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是要找，不知是殘了還是傻了都要找。
  津離月看了一眼呆呆捧著點心盒子的蔡云歸，嘆了一口氣，摔成一塊小糕餅也要找。
  她反手掏出玉笛，指尖一掐，將一抹鮮血涂在笛身，然后緩緩吹奏了起來。
  笛聲清越，直上云霄，曲調曠遠，舒心抹愁。
  一塊塊零食點心緩緩升起，懸滯在半空之中。津離月眼神示意蔡云歸，蔡云歸趕緊解下腰間的虛囊袋。
  曲聲一轉，所有懸停的東西紛紛向袋中飛去。不一會兒，院中就已恢復至她們摔進來前的樣貌，就連那個凹坑也恢復如初，一個樣式尋常的海肚葫蘆靜靜地躺在地上，周身流轉著金色的靈霧。
  “他在那！”蔡云歸向院中一角的花木叢中叫道，隨即跑了過去。
  津離月轉手收笛一氣呵成，也向著花木從中快步而去。
  李不言被枝葉繁復的花木叢半托舉著，衣襟里全是各種各樣的水果糖，兩手抓著吉祥樓的油酥餅，嘴里還含著一枚驢打滾。
  蔡云歸上前去扶他，他才恍如大夢初醒般睜開了眼睛，拿開嘴里的驢打滾，喃喃道“我沒死？”
  津離月笑道，“咱倆都沒死。”她復又向蔡云歸道，“時間不早了，勞煩找個侍女帶我去梳洗一下，來龍去脈就讓李不言告訴你吧。”
  蔡云歸點點頭，也說要帶李不言去收拾一下，就打發了個侍女帶津離月去梳洗，又叫人去喚回棠執。
  等津離月在棠執的服侍下梳洗完了去廳上找他們的時候，大老遠就能聽到李不言的訴苦聲。
  看到津離月進來了，蔡云歸像一個小大人一樣招呼津離月入座。李不言還在那邊吃點心邊訴苦，向蔡云歸展現他與津離月作為‘好兄弟’的仗義！
  “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路有多么波折，那是上天又掉地啊！”
  津離月端了一杯茶，暗自點點頭，回想這一路可不是上天又掉地嗎？
  “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路那是翻山越嶺，櫛風沐雨，額——狂風暴雨、、、刮風下雨，額——總之是那個打雷又刮風啊！”
  縱然津離月與蔡云歸也是西嶺齋混日子的一把好手，也不得不說李不言這成語用得稀爛啊。
  “我還以為我就要死了！吉祥樓與蘇慶齋的店慶我還沒去呢！買十個靈幣的糕點送一份龍須酥，尤其是蘇慶齋！”他竟十分憤憤，“我剛成為他們家不用排隊就可以吃到他家老師傅做的如意餅的超級超級大買家！”
  津離月：“、、、、、、。”
  蔡云歸：“、、、、、、。”
  半晌，津離月道，“不是說要去給苑深池撐場子嗎？現在會不會有點遲啊？”
  李不言也才想起這件事來，怪不得他總覺得有什么事情沒辦。
  蔡云歸道，“今日咱們恐怕是看不到他在茶館練攤了。”
  津離月與李不言忙問原因。蔡云歸道，“”
  蔡云歸道，“他家大人不太同意。并非因為他要去茶館練攤，而是因為他年紀尚小；且最近隱隱有風聲說時局緊張不太平，茶館各族混雜，容易招惹是非。”
  “他剛給我傳來青鳥，說家里已經給他請了專業的先生教他說書一事，等過段時間就支持他出來。”蔡云歸笑了笑，“他說他知道你們倆來給他撐場子很是感動，說要是學有所成就讓我們當第一波聽眾。”剛剛有點小失落的二人才恢復了精神。
  津離月道，“他怎么知道咱們要來給他撐場子？”李不言也就罷了，畢竟他生活在王宮外，但她今日出宮可是臨時起意。
  蔡云歸道，“李夫人傳信給我母親了，她說王姬與李不言來找我，邀我母親去做客。”
  “母親跟我說，我才知道王姬出來了。只不過——”蔡云歸遲疑了一下，“你們來的時候我正和母親說起這事。”
  津離月明白小蔡同窗的未盡之言。她也是剛剛梳洗的時候才從棠執那里得知李府與蔡府就隔了三條街！尋常凡人也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她與李不言駕著飛天法器躥了近一個時辰！
  小蔡同窗左等等不來，右等看不到。
  心中著急，還以為自家娘親騙他或是信件有誤，正在那討論呢。
  好嘛！
  她和李不言一個雷霆大霹靂旋轉著砸人家院子里了！
  津離月正在那發散思維呢，就看到李不言小胖墩眼前的點心盤子快空了。調笑道，“你那一葫蘆的零食差點讓我和蔡云歸找不到你，現在全在蔡云歸的虛囊袋里，你不心疼嗎？”
  李不言聞言大方一笑，“不心疼，不心疼，咱們是兄弟，給兄弟吃我才不心疼呢。”
  蔡云歸將鼓鼓囊囊的虛囊袋解下來放到李不言手邊，笑道，“話說你這葫蘆可真能裝，縮回去不過尋常大小，可這裝的東西比我這袋子多多了。”
  津離月也道，“對啊，你這葫蘆又可當飛行法器，又可以裝那么多東西，剛剛就想問你，是從哪里得到這件寶物的啊？”
  雖然當飛行法器當得不太盡職、、、
  李不言從自己的虛囊袋中取出葫蘆，擺到桌面上，金色的靈霧依然縈繞。
  蔡云歸說，“這葫蘆與咱們現在用的法器不一樣，像是命定法器一類的。剛剛在院中一時忽視了它，它就又回到你袋子里了，但是好像又不太聽你的話。”
  神族之人十分重視千歲之宴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在千歲之宴后，神族之人身體與心智都會飛速跨越，幾百年內就會成為一個成年的神族；還是因為在此宴之后就可以尋找自己命定的法器。
  屆時，不論是舊劍難拋，繼續使用成年前的代用法器還是去尋找自己的命定法器皆尊重個人意愿。只不過，那將又是一場難分難舍的爭奪。
  千歲之宴前用的都只算是代用法器，代用法器可以有很多，命定法器卻只能有一個。
  李不言不足千歲，自然不是他的。
  李不言道，“這是我爺爺的。爺爺說，這葫蘆只聽他和另一個人的話，這葫蘆就是那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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