙,課也講不成了,咱們還是散了吧??”
李不言一邊干笑,一邊拿著自己的書本慢慢往外挪動。
“等一下。”鐘渡遠的聲音平靜無波,眼中甚至帶有一絲笑意。
“昨日折竹居里我說過了,今日加一次課外指導,李不言——”
李小胖墩的背脊一涼,緩緩扭頭,正好對上鐘渡遠的黑眸,他微微一笑,“你忘了嗎?”
要是說忘了豈非是間接承認他昨日沒好好聽課?
李不言忙賠笑說,“哪里,哪里,我怎可能忘了鐘兄的話?我,我是——”
他忙對津離月和蔡云歸使眼色。
快救我!我不想‘死’!
津離月與蔡云歸面露苦澀:鐘渡遠作業在手,咱們早晚都要‘死’!
終于,津離月開口了,“既然要繼續課外指導,咱們就趕緊去折竹居吧。”
西嶺齋好歹離折竹居有點距離,這一路上她們開動腦筋,萬一想出個什么好主意能躲避處罰豈不是萬事大吉?
就算想不出來,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聞言,鐘渡遠攏了攏桌上一半作業,道,“不必了,我出來時吩咐宮人灑掃宮宇,況且——”
他話語一轉,“我想三位已做好上課的準備,如此心境之下上課必是事半功倍!
話已至此,三人只能收回粘在作業上的目光,點頭稱是。
西嶺齋內,其余學子皆各回各家,三個刺頭被困在西嶺齋中。
第一次覺得家的距離是那么遙遠。
說是授課解惑,鐘渡遠并沒有坐在往日夫子所坐的首席,而是首席旁邊的普通席位。
而那疊作業就摞在他執書的手邊。
那是比家還遙遠的距離。
因記掛著作業的事情,鐘渡遠講了些什么三人完全沒有聽進去。
只能勉強做了個聽書的樣子,覺得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都是折磨。
鐘渡遠放下書,從作業中抽出一份出來,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仿佛饑餓多時的貓咪見到了可口美味的肉條。
可惜,那‘肉條’在鐘渡遠手里,那就是宣布他們‘死期’的刑書。
他們的小把戲瞞得過夫子,但肯定是瞞不過鐘渡遠的。
這段日子以來,因為授課的原因,他們算是見識到了胥引之境鐘家少主的博文廣識。
撇開授課的對象是他們不算,鐘渡遠的學問他們是真真佩服的。
隨便捻出一條句子,鐘渡遠就能引經據典地說出它的釋義、出處、典故、延伸等等。
除開學問,因為之前的‘武力鎮壓’,他們亦知鐘渡遠的法力高深。
時不時有什么修習術法上的困惑不解之處,鐘渡遠也是毫不藏私,傾囊相授。
他是一個好先生。但是——
天下大多學生都怕先生。
鐘渡遠手下不停,將三份作業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起身慢慢踱步到窗前。
那有一棵正值花期的玉蘭樹,枝繁葉茂,吐花玉色。
津離月心道,聽說自父君登臨王位時就植在那里了。
鐘渡遠望著窗外的玉蘭說,“王姬殿下是津離王君的女兒,王君有四子三女,封號各異。唯有你是王姬殿下,不必用封號區分。”
“王君事務繁忙,每日總是會抽出時間問你起居之事,用膳幾何。”
“李不言乃李相之孫,李相托我對你課外指導的時候囑托我說,你雖是你李家獨苗,父母期望至深,可闔家生平所愿不過你能平安康健,知書識禮,做一個隨性自由之人!
“蔡云歸乃蔡尚書次子,上有雙親憐愛,下有兄長關懷。你每每留在唯洛宮用晚膳而晚歸,家人必至中堂迎接!
“雖四百歲有余且家境殷實,但你與你兄長、父親的一應衣裳皆由你母親親手所制!
津離月、李不言、蔡云歸皆沉默不語,這些事情大多都是眾人皆知的。
如今鐘渡遠一一說出,他們心中除了感動,還有一些難過。
鐘渡遠慢慢走到案前,拿著三份作業分別放到它們的主人面前。
“我雖略長你們些年歲,但神生漫長,也算不得什么,如今這番話也不是說教!
“我只想說,你們三人身份尊貴,親長優容愛護。”
“而剛剛那種我抽出作業時的擔心、懼怕乃至羞愧的心境,都是你們應該嘗過卻不應沉溺其中的!
“如今將作業退還給你們,今日晚膳前交給我,不論是什么答案,都有存在的意義,我都會一一批改,言盡于此,下課。”
說完,鐘渡遠拿起剩下的作業走出西嶺齋,玉蘭朵朵,迎風散香。
唯洛宮。
津離月坐在西窗前的美人榻邊搖晃著兩條肉肉的小短腿,一只玉白的小手撐著下巴,柳眉輕蹙,仿佛在思考什么。
“棠執!苯螂x月喚來一個侍從,是一個圓臉大眼的嬌俏姑娘。
“棠執在!碧膱绦卸Y道。
“我們去看看父君吧。”津離月緩緩開口,“帶一盅參湯!
“是。”棠執雖疑惑但應道。王姬不是最討厭去君上的伏玉殿了嗎?
說里面全是奏折文書,看得她腦袋發麻,今天怎么了?
主仆二人拎著參湯走到伏玉殿前,門口的侍從仿佛怔了一下才趕忙迎她進去。
棠執問,“不用通稟嗎?”
侍從笑道,“君上吩咐過了,其余人要通稟,王姬不用!
說話間,柔妃所出的佳馨王姬走了過來,步履緩緩,蓮擺微微。
津離王室對待子女皆按年歲大小統一排序,不分男女。
佳馨王姬在津離王君四子三女中排行第三。
一雙水潤的眼睛看向津離月驚訝了一瞬,但良好的教養還是讓她沒有表露出來,而是坦然笑道,
“七王姬今日怎么來父君這里了。俊
津離月指了指棠執手中的食盒道,“給父君送參湯!
佳馨王姬笑道,“原來如此,王姬平日不愛來伏玉殿是全王宮都知道的事情,不知道今天既來伏玉殿又送參湯的是犯了什么大錯?”
津離月在心里翻了無數個白眼,面上卻絲毫不顯,只道,
“且不說我有沒有犯錯,佳馨王姬,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錯?”
佳馨王姬美目流轉,看著眼前的津離月手中的帕子都要絞爛了.
“我犯錯?七妹妹怕不是睡覺睡糊涂了吧?”
津離月從棠執手中接過參湯道,“父君說過,除他外,其余人喚我須得喚我王姬或王姬殿下以示尊榮,尋常宮人喚錯杖三百,父君子女喚錯——”
她慢慢看向面色青白交錯的佳馨王姬。
“杖一千!
津離月轉向殿內走來的津離信,笑靨如花,“父君,月兒給你送參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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