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比較
翌日,天暖氣清,惠風和暢。
昨天一整天都無比‘忙碌’的江府可是讓街坊四鄰好好地看了一回熱鬧,原以為今天這婚事告吹了,沒想到一大早江府就掛好了喜慶的紅燈籠,伴隨著炸了一地的鞭炮紅紙,江家少爺江寄春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花轎媒人歡歡喜喜地朝著臨鎮走去。
江老爺神氣紅潤,身子骨看著比幾個月前還要硬朗,站在江府門口迎接客人,臉上的笑意不斷,一旁的管家分發喜錢給幾個小廝,再由他們在街前巷口拋灑,引得許多人都來搶錢沾喜氣,人聲鼎沸,笑語連連。
津離月與棠執都置了化體精靈在后廚幫工,現下都窩在藥房里嗑瓜子看話本子;李不言本來就是藥房的人自然也在,只是——
“蔡云歸呢?”津離月問。
李不言道,“今天一大早就披紅掛彩地給自己捯飭上了,說是第一次作滾床童子,心里激動,昨晚上一整夜都沒睡好。”說著還打了一個哈欠。
李不言昨晚去蹭蔡云歸的床,自然知道他的去向,但他低估了蔡云歸對于民間喜慶活動的熱愛,也受他的影響一晚上沒睡好。
眼見著李不言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津離月踢踢踏踏地走到藥柜前,袖子一挽就開始翻找。
鐘渡遠放下醫書,“你找什么?我幫你找。”
津離月:“不用了,我找到了。”說話間從藥匣中捧了一大堆薄荷出來晃晃悠悠地堆到桌上。
李不言看著那如小山一般的薄荷,圓潤的屁股往椅子后面挪了一下,結結巴巴道,“王,王姬,這是何意?”
津離月還在藥柜與茶桌前充當一只勤勞的搬運蜜蜂,眼見著那座小山堆成了她心里的模樣才停下來,拍拍手上的殘渣道,“自然是讓你吃啊。”
“我,我吃?”李不言咽了一口唾沫,心下無比悔恨自己竟然沒有競選上滾床童子,不然也不會在這遭受這般‘酷刑’折磨。
“沒錯,就是你。”津離月此刻眼神竟十分誠懇,“那噬緣獸最善幻形之術,而你是珂山蒼鷹一脈,天生自辨妖氣。鐘少主昨夜掐算過了,今日它必會出現,自然需要給你提提神,咱們才可以抓住它啊!”
說著,將一大把薄荷握在手里,另一只手就要去蒙李不言的眼,“來,很快就過去了,放心,我來喂你。”
李不言使勁兒往后挪屁股,終于到了椅子邊緣,突地跳了起來,忙不迭地往外跑。
“哎呀!我突然感覺神清氣爽,現在就到江府上空看看有沒有妖氣,中午飯就不必喊我吃了,我喝兩口西北風就成!”
眼見著人一溜煙兒跑沒影了津離月與棠執對視一眼才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鐘渡遠從搖椅處踱步到桌前給自己續了一杯茶,說,“我昨夜掐算什么了?還望王姬不吝賜教。”
津離月勉強止住笑聲,可嘴角的笑意卻怎么也平不了,“他昨夜可不是為蔡云歸才沒睡好,在西嶺齋的時候,老夫子在上面扯著嗓子吼,他該睡睡,一點都不受影響。”
“那他昨晚、、、”鐘渡遠遲疑道,“你們昨晚在后廚遇見他了?”
津離月夸贊道,“不愧是鐘少主,果然見微知著。沒錯!昨晚我們各自回去睡了,半夜這李不言偷摸溜到后廚吃點心。”
鐘渡遠鳳眼微瞇:“他應該不止吃了點心吧?還干什么惹到你的事了?”
不然你也不至于、、、鐘渡遠見桌子上快要溢下去的薄荷葉沉默了。
津離月一臉的‘你怎么知道?!’又回頭去看棠執。
棠執也是一臉無辜,她啥也沒說啊!
見瞞不過他,津離月只好坦白,說起這事她言語之間還頗為憤憤,“李不言這廝半夜偷吃點心就偷吃吧,他還戒不掉隨意點評的臭毛病!”
鐘渡遠了然,一看就是李不言這個小胖子半夜偷吃的時候還開了‘美食品鑒會’,十有八九還品鑒了津離月做的點心。
津離月揪著薄荷葉,“什么我做的紅豆酥油溫太高,都發焦了;什么面粉不夠勁道,一看就是做的人沒篩好;什么我紅豆加的不夠多,一看就摳門!”
津離月十分委屈,“我就找到那點紅豆還全加進去了,再多也沒有了啊!”
眼見著小姑娘把手都要揪紅了,鐘渡遠將她手中的薄荷葉拿走,遞給她一張天藍色繡金色蘭花的巾帕。
“別自己氣自己了,李不言愛吃,自然愛較個長短出來,他此生最愛梅花糕但并不妨礙他吃桃花酥也很快樂;尺有所短,每個人都有長處短缺,神亦如此,不必掛懷。”
津離月沉思許久,半晌抬頭眼睛亮晶晶地問道,“那你呢?你有什么短處說來聽聽?”
鐘渡遠卻是不答,端著茶杯自顧自坐回軒窗下的搖椅上,手持一卷醫書讀得仔細。津離月卻不依不饒,依樣端了杯茶走到窗前倚著窗欞。
目光灼灼盯著鐘渡遠半晌都不移開,鐘渡遠終于被打敗了,沒人能比耐力比得過津離月。
聽說她剛過兩百歲的時候為了讓津離信帶她出宮,曾經連續一個月半夜邁著小短腿去伏玉殿裝鬼嚇唬人,津離信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對她生氣,也不會專門設下法罩怕傷害她,只好在伏玉殿中聽了一個月的‘鬼哭狼嚎’,見她真的去意已決才帶著一起出宮。
鐘渡遠挑了挑眉,“小孩子別喝太多茶,晚上會睡不著的。”
津離月見招拆招,“沒事兒,我白天睡。”
鐘渡遠也不氣,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緩緩道,“喝太多茶會長不高的。”
津離月見自己九歲孩童般大小的身高,比起鐘渡遠矮了豈止一截,霎時氣勢也矮了一截,嘟囔道,“你不也沒過千歲之宴,不也是個小孩子?”
豈料鐘渡遠從搖椅上起身,站在津離月面前,低頭看著她,仿佛能看到她眼中的不服氣與少許的錯愕,一切盡在不言中。
鐘渡遠微微一笑,“我離千歲之宴還差兩百年,兩百年里再長長,再加上如今這個身高,我很滿意。”
津離月還有五百年才能到千歲之宴,為少生變數,還是將茶杯放到窗沿,“那你就告訴我,你在胥引之境的時候,哪門功課最差?”
“劍術?”她還沒見過鐘渡遠出劍呢。
“上古神族史?”
“還是佛道究講?”這門功課她學得最差,勉強得了個丙下,還算及格。
鐘渡遠的臉掩在日光正好處,書卷也被照得瑩白,他的聲音從書卷另一邊傳來,“我學的最差的功課與你一樣。”
“佛道究講?”津離月仿佛找到了人生知音,興沖沖道,“是不是很無聊?你也學得這么差說明這門課根本沒有開設的必要啊!”
“非也非也,我這門功課得評最低是因為我與任教夫子見解不同,我說服不了他,他教化不了我,年末判評的時候給了我一個甲中。”
甲,甲中?
津離月語塞,自己跑到外面找到棠執,“棠執,回去后給我找點快速增高的法子,我要長高!”
棠執驚詫道,“啊?”
津離月神色忿忿卻又略含幽怨,一臉道上的事情你別管,“你不懂,佛道究講太難了,我這輩子只能往這方面努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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